他和她不就是很普通的人,哪怕穿越,也过着很普通的生活。 普通人有时候就是会突然感性,突然犯傻。 至少身边还有个人懂自己。 徐祯也笑,这件事他憋了很多天,三德叔骂他苕,可他又觉得自己傻人有傻福。 “我是没收钱,帮村里人补,可陈大户也好,村里大家也好。找了砖窑匠,大伙一起挖土,说是帮我烧了一炉砖,不收我钱。” 可最让徐祯高兴的不是这件事情,知道大伙这个决定时,他有点想哭,当然他也不好意思哭。 “他们说,我给他们白修了这么多天,家里又只有妻儿,荒地又多,生生少了个壮劳力,到时候误了地里农时才是罪过。” “大伙就说到时候让家里的大小伙子,都跟我一起回去耕地,包顿饭吃就行,”徐祯将头挨在姜青禾身上,他说:“我没办法拒绝。” 每次农忙,他自个儿还好,可姜青禾被折腾的腰疼好几天,手上没一处好皮,磨得人半死不活。 种田的苦,只有种过的人才知道。 哪怕他自己吃点苦头,苗苗能少受点累,他也很满足了。所以有人愿意上门耕地,徐祯宁愿给钱都想请他们去,比白得那砖块还叫他开心。 他的心里热烫而熨帖。 “是善因得善果。” 真要姜青禾煽点情,说啥话,她也说不出来,天生就不是那块料。 她反而还嘱咐徐祯,“那你得给人家好好做,别马虎。也注意着点手,肩膀活动下,别给自己累垮了,赚钱又不是一天两天能赚到的。” “我和蔓蔓在家里等你晓得不?” 徐祯说:“夜里门窗要锁好,没砌墙,我怕得很。” “别担心,吃你的韭菜盒子。” 过会儿虎妮也找到了地,她一进门就说:“嚯,徐祯,你在这地处得够好的,一说找你,五六个抢着要带俺来。” “可不是,”姜青禾笑。 徐祯被说得不好意思,嘴里塞着韭菜盒子不吱声。 西口村的人确实不错,晌午还非得一波波人上门来拉,请人去家里吃饭,姜青禾哪好意思去吃,人家又巴巴送了野菜饼上门。 虽然没用白面,也没放多少盐,可那点香和那份情,叫人味在舌尖,暖在心尖。 晌午后还得去一趟花佬儿那,红花种还没拿,再瞧瞧有没有新奇的花种。 徐祯想跟她们一道去,可院子里又放着大伙的东西,不好走。 他眼巴巴瞧着,真舍不得挪步。 姜青禾跟他招招手,蔓蔓抱着他时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爹你听话,晚些蔓蔓还来瞧你嗷。” “爹就等你这句话。” 等几人的视线消失,他才缓慢移动脚步进屋,握了握僵硬的手指,准备接着干。 嘴里还含着姜青禾塞给他的糖块,品着甜,干劲也多了些。 至于姜青禾找花佬儿的家,那是一点不难找。塞了一粒奶块给边上的女娃,人家一溜烟跑出去在前面带路,见她们没跟上,还赶紧跑回来。 花佬儿那屋前屋后全是花,一串串粉铃铛似的花朵,高出绿叶,又矮于小小一团团的白花。更远的草地上,一长条紫黄左右摆动,更多是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在角落里,点缀春天的美丽。 当风拂过一片粉色的花丛,花瓣轻颤颤。 美得让人失语,蔓蔓更是连连跳了又跳,一直在哇哇哇。 当然如果花佬儿没出来的话,这画面是动人。可欣赏着花丛,突然从中钻出个瘦削的老头,胡子拉碴的,穿的灰扑扑,一下就没那么美了。 “大妹子你啊,这么快就来了呀,红花种俺昨天给你找好了,”花佬儿朝她们招手,“你们进屋来。” 屋子狭窄,一进门就是高矮不一的花架,上头放着花盆,对门柜子里都是一包包的种子,花香太冲鼻了,花粉过敏的在这里得休克。 虎妮连忙抱着蔓蔓出去,姜青禾被熏得晕乎乎,只要了红花种。 当然她还看到样种子,“这是葵花籽吗?” “是葵花,你要不?俺们这里种的人还挺多,你们湾里没见几个人来买过,没想到你还挺识货。这葵花籽爱晒日头,你种在朝阳那就行。” “来点,”姜青禾虽然并没有那么喜欢向日葵,但她爱啃瓜子。 没在花佬儿这待太久,主要走得晚了,夜里得走那片戈壁滩,属实吓人。 紧赶慢赶从西口村回了家,到家天就彻底黑了下来,被车颠得哪哪都疼,没吃啥就睡了。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姜青禾出来洗脸刷牙,她那嘴里还插着根牙刷,渐渐站直身子,望向北海子的方向。 她听着踢踏踢踏的马蹄声,揉了揉眼睛,都怕自己看错了,可那一辆辆驶来的勒勒车不是假的。 直到领头的巴图尔骑着马赶过来,一脸大胡子,还很兴奋地说:“妹子,额们给你送粪来了!” “阿,阿?” 姜青禾不敢相信,姜青禾震惊。
第58章 泼鸡蛋 在这个地方, 见面礼带什么都不稀奇,只不过很少有人送几十筐粪的。 “啥,送肥,送几十筐肥, 天老爷哟, ”宋大花差点没叫左脚绊右脚给摔了, 她见到了啥嘞。 这阵仗将苗阿婆也震住了,老太太喃喃自语,“活得久,见鬼的事也多了。” 匆匆赶来的虎妮更是惊诧,她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你们这是扒了多少牛羊的沟子嘞!” 沟子是屁股的意思,巴图尔听得懂, 顿时急了。 “没扒, ”他说起方言来依旧蹩脚, 他吹胡子瞪眼, “没扒沟子, 额扒沟子做啥!” “你别由嘴胡拉!” 虎妮大笑,“怪俺这张嘴, 俺想说一沟子两肋巴成不?” 一沟子两肋巴是很多的意思, 在场听没听懂的反正一阵笑, 巴图尔不搭理她, 扭头去找姜青禾, 他还要说明白的,“肥全给你, 筐贵,要还的。” “哥, 你让我缓缓,”姜青禾不理解,且摸摸胳膊,她渗得慌“你们送我这老多的肥做啥?” “有啥想叫我做的,直说嘛,都认识那老久了,不用整这一套的哈,”姜青禾她说完,又对着旁边的汉子喊,“停停停,不要搬,不要搬!” 她受不起这份大礼阿。 这喊声差点没叫卸货的小哥打个哆嗦,手抓不牢筐子。 “啥帮不帮的,你这样说不把哥给看低了,额们又不是瓜皮,”巴图尔点点她,“你这个人就是半潮潮。” 姜青禾瞥他,别以为她不知道是骂她糊涂。 巴图尔悄声说:“额们给皮作局也送了。” “哈?”姜青禾摸了摸耳朵,“送了啥?” “粪阿,”巴图尔说的理直气壮。 姜青禾彻底呆了,“大使他说啥了?” “让额想想嗷,”巴图尔摸着下巴,他努力回想,“大使说,这辈子没想过,还有人给他送那么大的礼。他说自个儿算是开了眼了。” “不过谁叫额们牛羊多嘞,其他也没啥好送的,总不能送头羊吧,寒碜。” 寒碜个鬼,姜青禾很想白他,有羊了不起哦。 “你收吧收吧,下回有事才好找你办,”巴图尔笑眯眯的,“毕竟那钉板的事,皮毛的事,还有做歇家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那也多了” “哎,不多不多,”巴图尔又说,“欠你的实在太多了,你还记得第一回大伙凑了麻钱,请你去跟驼队提交易换羊的事不?” 姜青禾点头,巴图尔脸上实在克制不住笑,傻不楞登的,“大半给配上羔子了,俺们配的早,一路从冬窝子那出来往这赶,路上有好几头母羊产羔了。别说这大尾羊的崽是真壮实阿,那屁股肥的,到时候给你留只最肥的羊羔。” 其实巴图尔没说,每年春季产褥期,接羔最怕在路上,没有适合的地方,害怕母羊产不下来,又怕产下来羊羔没有照顾到位,半夜就没了。 之前好多次转场的时候有母羊产羔,好些在路程行进一半,羊羔子因为种种原因相继死了。 但是不管是配种后,或是原来大尾羊产的羊羔,只有两三头因为照顾不当,不喝奶死了外,其余的基本很健壮。 要知道健壮的羊羔,就意味着可以免去很多因病死亡的风险,能够更容易长成肥硕的成年羊。 羊羔和成年羊不同,卖法也不同,光是取皮子来说,牧民更喜欢成年羊的皮,不为啥,大啊。 虽然配种并不是一代又或是几年能完成的事情,但不能不说大尾羊比蒙古羊要抗造一点,可能因为大尾羊就是其他品种的蒙古羊跟另外羊配种出来的,所以适应得很快。 想着过不了多少年,平西草原能培育出新的羊种也说不定。 所以新恩叠旧情,才送了那么多的肥。 姜青禾当然没那么容易忘事,她笑道:“那也是你们自己配的,我那是收了钱的,又没白给你们做工。” “磨磨唧唧的,给你就收着呗,别说了,再说额脑门都要冒火了,”巴图尔挥挥手,自己去帮忙一起倒粪了,筐得挨家挨户的还呐。 那么多的粪,说实话够姜青禾一个人捡上半年了,给就要呗,谁嫌肥料少阿! 她今年有那么多要种的作物,只希望这东西越多越好,当然送给她别的,她也不挑,做人要务实一点。 “禾阿,你也能当个大户了,”宋大花拍拍她的肩膀,面上十分欣慰。 姜青禾摆手,“啥大户,别埋汰人了。” “粪大户多好哇,一般人还当不上嘞,你个瓜娃子,”宋大花气恼地点点她,不知好歹。 粪大户实在有点太难听了,跟骂人一样,在她成为羊大户之前,她还摆脱不了这个称号。 哎,真是甜蜜的烦恼。 姜青禾看着后院堆成座小山的肥料,甚至还有点逐渐加高的趋势,她看了会儿,想找人说点啥。 结果一转头,苗阿婆蹲在肥料旁边,蔓蔓也蹲着,边上还凑了几个小脑袋,看的聚精会神。 姜青禾也探头看过去,地上是只在屎壳郎推粪球,只不过这地管它叫粪扒牛。 “这粪扒牛能滚得这么大,”虎子感慨。 蔓蔓捏着鼻子,哇了声,“好圆。” “你们懂啥,它可厉害了,”二妞子说。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22 首页 上一页 7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