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大爷叫马正义,是厂后勤的副主任,也是他们大院儿唯一的领导,自然了,要不是个领导,他也不可能被委任成管事大爷。他惯常一身中山装,那是妥妥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领导。 他家老伴儿白大妈叫白凤仙。 虽然听着名儿挺不像是现在的普通人家姑娘,但是白凤仙倒是实实在在的农村出来的,她家原来是在花圃干活儿的,自然给白大妈起了这么个名儿。 凤仙花嘛! 他家条件虽好,不过马正义倒是挺愁的,他家几个孩子都不是省心的,老大非要响应号召下乡,是最早一批下乡的,可下去了吃不了苦就要回来。可是马正义哪敢啊。 这小子为了不干活儿,直接就娶了村长家闺女,混了个村小教书的工作,可是娶了农村媳妇儿更回不来,这给马正义老两口气的不行。 他们哪里想让长子娶农村媳妇儿啊,现在都好多年了,孩子都挺大了。 他家老二是个闺女,大哥下乡,老二按理说不用下乡,可她非要嫁给一个成分一般般的小子,那小子去了大西北,她也爱情大过天,追去了,愣是嫁给了这男的,六七年也没回来过了。 不过因为老大老二都下乡了,他家老三老四这是彻底不用下乡了。他家老三一个大小伙子,还是工人,但是非要娶一个带孩子的寡妇,现在还在跟家里抗争。唯一一个还没开始闹的就是十六岁的小女儿。 但是院里人人可不太看好这个小姑娘能安分,毕竟,这是他家的传统了。 除了他们家,另外比较能闹腾的就是袁家。 袁家的男人袁浩民是厂办的笔杆子,那可是五十年代的大学生,是格外有含金量的,不过也不晓得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混到领导层面。现在是个办公室老油子,自负清高那种。 他们夫妻是双职工,媳妇儿也是大学生。 不过据说,他没上大学那会儿就在农村结婚了,因为先头儿那个没领证,他愣是不认了。进城之后谈了自己的大学同学,再次结婚了。现在村里那个前妻离婚不离家,在乡下照顾他的父母。他则是跟自己媳妇儿住在城里,夫妻两个都在机械厂工作。 他家里四个孩子,除了跟媳妇儿的一儿两女,还有一个是跟乡下那个女人生的。那丫头早年养在农村,前两年也不知道姓袁的怎么想的,给这个女儿接进城了。 不过大院儿的人对他观感还是比较微妙的,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女儿。按理说,既然是“前妻”这个女儿就该大一点才对,可是,这个女儿比他和现在这个媳妇儿的大儿子二女儿都小一点,算起来得排在老三。 那也就是说,嘴上说着跟先头儿那个没关系离婚了,但是却还能睡在一起,还能搞出孩子。不管说的多好听,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个伪君子。院里一个个老娘们也都感慨袁家媳妇儿赵蓉是个能忍的。 如果说要总结一下中院儿,就是文化人事儿多! 再往后看,就是四院儿,四院儿最跳的是老张家,这家的老两口离婚了,小两口也离婚了,但因为没房子,又住在一起,每天搅合的闹腾个不停。张老头见天儿的盯着大院儿中年妇女的屁股看,老色批一个。 他家就一个独子,今年二十七八,不知道为啥跟爹妈一样闹了离婚。媳妇儿倒是没搬走,还住在他家,有个六岁的女儿。当爹的看着老娘们的屁股,他就盯着年轻的小媳妇儿大姑娘,最想娶袁家那个十八岁的老二,不过人家心高气傲不搭理他。 今天让陈青妤揍了的,就是这货! 在陈青妤的记忆里,这人总是直勾勾黏腻的看她,特别恶心,偶尔趁着身边没人,还说过一两句骚话膈应人。所以今天陈青妤一看到是这货,下手也没客气。深更半夜的蹲寡妇窗户,挨揍不冤! 四院儿还有个王大锤,厂里锻工砸大锤的,三十来岁,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媳妇儿,与人不来往,谁一惹他就拎着大锤出来,真敢动手,怪人一个,无人敢惹。 后院儿则是几家比较年轻的,都是后分过来的新婚小两口,有工作的多,跟陈青妤接触很少,她的印象就不太深了,也不怎么熟悉。 陈青妤有的记忆,都是原本陈青妤的记忆。别看陈青妤没什么存在感,很少出门,但是大院儿的一些风云人物,她还是知道的挺清楚的。 她回忆了一下大院儿的各色人,就见大家还在纠缠送不送医院,报不报街道,找不找公安。 就他们这个磨蹭劲儿,亏得没下狠手,不然这会儿人都挂了,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呢。 陈青妤:“……”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
第7章 打架 我们吊死在厂子门口! 陈青妤小小的一只,缩在门口看热闹。 别看大晚上,嘿,大家倒是很有积极性呢,一个个都凑到前院儿了。 中山装马正义一张脸拉的老长,眉头更是皱的紧紧的,他最烦的就是给他找事儿了。现下这事儿就属于不能不管的。他张罗起来:“先给人送医院。” “我的儿啊,是哪个丧尽天良干的啊,是谁给你打成这样的啊!杀千刀的该死的啊!”老太太的哭喊声响彻云霄,简直再有二理地也能听见。 老太太哭喊声音不停:“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子啊!这打坏了可咋办啊!我儿子还没有儿子呢,该死的倒霉催的,下十八层地狱的东西,丧尽天良罪该万死啊!” “黄大妈,你别嚎了。赶紧的回家拿钱,给人送到医院吧。”马正义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张家这位离婚不离家的老太太姓黄,以前人称张黄氏,现在她跟张老头都离婚了,人人都称呼一声黄大妈。黄大妈抱着儿子不撒手,哭喊着:“家里哪有钱啊!天老爷啊,这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啊。我家哪有钱啊!我这一大家口,哪有余钱啊,大家行行好,帮帮我家吧。” 黄大妈哭喊的厉害,但是围观群众却谁也不搭话儿。 这年头儿,谁敢轻易借钱啊,再说张家三个工人呢,说没钱谁信啊! 马正义也不理黄大妈哭穷,转头儿在人群里找了一下,一下子就看到张老头儿,张老头儿闪闪躲躲的,冷不丁跟马正义的眼神儿对上,虚应一笑,正要撤退,就听马正义火速开口:“老张,你赶紧的,你老伴儿没钱,你还没有?月月领工资的工人可不兴着哭穷。赶紧的,这儿子是你家的,拖下去可不关我们的事儿。” “咋不关你的事儿!”黄大妈一下子蹦起来,说:“人在咱们大院儿门口出事儿,咱们大院儿就得管,你是管事大爷,咋能就这么不当回事儿?这个钱,得大院儿凑一凑!” 她露出自己的目的。 马正义黑了脸,他就知道这个老虔婆不怀好意,刚才他来的时候,张家小子张兴发还在哎呀哎呀的叫疼,现在倒是躺那儿不动弹了装死,图了啥他可是看出来了。 马正义哼了一声,说:“胡闹!什么钱就大院儿凑一凑,各家都不富裕,你家张兴发在外面干啥谁知道?咋的还想让大家拿钱?你哪来的那么大脸?我看保不齐是你家小子在外头惹事儿了,苍蝇不叮无缝蛋,那贼人怎么不打别人专门打你,是不是你家张兴发干了啥?” 让他出钱?做梦! 黄大妈眼神一闪,她儿子出门干啥,她虽然没问,但是也是有些猜测的。不过这会儿可不能承认,她虚张声势的大声说:“我家儿子清清白白的好孩子,啥时候惹过事儿?保不齐,我看就是有些人故意找茬儿!” 说到这里,她视线扫了一圈,更大声的说:“赵老太呢?她怎么没来?肯定是她打了我儿子躲起来了!不然她为啥不出来看热闹?” “黄大妈你这话说的很没道理,你说是赵大妈打了你儿子?她没事儿干啥打你儿子?” “就是啊!” “人家在家打儿媳妇儿呢,哪有功夫管你儿子?”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好端端的,人家干啥打你?也有几家若有所思,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猜到一二分。 黄大妈:“谁说她没道理打我儿子了?她儿子死了,就嫉妒我儿子好好的,所以打我儿子泄愤呗!”黄大妈刻薄的说。 啪嗒,李长栓只觉得手上一疼,提着的煤油灯一下子就掉了地,咔嚓一声,灯光灭了。 “哎怎么了?” “灯怎么掉了?谁在回家提个灯吧?” “李大叔你这岁数也不大,咋就开始手抖了啊?” 黄大妈叉腰:“你们还别以为我瞎说,我就看赵老太就不是个好东西,保准是她打了我儿子,她八成都要嫉妒我家……啊!” 话还没说完,一个老太太就从院子里头冲出来,她披散着头发,张牙舞爪的扑出来,一把拽住黄大妈的头发,啪啪啪就是几个大逼斗,瞬间将人按在地上,左右开弓! “你个老不死的贱人,我让你编排我!我让你说!你说我就算了,还敢说我儿子!我让你说我儿子死了!我让你说!”赵老太骑在黄大妈的头上,扇的啪啪响。 “你个该死的老东西,平日里跟我争强好胜,老娘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现在你还欺负到我头上了?想在我头上拉屎?你做梦!我打死你!我让你冤枉我,我让你编排我儿子,我让你欺负我们家孤儿寡母!天老爷啊,老天爷快睁开眼看看吧。这黄老太欺负人了啊!天爷啊,赶紧一道雷劈死这个混蛋吧!丧良心的狗东西啊!” 她嗷嗷骂人,打人的动作也不停,啪啪啪! 她扇着人,更是毫不客气的掐着黄老太看不见的地方。 该死的老东西! 她打不过那个小贱人,还打不过你! 赵老太现在满腔的愤怒都发泄在黄大妈身上了。 “哎我去~~~” “不是,赶紧给人拉开啊!” “啊对,快快!” “这咋就打起来了啊……” “谁让他黄大妈要去招惹赵老太了,诬赖也要有个限度吧?赵大妈从屋里出来的……” “那倒是……” 大家议论纷纷,但是却不咋敢上去拉架,毕竟,老太太打架,其他人要是冲上去那是保准要被殃及池鱼的。这些老家伙可不管那么多的。 赵老太薅住了黄大妈的头发,黄大妈也伸手不断的想要反杀。 赵老太被颠了一下,不过凭借压倒性优势仍是制着黄老太,她这头儿薅着黄老太猛掐人,那头儿还能趁着张兴发装死,用力的朝着他的裆部使劲儿踹。 张兴发:“啊!!!” 赵老太:“小瘪犊子,赶紧给我滚!还想拉架?” 张兴发:“!!!” 他疼的捂着自己的关键位置,说不出话,啊啊啊,好疼~ 他没拉架啊! 这她娘的,故意找茬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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