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这些夫人小姐们哪用自己亲自出门,只需让管事将东西送上门去,让她们可以在家中慢慢挑选,奈何这次他们派了人过来一问,却被告知店中货物不多,而预订之人却太多,管事们十分无奈,表示暂且还无法送货上门。 对此,这些世家夫人小姐们来不及动怒,而是急匆匆赶来,生怕她们来晚了,心仪之物就被旁人买去。 “怎地这么些人,偏生铺子这般小……”说话之人以袖掩面,只觉得这铺子都转不开身,很是不满,一旁的管事赔笑道,“陆夫人见谅,不若让丫鬟婆子都在外头等……” “这怎么行?”陆夫人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她们若是都待在外头,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来拿这些东西吗?” “小店会安排人手,为您送上车……” 陆夫人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等见着一旁与她不对付的顾夫人手中所拿之物时,眼睛微眯,“那是何物,快给我也取些来!” 管事一脸为难,“陆夫人,玉女桃花粉就只剩下这一瓶,要不您看看别的?” “呵。”陆夫人冷笑道,“怎地顾夫人能买到,轮到我却是没了,莫不是你们这铺子不将我们东郡边氏放在眼里?” 东郡边氏?曹德原本是隐于屏风后头,不打算露面,而在听了东郡边氏,忍不住探头出来瞧了瞧,就见着一个三四十来岁的夫人,虽穿得素净,但料子却不俗,一看便知造价不低,不过此时这妇人一脸怒容,大有一副买不到玉女桃花粉就不善罢甘休的意味。 难道这是边让的家眷? 他还记得当初他哥举办庆功宴,其中有一人颇为不好惹,名唤边让,而如今眼前之人,又是出自边家,难不成这边家是与他们曹家犯冲? 不过曹德今日却不怕她闹事。 管事一脸为难,“夫人,当真是没有玉女桃花粉,但我家旁的脂粉也很是不俗,其中紫茉莉珍珠粉可不亚于前者……”这管事苦口婆心,他想劝这陆夫人赶紧买下这紫茉莉珍珠粉吧,若不然待会儿可是连这个也没了。 虽然他家香粉工坊造出了好些种的妆粉面膏,但是每种数量却是不多,而前头来得早的几家夫人小姐,早就将那些妆粉面膏全部都买上了一份,故而好些东西都已经卖空。 这还是他们铺子设了限购,若不然这些财大气粗的夫人们一出手,只怕是能将他们所有的妆粉胭脂都买去。 可陆夫人并不以为意,“哪个要那什么珍珠粉,你别糊弄我……” 她话还没说尽,就见外头又来一妇人,进来就扬声道,“管事,那紫茉莉珍珠粉快拿与我一罐……” 管事闻言,立马应下,对眼前陆夫人歉意一笑,然后转头就进了里间,从一个架子上取出一雕漆木盒,双手捧到来人面前。 “陈夫人,这便是紫茉莉珍珠粉。”他说着,便小心翼翼打开木盒,只见里头不过小孩拳头大的瓷瓶,瓷瓶本身却极其可爱,瓶口颇窄,瓶肚却圆实鼓起,这小口大肚模样,一个瓷瓶竟瞧出几分憨态可掬之感,而瓷釉却是很浅的紫色,瓶身还用白粉釉色绘了茉莉花,又用翠绿釉色绘枝叶点缀。 小小的一个珍珠粉瓶,竟这般精致。 这下子就连之前不愿要紫茉莉珍珠粉的陆夫人也惊艳到,有些暗恼这突然出现的陈夫人抢了自己的珍珠粉,立刻改口道,“既然没有玉女桃花粉,那便将这珍珠粉给我吧。” 这下管事却又为难起来,他看了看有些难缠的陆夫人,又看了一眼后头才来的陈夫人,老实道,“陆夫人,方才陈夫人已经言明要买下这珍珠粉……” 陈夫人也极其喜爱这珍珠粉,虽还不知其敷在脸上如何,但光是这珍珠粉瓶,她便爱极,瞧着比之前买的白瓷粉盒还要喜欢,听了陆夫人想抢,她连忙让身后的婆子拿钱给管事,然后迫不及待将装着珍珠粉瓶的木盒接过来,递给身旁的丫鬟端着。 陆夫人咬牙,黑脸盯着管事,“难道这珍珠粉也是最后一瓶?” 还真是如此,管事点了点头,“咱们铺子里妆粉款式多,但是每种款式却只有几瓶,陆夫人还请再看看旁的,再晚些只怕是都要……” 再晚些,又会有别家的夫人过来,到时候就全部售空了。 陆夫人心头一哽,但也深知此时不是与这管事计较的时机,瞪了陈夫人一眼,然后对着管事道,“还有哪些妆粉,快些取来!” 而陈夫人却也施施然道,“这珍珠粉虽瞧着不错,但若有旁的好物,管事快拿上来,我早已让婆子备好了钱币。”说完,还挑衅地看了一眼陆夫人。 他们卫氏可不差钱财,未必就怕了边氏。陆夫人见此,气得牙痒痒,但也只能作罢,今日可不能闹事。 她们都知晓这铺子是曹家小郎的,虽然不大看得上宦官之后的曹氏,但是对铺子外头的兵卒却还是有些畏惧。 曹德为了防止有人闹事,可是特地将家中私兵调来,他哥如今虽然在外头打仗去了,但还给他留了一千来人,所以除了私兵,曹德海调了五百兵卒在铺子外头镇守,这样一来,明显震慑效果还是不错。 今日来铺子上没买到心仪之物的人,何止是陆夫人一人,但那么多兵卒在外头镇守,她们是真怕这曹家小郎不懂轻重,到时候闹起来就没脸了,故而只能按捺住心中不满。 不过除了这些兵卒的震慑外,这些夫人小姐们没闹起来,还有一原因,那就是铺子里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有好些的东西竟是她们从前未曾见过的。 其中就有澡豆与香皂。 因为曹德的铺子限额,每人只能买回六样物件,故而好些人一开始并不知这澡豆与香皂是何物,只有少数几人见其温软透香,才买了回去。 而等回到家宅当中,让人打了水上来,用其净手,没想到不过抹了两下,手中竟然洗出许多白沫,等用清水洗净,顿感手指白嫩清爽,还带着淡淡馨香,顿时欢喜不已。 尤其是年龄不大的几位世家小姐,她们如今年岁尚小,还不到需要敷粉年岁,家中爹娘也看管厉害,那些胭脂妆粉便没怎么买,但是这种香皂、洁面膏以及洗发的香泽却是可以用。 而这洁面膏也是深受深闺少女夸赞一物,好些个十四五岁的女子,脸上会有痤痘,让她们痛苦难堪,这不仅有碍观瞻,有时还疼痛发痒,以她们的家世自然是可以请郎中上门看治。 但是那些发苦的药汁本就难以忍受,还要忍受口腹之欲,而脸上症状还不一定能见好转,家中嫂嫂与母亲也只是道忍耐两三年自会好。 而她们这次却发现曹德铺子里竟有好几种洁面膏,有的含香浓之味,有的却是带着淡淡奶香,甚至还有草药之香,都是装在巴掌般大小的瓷罐当中,顶端还扣上指甲盖那般大的瓷罐盖,看起来小巧可爱,又是以珊瑚、胭脂、竹青等色涂之,瓷釉鲜艳亮丽。 其中一款含有草药香的洁面膏,用其净面,顿时冰冰凉凉,甚至连痤痘红肿也消了些,不似先前那般疼痛,而旁的洁面膏虽没此效,但也能解面上油腻之感。 一时之间,曹德的脂粉铺子风靡范县,每日都有众多夫人小姐前来买妆粉口脂,只是铺子里货物却少,通常不到半日功夫,铺子里各类香粉面脂都被买完。 而那些空手而归的夫人小姐们只能咬牙暗恨,真不明白为何曹家小郎为何不多制点玉膏等物,害她们空跑一趟! 曹德每日听着铺子上的管事汇报进项,也是十分快乐,而且随着这些香粉玉膏不断地被卖出去,他系统里虚拟币余额已经涨到2000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一个数目。 要是能多生产点玉膏面脂,那岂不是能赚更多? 曹德暗道可惜,他不是不知道那些妇人小姐们的抱怨,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啊,如今没有防腐剂,那些生产出来玉膏面脂顶多就能保存两三个月,若是夏日炎热,可能一个月都存放不了就要变质。 而且这些配方他还是从系统得到,经过系统的改良本身带有一定的防腐性,他也是尽量选用一些含天然反腐效果的材料,比如黄岑、苦瓜、松枝等物。 但也不是所有面膏都能用这些材料,多数膏脂都不耐存放,曹德只能生产少些,免得货物积压变质。 他琢磨着,以眼下范县的夫人小姐们的热情,他这铺子应该还能红火一段日子,甚至可以畅想一下,能不能将市场扩大到整个兖州,而兖州之外的地方,那就有些困难了。 对于曹德的脂粉铺子生意火爆之事,杨夫人也是有所耳闻,甚是颇为欣慰。 她盼着儿子出息,可阿疾似乎对为官毫无兴趣,但若是能日进千金那也不差,至少家有巨资,又有阿瞒做依靠,不惧旁人欺辱。 丁夫人望着她舒心模样,笑道,“你整日担忧阿疾前程,如今听了陈夫人所言,可算放心?” 杨夫人心里高兴,却是摇摇头,“他这个人没个定性,早先又是忙活农耕之事,然后又折腾工坊,如今却开起铺子……”她就怕儿子忙活两日,又去折腾旁的事物。 陈夫人连忙开口,“夫人毋忧,妾身倒是觉得,小郎君将来是有顶好的前程,他如今年岁还不大呢,等过两年更是了不得……” 陈夫人比丁氏、杨氏都要小上十来岁,这段时间时常来府上小聚,言辞间对二人也很是颇为恭维。 她丈夫是陈留卫氏卫臻,而卫臻是卫兹之子。 当年曹操在陈留起兵,一无钱财二无人马,不过带了族中的一些族人,却得卫兹看重,举家财来资助,这才让曹操招募了五千人马,而在讨伐董卓途中,卫兹却却失利身亡,如今卫家的主事人则是其子卫臻。 陈氏嫁与卫兹,年纪轻轻便成了一个家族的宗妇,操持中馈,十分不易,明明比她们小好些岁,眼角竟也已经细纹。 念及卫氏当年的恩情,丁夫人拍了拍陈氏手背,“你待会儿晚些走,与我俩一起用些雪耳汤羹……” 陈夫人不解,雪耳是何物? 而等过了半个时辰,便有仆妇端了碗盏过来,曹家的碗盘早就被曹德从里换到外,不管是用饭还是菜肴、汤羹,都有专门花色、款式的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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