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快死了,他没办法替你证明。”宋斐然很冷淡地说:“他就算抢救过来,也和你一样有嫌疑是绑架的伙同犯,他连自己也救不了。” 王莲彻底傻了,挣扎着在病床上要给宋斐然跪下,哭着解释小颂不是这种人,小颂跟他父亲没有联系过,小颂是真心待她和她女儿的…… 宋斐然就那么听着、看着,她像忏悔一样哭着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小颂,我就不该心软见裴军,更不该告诉他小颂工作的事……都怪我,全都怪我……” “原来你也知道全是你的错。”宋斐然讥讽的开口:“原来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啊,那为什么还要做?” 王莲被问懵了。 “我还以为你从来不知道裴颂赚钱有多辛苦,被你和他的赌鬼父亲害得有多惨呢。”宋斐然笑了笑继续说:“原来你是知道的,那既然知道为什么离婚后还要联系害死他的老赌鬼?还拿他的钱继续倒贴老赌鬼?” 王莲回答不上来。 宋斐然说:“是觉得他还不够惨吧?现在好了,他快死了,就算不死也得进拘留所待段时间,等着警察调查清楚他是不是伙同嫌疑犯,当然你也得去,我看过你的病历了,去拘留所里住几天应该死不了。” “跟他没有关系,真的跟他没有关系!”王莲哭着挣扎下病床,噗通跪在了宋斐然跟前抓着她的手臂哭着替裴颂解释:“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您女儿的名字是他送礼物的时候不小心说给我听的,我、是我透露给了裴军,我不知道裴军这么狠心!小颂他真的没有这种坏心,您要告就告我吧……他心里一直很喜欢你和小螃蟹,他对你们没有一丁点歪心思……” 宋斐然看着脚边消瘦又苍老的女人,就仿佛重新看到了当初她快病死的母亲,她甚至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对王莲的恨意是因为王莲本人,还是因为王莲那么像她的母亲。 一个愚蠢又离不开男人的可怜女人。 她就那样看着,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对这样的女人那么刻薄。 “不想坐牢就按照我说的做。”宋斐然推开她的手说:“一会儿我的助理会替你办好转院手续,你直接转到国外的医院接受换肝手术,费用我会替你承担,你要是有幸能活下来就在国外好好生活,不要再联系裴颂。” 王莲仿佛听不明白一样傻在原地,怔怔的流眼泪:“什么意思?小颂他还在急救我不能走……” “他的死活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宋斐然垂下眼,告诉她:“我的意思很简单,不想连累裴颂和你一起坐牢就离开这里,不要再和他有任何联系。我会安排好你的治疗、养老,你只需要记住:从现在起裴颂跟你没有任何瓜葛,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王莲如遭雷劈,她听明白了,宋斐然是要把她送出国,要让她和小颂断绝母子关系…… 她呼吸越来越堵的厉害,虚弱又颤抖的问:“小颂……小颂知道吗?他同意你这么做吗?他不要认我这个妈了吗?” “认你这个妈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宋斐然问她:“你除了生下他,给他口饭吃还给了他什么?哦,还给了他一个家暴、赌博、毁掉他人生的绑架犯父亲,你觉得他该好好感谢你吗?” 王莲被她的话、她的眼神压得坐在地上,她没有办法反驳宋斐然说的每个字,是啊,小颂或许从来不想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有她这样的妈。 一直以来都是她拖累了小颂,现在更是她害的小颂被亲父亲捅刀子,还可能要坐牢…… 病房门外,有人敲了门。 推门进来的是姜珊,她拿着一袋子手续单说:“宋总,转院手续办好了,飞机两个小时后起飞,现在就可以去机场了。” 现在? 王莲慌忙抓住了宋斐然的手臂:“让我见见小颂,至少……至少让我等小颂从急救室出来。”她哭着求宋斐然:“宋总,宋老板求你让我见见我儿子吧……” “不要和我讨价还价。”宋斐然对她说:“我对你已经足够仁慈了,你以为你可以移植的肝是谁找来的?” 王莲不可思议的仰头看着宋斐然。 “是我。”宋斐然说。 是她?怎么会是她? 王莲今天下午才被医院告知找到了合适她的肝……居然是宋斐然替她找到的? “为什么……”她不明白。 “真蠢啊。”宋斐然笑了一下,坐直身看着王莲问:“你觉得你儿子凭什么能做我女儿的司机?你以为他给你那些钱是怎么赚来的?” 王莲喉咙里刀子割一样,她听见宋斐然说:“因为他把自己卖给我了啊。” “一个赌鬼的儿子,我会聘用他,还给他那么高的薪水,你真觉得是因为我善良?”宋斐然心里的恶意还是冒了出来:“你倒贴给你赌鬼老公的钱是你儿子的卖身钱。” 王莲被这句话砸得眼前发黑,她几乎没有办法支撑住这具身体。 “我没有送你去坐牢,给你换肝换医院,让你可以重新开始就是因为你儿子早就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把自己卖给我了,懂不懂?”宋斐然看着王莲跌坐在地上,站了起来:“所以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姜珊,送王女士去机场。”她转身要走。 王莲忽然挣扎着抓住她的腿,嚎啕大哭起来:“你不能这么做,我要见小颂,不然我死也不会走的!” “你不会死。”宋斐然垂眼看她,“你如果舍得死早就去死了,怎么可能看着自己儿子为替你治病不分昼夜打工,你却拿这个钱去倒贴赌鬼老公?” 王莲连哭声都懵住了。 宋斐然抬起头笑了一下,在笑王莲,笑裴颂,笑自己:“我不是裴颂,你要死要活绑架不了我,但王女士……” 她蹲下身托起那张虚弱的脸看:“你倒是真跟我母亲很像,就算离开一个烂男人也没办法自己活,她呢找了个更烂的男人生儿子,你呢把儿子当吸血包,不但自己吸,为了挽留裴军还让他一起吸。” 她的手指摸到那张虚弱脸上的泪水,就像当初摸到母亲脸上的泪:“为什么不能为自己好好活呢?” 她也这样问过她母亲,那时她很想救她的母亲,她去打工赚钱给母亲治病,却发现她给母亲的钱变成了名牌球鞋,穿在了母亲儿子的脚上。 没救了。 “想死就去死吧。”宋斐然收回手,起身离开,头也没回地吩咐姜珊:“送她走,所有联系方式换掉,到了马上做手术。” 姜珊跟在她身后忙说:“做手术需要家属的签字,至少要裴颂签字。” “明天一早我会给你。”宋斐然说。 他会签的。 医院外大雨滂沱,宋斐然走过一闪闪落雨的窗户,像走过她的七岁到十七岁,每一步都是潮湿的,但越往前走越坚定。 她分不清自己这一刻,是在切割裴颂腐烂的家庭,还是在替曾经的自己切割,那个时候她太小太弱了,但现在她变得聪明强大。 手机响起来,她停在走廊里看见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细长的影子,像曾经十几岁的自己,如果可以她多想告诉这个自己: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别害怕。 她接起樊勇的电话。 樊勇说,裴颂转到病房了,腹部受伤不严重,只是麻醉还要昏睡一会儿。
第137章 《我选做男主的老板》 裴颂听见了轰鸣的雷声,又隐约听见了雨声。 像是在做梦,睁不开眼,四肢没有办法动弹,只有身体在不断下沉。 “轰隆——” 雷好像一道道劈在他身上,他在巨大的雷鸣声中听见有人在叫他:裴颂,裴颂…… 似乎是宋斐然的声音,可他张不开回应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道道雷下四分五裂一般,不断下沉…… 一双手猛地抱住了他,很凉,抖得很厉害。 他听见宋斐然震怒的声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点点闪现出宋斐然苍白的脸,她的黑发全散了开,黑色的衣衫上是斑驳的血迹,手里握着一把灵剑,紧紧的把他护在灵剑的光芒下。 裴颂感觉到自己在落泪,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次我是不是合格了……” 一道雷又劈下,所有的画面碎开。 裴颂重新陷入一片昏暗中,脑子里的画面却一直零零碎碎地在闪现。 有时是躺在他怀里很小很小的小螃蟹…… 有时是床幔内,穿着寝衣在和小螃蟹玩的宋斐然…… 有时候又变成了地动山摇,他握着一把剪刀在剖开自己隆起的腹部,血腥味和疼痛感令他忍不住呕吐…… 一只手很快就托住了他。 “他这么久没醒正常吗?”宋斐然在病床边托住昏迷着痉挛干呕的裴颂,又问护士:“他这样吐了好几次了。” 护士过来帮着她把昏迷的裴颂放平说:“是正常的,有些人对麻醉剂的反应特别大,让他平躺不要枕枕头。” 宋斐然撤走了他的枕头,想收回手,手指就被他胡乱的抓了住。 他掌心里全是冷汗,昏迷中痛苦的抓着她,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宋斐然俯下身贴近一点才听见,他混乱的在叫她的名字,斐然、宋斐然、宋总…… 乱七八糟的称谓里夹杂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有让你满意……” 宋斐然愣在那里,垂着的眼看见他苍白脸上滑落的泪水,他梦见了什么? 这句话曾经的裴颂也说过,在小螃蟹刚刚过完三岁生辰那一天晚上,他又听见了雨声,痛得睡不着,起身出了门。 宋斐然听见开门声睁开眼,就看见他愣愣的站在门口,她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一般惊慌的扭过头来。 宋斐然看见他满脸的泪水,苍白憔悴的像一抹鬼魂。 她知道,他又幻听了。 在沈岁华死后,他总是会听见雨声,起先他没有发现异常,宋斐然也没有留意到,到后来频繁到灵芝都觉得不对劲,宋斐然才发现,他病了。 药王汪渺说,或许是生产后的一些病症,有些妇人生产后会耳鸣、幻听,开些安神的药养一养就好了。 可养了三年,没有一点好转。 那天夜里,宋斐然起身过去抱他,听见他说:“对不起我没有让你满意……” 她在那天夜里明白,裴颂的心里早已变成废墟,却一直没有重建成功,因为他既无法面对沈岁华的死,也在自责他没有办法狠下心杀了沈岁华,令她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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