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那日是我的错,抱歉。” 余晚之接过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才对嘛,都是自家姐妹,小事而已何必闹得那么难看,若成日里闲得没事便回去看书写字,把刀子对准自家姐妹就是吃饱了撑的,四妹妹,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大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 说罢将茶盏凑到唇边一碰,假装饮了一口,“行,这事就算过去了,两清。” 余锦棠转身就走,她两手紧紧攥着,指甲将掌心扎得刺痛,跨出院门时听见背后茶水泼出去的声音。 余晚之捏着空盏回屋坐下,“关门。” 坠云入内关门,把刚想跟进来的春文挡在了外面。 “小姐今日这样,四小姐往后怕是更加记恨了,哪还能好好相处。” “谁想和她好好相处。”余晚之抬眸,“我要她怕我,就不敢轻易来招惹我,若是让她觉得我好欺负,那她过路都得顺便踩我一脚。” “哦,原来是这样。”坠云若有所思地点头。 余晚之起身走到窗边,轻轻将轩窗抵开条缝,正好看见春文追着余锦棠的脚步而去。 “吃里扒外的东西。”余晚之手一松,轩窗又阖了回来。 给过春文机会了,这人留不得。 “四小姐,四小姐。”春文追出了院子。 余锦棠正窝了一肚子气,在月洞门旁边站定,“让你办的事有眉目了吗?” 春文道:“没有,三小姐防我防得紧,有事也是和坠云关起门来说。” “那就是什么消息也没探听到了?”余锦棠冷斥,“那你追上来干什么?” 春文连忙跪下,“四小姐,我在这待不下去了,三小姐和院里的下人都把我当透明人。” 余锦棠拿眼睨她,“那不正好吗?你什么事也不用干,混吃等死。” 眼见余锦棠要走,春文连忙拽住她的裙边,“奴婢愿意伺候四小姐,做牛做马都成。” 余锦棠怒意更盛,“没用的东西!她余晚之都不用的人给我用,难不成我还不如她一个傻子?给我滚。” 她一把扯回自己裙子,任由春文跪在原地。 …… 汴京的秋雨一落起来就不停歇,有时眼见天要放晴,结果没过一会儿,雨又落了下来。 刘寡妇家的墙上都生了霉,她当了那簪子,请了泥水匠来修葺房子,把漏雨的地方补一补,发霉的地方也要抹灰。 期间杨顺来过一次,正好碰到她在给那工人端水,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刘寡妇笑得乐不可支。 “就因为这事,杨顺这段时间去得勤,恐怕是对那寡妇不放心,怕工人给他戴绿帽子。”车夫汇报完立在马车旁等主子发话。 余晚之转着手里的玉兰簪,这簪子刘寡妇当掉,她又让人去买回来,转来转去,还是落到了她这个主人手里。 “我哥这几日还有问过我的行踪吗?” 车夫如实回道:“没有,就问过那一次,之后就没再问了。” 余晚之淡淡地“嗯”了一声, 把簪子放回袖子里,掀了帘子下车,“你且去喝茶,午时再来接我。” 第 15 章 狐狸 往前就是中保大街,醉宵楼坐落在中保大街最繁华的地段。 楚明霁刚跨进醉霄楼,二楼两个人影一晃,进了一间雅室。 楚明霁往里走了一段,又觉不对,方才那一晃而过的人影似曾相识,再一想,其中一个不正是那夜金水河上游船时偶遇的余家三姑娘么? 他顺手抓住一个小二,“那是谁?” 小二陪笑,“我的爷,那是客人,不然还能是谁。” 醉霄楼开了三十余年,期间换了四任东家,楚明霁爱玩,前几年醉霄楼落到了他手里,本是想有个友人聚会作乐的地方,没想到越开越红火,倒是让他做得有声有色。 楚明霁捏着下巴,“瞧你这么熟悉,她们来过?” “来过来过。”小二讨好道:“那人爷认识?那两位常来呢,回回都要那个雅间,不瞒您说,小的仔细观察过了,两位姑娘辰时来,通常都是到了下朝的时间就走。” 楚明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个小姐加一个丫鬟,没事就跑来醉宵楼,是他这里的菜色当真让人乐不思蜀,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缘由。 楚明霁往楼梯上走了几步,脚下一顿,侧头看着小二,“你没事成日盯着人姑娘看干什么?” “哪能是没事儿就盯着呢,”小二紧张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姑娘生成了那副模样,打整个汴京也找不出几个这么漂亮的,这……不注意也不行呀,小的又不是瞎子。” “那我就替你戳瞎。”楚明霁的手指都快戳到小二的脑门上,又指向雅间,“那是余家的三小姐,把你这双招子给我看紧咯,不该看的别看,那可是我兄弟的人。” 小二连连点头。 楚明霁略一思忖,转身进了隔壁的雅间,贴着两间雅室的隔墙听了半天,没听见任何声音,倒是把耳朵都贴凉了。 “她们来光喝茶都不说话的?” 小二冲他一笑,“肯定要说的,咱们墙厚,听不见而已。” 楚明霁直起身,“谁让你把这墙砌这么厚的?” 小二一个头两个大,这位大爷又开无理取闹了,“东家,我的爷,当初是您说担心隔墙有耳,再三交代墙一定要厚,隔音一定要好。” “是我吗?”楚明霁揉了揉耳朵,“那东家我再重新给你交待个差事。” 他指着墙说:“给我拆,今夜就拆,能多薄就多薄,但别叫人看出来,你家爷改日还要来听墙角。” “去。”楚明霁又说:“你让我的小厮去定国公府给沈让尘传个信,就说我有急事找他,他若是推拒不来,就说不来我就要死了。” 醉霄楼的菜再好吃,连着吃上几日也得腻了。 坠云拿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鱼,“小姐,我好像胖了。” “没关系。”余晚之撑着下巴看着楼下,“都快赶上一扇门宽了,能替你小姐我挡挡风。” 坠云这些日子也已经渐渐习惯了小姐这张嘴,苦着脸趴去窗前,张了张嘴又闭上,过了片刻道:“我不说我难受。” “那你就说。”余晚之道。 坠云想了想,试探道:“小姐,咱们为什么绕来绕去总绕不开宋家?小姐到底想要干什么同我说一说行不行。” 余晚之侧头瞥她一眼,又望向楼下。 街上热热闹闹,到了时间,宋府的马车又经过了醉霄楼前。 除了查清真相,她一时也找不到别的目标,每次宋卿时经过她都在想,这是她曾同床共枕三年的人。 他到底设了怎样的一个局?当日他在城门口飞扑过去哭喊发妻名字的时候,又带着几分的真心实意? 这些日子她一直观察宋卿时,他依旧照常上朝下朝,生活似乎没有一丝改变,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她必死的理由,可宋卿时为何要杀她? “小姐。” 余晚之回过神来,喃喃道:“大概是因为我与宋夫人有缘,她曾托梦于我,说她死得蹊跷,请我帮她讨个公道,这是她让我清醒过来的代价。” 青天白日的提起死人托梦,坠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沈让尘在醉霄楼门口下了马车,跨入门槛,抬头就见二楼的楼梯口有人要下楼。 两个姑娘身后跟着一位公子,都是寒凉的十月了,还拿着一把折扇。 到了楼梯口,那两个姑娘让到一旁请公子先行,公子笑呵呵地抬脚,一个骨碌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店内顷刻间响起了数道惊呼,掌柜和小二赶忙上去扶人。 而始作俑者下楼时看都没看那摔倒的公子一眼,绕开人群,气定神闲地出了醉霄楼。 沈让尘眸光微沉,或许整个醉霄楼,知道这不是意外的只有他和那摔倒的公子本人。 那公子下楼时,他分明看见余三小姐故意伸出腿绊了人。 这女人…… 上一次是拉妹妹下水,这一次是绊人下楼。 怎么每次见她,都能碰上她在干坏事? “这里这里,沈二。” 沈让尘抬头,见楚明霁趴在栏杆上招手,“上来,你看什么呢?” 沈让尘收回目光,抬脚上了楼,想了想说:“看只狐狸。” “汴京城里哪来儿的狐狸?”楚明霁眼珠子一转,“怕不是狐狸精吧?” 沈让尘没接这茬,问道:“找我来有什么事?” 两人进了雅室入座,楚明霁提壶倒茶,“我还没问你,今日皇上身边的福安去国公府宣旨,皇上到底给你安排了个什么差事?” 说起这事,沈让尘也有些头大,“詹事府詹事。” “什么!”楚明霁手一抖,茶水洒得桌上到处都是,他把茶壶往旁一搁,着急道:“储君位置悬空,他那几个儿子斗法,把你推到中间去,这不是拿你做注是什么,那油锅不得翻起天来,那些皇子哪个不得想方设法的向你靠拢,皇上这是在想什么?” 太子詹事,职比台尚书令,掌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太子,若将来太子登基,那詹事就是天子跟前的第一近臣。 沈让尘扫他一眼,“所以这龙椅不是一般人能坐得了的。” “我没明白。”楚明霁说。 沈让尘道:“皇上经历过夺嫡之乱,对兄弟相残一事深恶痛绝,所以储位悬置至今,几位皇子就算对储君之位有想法,也得忌惮皇上,不敢表露出来,如今皇上把我放在詹事的位置,看似是滚锅入油,实则是将我当作了靶子,谁要是暗地里拉拢我,那就是其心可诛。” 建元帝要沈让尘做帝师,可他资历尚浅,为太傅少傅恐难服众,恐怕也是机关算尽才拟定了这么个位置。 楚明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那不还是拿你做局吗?” “是啊。”沈让尘眼皮抬了抬,“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既已躬身入局,便只能做执棋者,胜负皆由我定。 …… 第 16 章 杀人 秋雨过后,刘寡妇家的房子总算是修缮好了。 她十六岁嫁过来,因为长的好看,男人对她言听计从细心呵护,只是好景不长,才过了五年男人就死了。 她又不会做活计,日子过得很是辛苦,为了生活才和杨顺勾搭成奸。 刘寡妇留了门,又等了一会儿,门嘎吱一声,杨顺偷偷摸摸挤进门来,带着一身的寒气,掀了被子就要往她被窝里钻。 刘寡妇打了个寒颤,伸手把人往外推,一边啐骂,“回回来都只会干这事,今儿个不成。” 杨顺以为她来了月事,猴急地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不是还没来嘛,可想死我了。” 前些日子来的太勤,杨顺媳妇生了警惕,于是他半个多月都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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