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晋王突然带着两位和尚求见陛下,侍卫把和尚拖出来砍了,之后陛下召侍卫进殿,又召武安侯父子,其中…… 只怕要变天啊! 公主这会子跑进殿,也不知道是吉是凶。 这边有声响,很快有侍卫过来了。 孙公公忙放开郭公公。 郭公公朝侍卫道:“陛下有旨,午时前不得近养心殿。” 侍卫听闻,在周近巡看一遍,便退开了。 李丹青推开养心殿的门,进得殿内,一眼看去,不由自主就发出一声尖叫。 满地全是血。 武安侯并齐子涵和齐子思倒在血泊中。 高长山并几名侍卫也倒在血泊中。 其中两个侍卫断了手足,断手和断足被甩在另一边。 皇帝趴在案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生是死。 另有两人倒在御前左侧。 一个是石公公,一个是丽妃。 案前不远处,齐子蛰正举着一柄剑,架在晋王脖子上,赤红着眼眶,低吼质问道:“殿下为何要杀我们父子?为何?” 晋王脖颈已渗出血来,惊恐之下喊道:“子蛰,不是本王要杀你们父子,是陛下要杀你们父子。你先放下剑!” 齐子蛰压着剑,听得殿门响,抬头看过去,见是李丹青,便喝道:“不许喊人,敢喊人,我把晋王杀了,再把陛下也杀了。” 李丹青听得此话,知道皇帝还没死,当即吞回呼救声,踉跄奔至御案前,伸手去推皇帝,大喊道:“父皇,父皇!” 皇帝动了动,睁开眼睛,一把捉住李丹青的手,沙着嗓音道:“乐阳……” 李丹青未及说话,便听得晋王喊道:“不……” 接着,有星星点点粘腥之物喷溅而来,是晋王的血。 齐子蛰手中用力,一剑割了晋王的脖子,将他一抛,抛在地上,再举着剑朝案前走过来。 李丹青瞬间张开手臂,拦在皇帝跟前,喝道:“齐子蛰,你想弑君谋反么?” 齐子蛰狂笑一声,剑尖抵到李丹青胸口,冷冷道:“我只要一用力,就能把你们钉在一起,成全你们父女之情。” 皇帝喘着气道:“乐阳,退开!” 李丹青见齐子蛰杀红了眼,知道硬拦在皇帝跟前,他可能真的一怒之下,会将她刺个透心。 她缓缓移开身子,站到皇帝身边。 齐子蛰的剑抵到皇帝胸口,怒喝道:“臣敢问陛下,我们父子忠心耿耿,为何要杀我们?” 皇帝挣扎着坐直,喘着气朝齐子蛰道:“武安侯早有不臣之心,你二哥去年出京,实则是私造兵器去了。” 齐子蛰一怔,父亲告诉他,怕皇帝要削他权柄,因先派二哥出京安排后路,若事情不对,便举家逃离京城…… 他脱口道:“父亲一向忠心耿耿,若不是陛下逼得太紧,怎会有不臣之心?” 皇帝倚在椅上,闭上眼睛,嘴角渗出血来,却顾不上,只道:“子蛰,朕提你为御前行走,也曾想将荣昌许给你,此种种,是笼络你们,可你父亲另有心思……” “他早有不臣之心!” 齐子蛰看向横尸地下的父亲并大哥二哥,脸上闪过凶狠之色,厉声道:“我只知道,至今日,我父兄还在效忠陛下,并未谋反。” 皇帝道:“齐子蛰,你父兄未及谋反,你却要弑君谋反么?” 李丹青趁机伸手,缓缓握住齐子蛰的手腕,温声道:“子蛰,你已经杀晋王为你父兄报仇了,放下剑罢!” 齐子蛰猛然一摔,把李丹青的手甩开,赤红着眼道:“我今日放下剑,便能保着命,便能保着武安侯府其它人么?” “李丹娘,你的嘴能哄过别人,哄不了我。” 他怒喝一声,剑尖捅进皇帝胸口半寸,俯头道:“写传位诏书,若不写,我不单弑君,还要杀了李丹青和太后。今日宫中之人,一个也别想活。” 李丹青焦灼异常,喊道:“子蛰,你别胡来,我让父皇特旨,放你和武安侯府诸人出京好么?” 齐子蛰“哈”一声道:“如此,我父亲和哥哥岂不是白死了?陛下不是说他们有不臣之心么?他们死了,就由我来完成他们的心愿吧。” 说着突然撤剑,一个旋身,左手反剪了李丹青双手,右手举剑横在她脖颈上,朝皇帝道:“陛下,还是写传位诏书罢。若不然,我先杀了她。” 李丹青僵着身子没有动,齐子蛰眼见父兄当殿惨死,这会情绪极度不稳,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皇帝抬头,哑声道:“放开乐阳,让她过来铺纸磨墨。” 齐子蛰撤剑,推李丹青道:“去!” 李丹青忙到案前铺纸磨墨,一边急得不行,父皇瞧起来很不好,若再不传御医,只怕就…… 皇帝似乎瞧出她心中所思,撑着一口气道:“乐阳,朕要去见皇后了。” 李丹青心里突突跳,听闻皇帝当年跟皇后极为恩爱,皇后病亡后,皇帝一直不再立后,每年忌日总要斋戒几日思念。 还听到秘闻,说皇帝之所以一直宠萧贵妃,是因为萧贵妃眉眼有些像当年的皇后。 也有说,皇帝如今宠着丽妃,是因为丽妃鼻子和嘴唇像当年的皇后。 李丹青听着这些传闻时,还嘀咕过,心道皇帝这不是跟萧宇墨一个德行么,喜欢杨蕊娘,就一直找替身。 可现下听着皇帝的话,突然便觉得,皇帝可能真的一直放不下皇后,萧贵妃和丽妃,也极可能真的是替身。 皇帝这会道:“突厥未亡,大夏朝先要亡了啊。” 他若写传位诏书,把皇位传给齐子蛰,配着这满殿的尸体,众臣自然认为是齐子蛰弑君谋反。 齐子蛰这个皇位,哪儿坐得稳? 秦王和晋王余党必将纠集反扑。 其它诸位年幼皇子之母家,也必会扶持皇子,以正统之名讨伐齐子蛰。 齐子蛰一登位,内乱必起。 不须数年,大夏朝必亡。 李丹青也听出皇帝的意思,齐子蛰登位,大夏朝很快会亡。 到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须得想个法子劝齐子蛰放弃登位的想法。 她道:“子蛰,皇位一向讲求正统,名不正言不顺的话,皇位坐不久。” 齐子蛰举起滴血的剑尖,抵到李丹青唇边,冷然道:“我知道你能说,再说一句,就削了你的嘴!”
第106章 李丹青看着齐子蛰, 突然伸手,握住剑尖。 剑利,她手皮薄, 掌心很快渗出血来。 血往下滴,溅在御案初铺开的白纸上, 很快晕出一朵梅花。 齐子蛰看着那些滴下的血,脸色阴沉, 喝道:“李丹娘, 你疯了么?快松手!” 李丹青幽幽道:“适才不是说要削了我的嘴?” 手掌剧痛,她眼眶一下子盈满了泪。 泪水不听控制往下掉,掉到白纸上溅开的血迹中,把红梅溅出一个圆点。 齐子蛰心口绞痛得厉害,为着父兄之死, 为着白纸上的血泪。 她的父兄杀了自己的父兄, 自己自然要杀她父兄报仇。 这个仇,不可解。 他哑声道:“松手。” 李丹青没有松手, 只滴泪道:“子蛰,父皇这传位诏书不难写, 但大臣们会信服你吗?” “你一旦登位, 谋逆的声名将传遍天下。到时不单皇亲会来讨伐你,就是邻国也可借着由头, 扶持流落在外的李氏子弟来讨伐你。” “还有突厥和回纥,听得消息,定也会掺一脚,或是讨伐你, 或是要你投靠他们。” “总之一句话,你若登位, 天下大乱。” 齐子蛰声色俱厉道:“我若不登位,父兄之命便白丢了,担了一个虚名。” “我若不登位,由得他人登位,我们齐氏一族,有活路么?” “李丹娘,你松手不松手?” 皇帝这时候撑着一口气道:“齐子蛰,朕封你为监国将军,如此,你便能护着齐氏一族。” 齐子蛰看着李丹青手掌还在滴血,终是道:“陛下可传位天佑,我袭侯位,掌兵权,加封监国将军。” 皇帝执笔,喃喃道:“天佑才一个月大。” 李丹青闻言道:“天佑还小,身边得有李氏的人。” 她缓缓道:“请父皇再加封监国公主,将军与公主共同监国,直至天佑成年,还政于朝。” 齐子蛰要求加封监国将军,到时定然权倾天下,然后再慢慢收拢人心,建功立业,将李氏天下移到自己手中。 这期间,齐家活下来的人,自然鸡犬升天。 她要求加封监国公主,自然是为了争得权柄。 有了权柄,才能自保,才能护住皇祖母和天佑。 在以后的岁月,才有说话的资格。 齐子蛰看着李丹青,同样知道她想自保,隔一会点头道:“可。” 李丹青马上松开剑。 皇帝待李丹青讨价还价毕,抖着手准备落笔。 李丹青见那张纸粘了自己的血和泪,忙换了一张新纸。 皇帝落笔写起来,写毕盖上印,看向李丹青道:“乐阳……” 他后面的话低不可闻。 李丹青看着他唇形,却是读了出来。 皇帝说:“乐阳,天佑还小,恐怕活不长,你必须当皇后。” 皇帝的话没说完,但李丹青明白他的意思。 天佑还小,随时会“夭折”。 到得那时,无人能阻止齐子蛰登位。 她身上流着李氏的血,当上皇后,生下皇子来继位,则这江山,还有李氏的一半血脉。 皇帝沙着声音道:“乐阳,答应朕!” 李丹青含泪点头。 皇帝松口气,笑了一笑,倚向椅子上,隔一会,垂下头,再没了动静。 “父皇,父皇!”李丹青喊了两声,伸手一探鼻息,眼泪一颗一颗滚落。 进宫后,皇帝认女,护着她,给了她父爱。 这几个月,她好不容易与皇帝建立了父女情。 她还没尽孝,皇帝就去了。 皇帝这一去,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她,她要怎么收拾啊? 齐子蛰则过去跪在武安侯尸体前,喃喃道:“父亲,儿子来完成您的心愿。将来,这天下便是齐家的。” 殿外,传来新任宰相许绍山的声音。 “郭公公,陛下昨日便口谕,令我领着周大人郑大人,于今日午时来见,为何不让我们进殿?” “陛下,陛下!” 齐子蛰听得喧哗声,回过神来,站起身朝李丹青道:“李丹娘,你若想护住你皇祖母和天佑,一干人进殿时,你当知道要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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