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巴雅尔一开始还算拘礼守节,可灌了二两酒下去,便开始原形毕露。 巴雅尔摇摇晃晃的拖着一身肉站起身,打了个酒嗝,醉醺醺的朝着八阿哥作揖道:“雍亲王,不,奴才该喊一声四哥才是,以后咱可就是一家人。奴才在蒙古的时候,老是听说您是冷面王爷,您瞧起来脸上笑容挺多的啊,慈祥的很!” 扑哧一声,三阿哥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脸温润的八阿哥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也不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巴雅尔踱步到八阿哥旁边,本想勾肩以示亲近,却一个趔趄,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 巴雅尔满嘴酒气,嘿嘿笑道:“还听说您的书法好,奴才也不识字,盼着您能教一教奴才才好。” 八阿哥听了这话,只想把他扔出去,他字在兄弟里面写的最是不好,旁人知晓他忌讳都不敢提,今日竟让这狗奴才揭了短。 “世子喝醉了,来人,上醒酒汤。”旁边一冷若冰霜的声音传了过来,是胤禛实在看不下去。 皇上虽未下旨,但他与温宪的婚事八九不离十,喇什若无胜算,也不可能声势浩大的来,空着手回去。 如今巴雅尔在这里犯浑,丢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脸,更是整个永和宫的颜面。 老五当老好人当惯了,想打个圆场。上前扶着巴雅尔坐下,别没个正形的挂在老八身上。 巴雅尔努力睁大眼,撑起身子,瞅了瞅老五道:“吓!这皇宫就是富贵,这袍子的料子我见也没见过,这玉佩瞅着也不是凡物,果然,这里是个富贵窝,人人都想住进这紫禁城...” 他说的含含糊糊,可在场的那个不是人精,都听懂了他的话,他把五阿哥当成了侍奉的随从。 在场的阿哥脸都拉了下来,他这可是以下犯上,能治个大不敬之罪! 偏巴雅尔喝蒙了头,还不觉事,嘴里还嘟囔:“这皇宫到处都是金碧辉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连宫里的宫女都穿的和娘娘似的,模样也一个赛一个俊俏,皮肤也白嫩,和豆腐似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脑勺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原是十四实在看不过他胡言乱语,也怕他继续说出什么大不敬的找绕祸端。上前绕到他身后,劈手砍了过去将他打晕了。 一直稳坐在位子上的胤禛站起身来,拱手道:“这狗奴才失了分寸,兄弟们见谅。” 他冷着脸道:“来人把他拖下去,关到屋子里好好给他醒醒酒!” 两个太监生拉硬拽的在地上把他拖走了,宫里醒酒的方法自是扒了衣服,用冰窖里的冷水狠狠的从头上往下浇,也够这位世子受一遭罪了。 两边都闹得不愉快,这话想必也没少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可这不仅是婚嫁之事,也是满蒙结亲的国家政事,岂能轻易更改。 喇什也雄心勃勃,他还带了几个蒙古壮汉前来,这几个蒙古壮汉都是蒙古八旗里面精挑细选的子弟。 喇什上折子说:“近年来大清虽多战事,可战无不胜,奴才等甚是钦佩,特地带了我们族里的几个巴图鲁过来,请京中的英雄指点指点。” 近年来蒙古式微,早已不是太宗当时,需要仰仗蒙古的场景。 喇什此举让满蒙子弟比武,一是想探一探大清的实力,二来他也颇为自信,蒙古的娃娃们生下来就会摔跤,他们京城人一个个都细皮嫩肉,看起来弱不经风,这几乎是稳赢的比试,也借机搓一搓大清的锐气,好叫他们知道,蒙古也不是好惹的! 喇什的狼子野心乃司马昭之心,康熙自然也清楚,可喇什这话说得巧妙,他如今是骑虎难下,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如今的满州八旗可大不如以前。从前的大清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满族的儿女,个个都是骑射高手。如今朝廷重文抑武,又多娇惯孩子,好多满族子弟连弓都拉不开,更莫说比武了,一个个都闲散在家,看戏遛鸟,喝酒赌博。只能父兄捐个官混日子。 到这时康熙才发现,如今的满军旗千疮百孔,只剩一个空架子。朝中能干的武将也多是汉人和蒙古人。长此以往,虽说还是满族的朝廷,可却成了汉人的天下! 康熙心中升起一片凉意。 他和喇什定下三场比武,在三日后举行。分别为摔跤,赛马和射箭。 雍亲王府 这厢,跟踪弘昀下人已追查到结果。是幼姝院子里的喜宝。当时幼姝一进府就拨给了她伺候,只当时喜宝才八九岁,又瘦又小,幼姝只嘱咐了每顿让他吃饱,干些洒扫的活即可。 现下喜宝已经能独当一面,是幼姝的心腹。 喜宝将一小包药粉呈上,道:“回主子,近日二阿哥都没有外出府,只前日伪装成小厮从角门出了府。奴才跟着二阿哥走了半天的功夫,才在西城墙角处发现他与一个人接头,好似买了什么东西。 奴才谨遵主子的命令,不敢打草惊蛇,乔装成外商过去和他交谈一番,才发现此人正是二阿哥从前身边的小路子! 小路子看起来像是发了一笔横财,奴才这三天请他喝酒唱戏,才慢慢打消他的顾虑,又使了十两白银才买到这一丁点粉末,那小路子说,二阿哥服用此东西已久,这东西乃舶来品,很是金贵。” 幼姝心中一紧,脑海里冒出个不好的猜错,她看着喜宝手里打开的粉包,下意识坐的远了些,道:“此物名唤什么?” 喜宝骚了骚脑袋,说:“奴才拿着这个东西找了个医馆的童子,他琢磨半天说没见过此物,不像是药材。小路子只说这东西有个洋名字,叫福寿膏。” 幼姝只觉得浑身发软,手脚冰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旁边春夏和秋冬看她脸色惨白,手止不住的颤动,都害怕起来,焦急的唤道:“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幼姝好半天的才缓过神来,这件事若她不知道也就作罢,既然她知道了,绝不能任由此恶毒之物殃及子民。 幼姝稳了稳心神,定定的看着喜宝,沉声道:“你拿着此物,去西城回春阁寻一刘姓大夫,让他仔细瞧瞧,写一个方子拿来。 此事干系重大,务必小心慎重,万不可让旁人知晓。 另外,找个厚实的盒子将它放起来,你自己也当心些,千万不要误食。” 喜宝机灵得很,见幼姝如此慎重,心下已明白了利害关系,脸白了白,跪下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办妥。” 幼姝看着窗外,正值夏日,红墙砖瓦、绿树成荫、一片安宁。 可这亲王府,这紫禁城,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 她虽厌恶李氏,也不喜李氏所出的子女。 但是大清的子民,胤禛的儿子,绝对不能为此物所迫害!
第63章 比武 三日后的比武现场 此次比武倒是声势浩大,皇室宗亲自然要出席,蒙八旗在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来赴宴,再加上朝廷文武大员,在武场的台子上排了整整六排。 幼姝带着珠珠坐在二排,位于四福晋后面。天气炎热,纵使上面支了帐子,旁边有宫女打着扇子,额头还是沁出不少汗珠。 更逞说站在台下准备比试的小将,在曝晒下已经满脸通红、满头大汗。三位满族的男子着装还尚算整齐,那几位蒙古汉子已经热的不耐将上衣脱下,露出赤膀后背。 在场的都是嫔妃、公主命妇,见此无不轻蹙眉头,不敢细瞧。 这第一场比试就是射箭。 这也是大清最有把握胜算的一场,康熙特地钦点了董鄂·希克特,希克特是一等公、抚远大将军费扬古的孙子! 费扬古是顺治帝的孝献皇后之弟,参与过平定三藩之乱与征讨噶尔丹的战役,有一手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好箭法! 希克特的箭法就是费扬古手把手教的。 康熙就亲眼见过希克特拉弓搭箭,堪称弦无虚发。 蒙古派来的则是有“小哲别”之称的博尔济吉特氏族下的青年,哲别是铁木真帐下的大将,堪称箭神! 虽大清和蒙古双方都暗中较劲,可这真比试起来也不能腥风血雨、你死我活,总要维护两方的颜面,也选了个得趣的法子比试。 这法子即为射柳。 射柳起于辽,兴盛于明。射柳起初是用弓箭射柳树的柳枝,柳枝往往是折断之后插在地上的。到了明代演变成鸟雀贮于葫芦中射之,将葫芦高挂于柳树上,弯弓射中葫芦,鸽子飞出,以飞鸽飞的高度来判定胜负。 射柳原在端午节举行,如今正值夏日,离端午不久,也算应景。 先是董鄂氏出场。 他一站在场上,台上的人都捏了一把汗,尤其是他的阿玛,站在一侧双腿已经发软,快要站不住跌下去。 这不仅是代表着他自己,更是代表着整个大清的颜面。若是输了比赛,惹得皇上不喜,甚而会牵连家族。 董鄂氏年纪虽小,为人却很是沉稳。他一直待在军中,董鄂一族家教森严,是头一回接触射柳。 他稍一思量,心中便有了计较。为了使鸽子飞得更高,应射击于葫芦底部,使葫芦口向上,鸽子可直跃到空中。 力道也要拿捏好,太重则会使葫芦掀翻。 董鄂氏屏气凝神,瞄准葫芦,拉弓,箭离弦——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箭,只见那箭不偏不倚、长驱直入,直击中葫芦,却又只插进半寸,里面鸽子受惊,惊叫一声,凌空而跃出,竟飞至数丈之高。 众人看了皆惊呼一声。这鸽子飞得之高,超乎想象。 康熙脸上浮出微笑,这董鄂氏是好样的,这局几乎稳操胜券。 接下来上场的博尔济吉特氏,他生得牛高马大,一身腱子肉还带着几处刀疤,看了让人心生恐惧。 博尔济吉特氏脸色阴沉,他倒是小瞧了这董鄂氏,看起来瘦弱不堪,还真有两下子。 他拉着弓箭,眼神一暗,心中一晃神,箭已飞出! 博尔济吉特氏心神不稳,手中也失了分寸,忘了这射柳要的是巧劲,竟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只见那箭势如破竹,疾如雷电,竟然一箭将那葫芦射穿,带着后劲竟飞出十余丈之远,可见博尔济吉特氏力大无穷。 只是那葫芦里的鸽子也一并被击穿!只听得一声急促的哀鸣,顺着箭孔,慢慢渗出血来,在空中溅出了十余丈的血迹。 场中众人看了都瞠目结舌、手足发麻,女子皆遮面不忍,有的心软竟然落下泪来。幼姝心中一疼,连忙伸手将珠珠的眼睛捂住。 皇太后年事已高,又一直吃斋念佛,最是见不得这等血腥场面,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闭着眼睛不忍再看。 康熙沉下脸,怒声道:“博尔济吉特氏何故下手要如此狠辣,伤及生灵?” 博尔济吉特氏大梦初醒,知晓自己犯了大错,慌张跪下来,惊恐道:“奴才。。。奴才一时手下没准,失了分寸,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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