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矮凳下车的时候,谢霜歌一眼看到了跟来的辛止,给了他一个眼神,冲着马车那边扬了扬下巴,辛止会意上前。 侍女青桃和青杏看到谢霜歌,瞬间红了眼眶,“公主,你可算是醒了!” 谢霜歌见她们如此,勉强的笑笑:“我没事,进去吧。” “是。” 青桃和青杏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进了卧房。 卧房内灯火明亮,太后和皇帝坐在外间,神情凝重,听到脚步声后立刻抬头看去。 谢霜歌虽然能隔着玉佩看见他们,可在玉佩里看人和在自己的身体里看人感觉是不一样的,还未开口,她的眼泪就先落了下来,“舅舅,皇祖母。” “嘉宁!” 太后松开年春的手快步上前,谢霜歌心里一跳,连忙扶住她,“皇祖母,你别激动,快坐下。” 她扶着太后在榻上坐下,皇帝在对面看着,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圈,担忧的问:“嘉宁啊,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哪里受伤了?” “啊……是啊,这衣服上都是……血啊!” 太后颤抖着抚上她的衣襟,吓得不轻。 “这不是我的血,皇祖母别怕,我没事的。” 皇帝毫不客气的拆穿她:“你鞋怎么只穿了一只?你看看你的脚,划的一道道的——” 他急的不行,立刻扬声喊道:“钟前——立刻让人去请御医过来!” 钟前在外面应了一声。 谢霜歌看了看自己的脚,之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被人提醒,是真的有点疼了。 太后看的心疼,眼眶湿润的握着她的手,“傻孩子,大雨天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非要跑一趟的?” 闻言皇帝的神色也严肃起来。 谢霜歌:“……”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皇帝在玫瑰木圈椅里坐下,双手搭在膝头,注视着谢霜歌,“到底出了什么事?嘉宁说出来,舅舅给你做主。” 谢霜歌擦了擦眼泪,心念电转,忽然有了主意。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屈的握着太后的手小声说:“之前我一直昏迷不醒,感觉灵魂好像飘到了不知何处,就是无法回到身体里。” 皇帝心一紧,这话和之前楚无恨说的差不多啊! 难道是真的? 他眯起眸子盯着谢霜歌,就听她继续道:“后来有一天,我忽然进了一个人的梦里,好像是楚指挥使,当时我听说二表兄请了神医要来给我治病,可我这不是病,治也白治,何况我清清白白的身子,哪能给一个不靠谱的人瞎折腾?于是我给楚指挥使托梦,让他给舅舅说再等等。” 谢霜歌期待的看向皇帝,“舅舅,楚指挥使可和你说了?” 皇帝:“……确实说过,当时朕并未完全相信,如今看,竟然是真的?” 谢霜歌叹息一声,又往太后那边靠了靠。 太后不嫌弃她身上脏,小心的拍着她的背,“后来呢?你是怎么醒了?” 谢霜歌抖了一下,又掉了两颗珍珠似的眼泪。 皇帝忙道:“别怕别怕,舅舅在这儿呢。” “舅舅,皇祖母,我今日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做了个噩梦,梦到楚无恨被人追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他让我救他,我就吓醒了,醒来之后,我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想着人命关天,就赶紧去救人了,经历了魂魄离体的事,我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心有余悸的说:“没想到我去的时候,他真的差点死了,那些杀手都拿着刀,凶神恶煞的,若非我人带的多,怕是还不足以吓退他们。” “什么?!” 皇帝猛地站了起来,“楚无恨?你遇到他了?他人在哪儿?” 谢霜歌看了眼外面,“我让人把他送去西厢房了,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皇帝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看太后一眼,沉声道:“劳烦母后照看嘉宁,儿臣去看看楚无恨。” 太后知道他派楚无恨去查人了,但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不过看皇帝这紧张的样子,应该很重要,遂点点头:“你去吧。” 谢霜歌看着皇帝大步流星的离开,心里没底,她刚才说的,应该能糊弄过去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她没事,楚无恨也没事,糊弄不过去也没啥大问题,舅舅和皇祖母肯定不会为难她的。 嗯,也不会为难楚无恨,毕竟他差点没命了。 想到这儿谢霜歌的神情又有些黯然,太后对年春道:“让人去准备热水和伤药来,再多熬点姜汤给下面的人发下去,冒着雨把公主带回来,都有赏。” “是。”年春退出去,房间内就只剩谢霜歌和太后两个人。 青桃和青杏都守在门口,没进来。 回到了自己家,没有外人在,谢霜歌终于卸下了肩上的重担,扑进太后的怀里抱着她的腰哭了起来。 这回是真哭,没有多大声音,但她身体一直在抖。 太后抱着她,手一下下的在她后背上拍着,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哀家的嘉宁回来了。” 谢霜歌呜咽一声,“皇祖母,嘉宁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我好怕……” 那些压在心底的委屈,在这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 太后心疼的摸着她的头:“没事了,嘉宁是有福气的孩子,以后肯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嗯。” 谢霜歌哭了一会儿,感觉心里好受了些,又开始不好意思了,她弄了太后一身水。 “皇祖母今晚就不走了吧?住在这儿,嘉宁陪你睡。”谢霜歌一边给她擦衣服一边期待的问。 太后宠溺的笑笑,“好。”
第115章 可能有后遗症 谢霜歌和太后沐浴更衣去了,坐在浴桶里的时候谢霜歌又忍不住啃手指,“也不知道楚无恨怎么样了?” 想到楚无恨,她忽然想起楚无恨之前不让自己啃手指的事,齿尖顿了下,随后把手放了下去,咕哝道:“不啃就不啃。” …… 相比这边的宁静,西厢房简直堪称“鸡飞狗跳”。 谢霜歌下了马车后,青兰就找到了辛止,把谢霜歌叮嘱的事都和他说了一遍,辛止记下,立刻派人去找辛无,又让人把守着角门,若是辛无来了,先带她去其他地方躲躲,等皇帝走了再说。 他招呼了几个锦衣卫,小心翼翼的把楚无恨抬到西厢房的床上。 新换的被褥干净柔软,屋内还放着一个炭盆,温度顿时高了不少。 辛止一行人淋了雨,此时也冷的不行,把楚无恨放下后,众人就聚在炭盆边取暖。 “姜汤来了,诸位大人今夜辛苦,喝碗姜汤暖暖身子,驱驱寒。” 青禾带着侍女进来,辛止立刻迎上去,“多谢姐姐。” 青禾莞尔,“厨房还备了饭菜,马上就好,大家去填填肚子,衣服什么的……” 她扫了几人落汤鸡的造型一眼,正准备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了皇帝的声音,“问完话就让你们回去。” 辛止一惊,忙跪了下来,“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皇帝摆摆手,神情凝重的看着他们身上的伤,“你——” 他指向辛止,“把来龙去脉给朕说清楚。” 辛止抱拳:“是!” 皇帝走进内室,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楚无恨,他满身是伤的躺在那儿,白衣破碎,血肉模糊,肩膀上的伤深可见骨,他拳头不由得一紧,别开脸,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辛止简明扼要的把路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因为不知道谢霜歌是怎么解释她出现在那儿的,辛止说的时候就刻意弱化了她的存在。 皇帝听了也没有起疑,只是握着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 “好一个南疆!好一个龙虎寨,这帮人真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锦衣卫乃是天子近卫,他们都敢明目张胆的截杀,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他抄起旁边的茶盏就想摔,但想想楚无恨还没醒,想想这是皇姐之前的府邸,他又忍了,重重的把茶盏放下,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 其他人见状不敢吱声,辛止抿紧了唇。 “御医怎么还没来?” 皇帝烦躁的吼了一声,钟前小跑过来差点栽一跟头,连忙道:“陛下,御医来了!” 御医们见到皇帝就要行礼,皇帝不耐烦道:“赶紧进去给无恨看看!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给朕把人从鬼门关抢回来!” “微臣遵旨!” 来了三个御医,皇帝指了一个:“你去隔壁看看嘉宁。” 御医愣了一下,但也没敢多问。 乖乖的去了隔壁。 皇帝出了西厢房,站在廊下,对辛止道:“你去叫锦衣卫的人来,把那些山匪和幽城衙门的人都关进诏狱,连夜审问,撬开他们的嘴,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搅混水。” “是!”辛止求之不得。 他带着锦衣卫的人匆匆离开,临走前留下了十个人,八个守着卢破军,剩下两个照顾楚无恨,也方便传信。 …… 两个御医围着楚无恨看了好一会儿,愁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陛下,楚指挥使身上的外伤虽多,但不致命,好好修养一个月,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主要还是内伤,他内力耗尽,五脏六腑都有些损伤,还磕到了头,弄不好,可能会留下些后遗症。” “什么?”皇帝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谢霜歌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谢霜歌一头黑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身上拢着件淡黄色的披风,鞋……这回倒是穿鞋了。 青兰在后面追:“公主,你先把药涂了啊,御医说你的脚需要包扎……” “嘉宁!”皇帝语气重了些,“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也不怕着凉?” 青杏端着碗姜汤过来:“公主——” 谢霜歌看皇帝一眼,接过姜汤吹了吹,然后一口气干了。 她把碗翻过来给皇帝看:“舅舅,我喝了姜汤,不会有事的。” 皇帝:“……” “你真是……”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这不是担心楚大人吗?御医看过了,怎么样?你刚才说后遗症,会有什么后遗症?” 御医对视一眼,斟酌道:“可能会忘了以前的一些人或事,也可能不会,可能会失明,也可能不会,可能只是头晕,也可能——” “不会!”谢霜歌接话,磨了磨牙,“那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御医讪讪道:“这……臣等不敢保证,须得等楚大人醒来才能知道。” 谢霜歌心揪的难受,“那现在能做些什么?” “臣等开了方子,一会儿给楚大人服下,先退了热再说,至于他身上的伤,洗净上了药包扎好就只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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