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美人摇摇头:“没有了,你去吧,出门的时候装的伤心一些。” “是。”映水用力的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把,手背上的皮薄,掐一下立刻就留下了印子,长秀看着抖了一下。 疼痛袭来,映水立刻红了眼眶,她对着巫美人欠了欠身,巫美人扬声道:“滚出去!” 映水就推开门快步走了。 外面庭中的宫人都听到了这一声,纷纷好奇的用余光去瞥,见映水抹了抹眼睛,立刻在心里编排了无数个故事,倒是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受宠的妃子多少都有些脾气,没办法,皇帝惯的。 长秀在门口看着人走远了,这才关上门折身回去,“美人,她走了。” 巫美人松口气,对长秀道:“把信捡起来,你自己看。” 长秀听话的把信捡起来,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什么?竟然是避子药?” 后宫的女人对“避子”两个字格外敏感,是以她最先看到的就是这句。 一个妃嫔如果不能生产,那不管她多美,最后都是要埋没在深宫里的,因为后宫从不缺美人,但皇子从不嫌多。 有孩子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以后也好有个倚仗,不至于老死宫中。 不让妃嫔生育,和断人生路无异。 长秀眼都气红了,巫美人已经过了最开始知道时那个愤懑的阶段,但想想还是会觉得遍体生寒。 她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看着满桌美味珍馐却了无胃口,甚至隐隐有点想吐。 “长秀……” 长秀看到最后又惊呼一声,“让人日渐衰弱,不出三年便会彻底疯癫?” 巫美人在信里塞了点茶叶,楚无恨就交给辛无了,辛无研究两个时辰,写下了这封信。 “太恶毒了,太恶毒了!”长秀脸憋得通红,却找不到什么其他的词能骂,“这不仅是要断了美人的后路,分明是要把美人送上绝路!” “他们怎么能这么狠?”长秀没忍住哭出声来。 巫美人深深的吸了口气,“长秀,我现在看到这些菜,都觉得很害怕,我怕这里面也放了不干不净的东西。” 长秀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办?美人也不能一直不吃饭啊。” “所以我给楚大人传信,让他替我寻个会医术的人来放在身边,我身边的人除了你,我都信不过。” 巫美人一把攥住长秀的手,眸光恳切中又带着几分狠绝,“长秀,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长秀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跪了下来,指天发誓道:“奴婢长秀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背叛美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巫美人心里一松,抱住她哭了起来,“好,好。” “咱们都不会死的,我一辈子从未做过任何坏事,老天不会这么狠心的,那些卑鄙小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 檐下宫灯随风轻晃,光影错落。 谢霜歌穿着披风缓缓走上台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谢霜歌一怔,楚无恨穿着单薄中衣,外面罩了件玄色大氅,整个人逆光而立,越发显得清瘦挺拔。 “你怎么出来了?” 谢霜歌皱了皱眉,“风这么大,不怕着凉?” 楚无恨拢了拢大氅的对襟,锐利的眉眼在昏暗的光下朦胧柔和,似乎带着笑,“臣听到公主的脚步声了。” 谢霜歌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因为听到了你的脚步声,所以等不及了,想先一步看到你。 这人…… 她耳朵又有点热,不好意思再看楚无恨,就稍稍侧过脸看着台阶,但不得不承认,她是很受用的。 过去在和沈含誉相处的时候,她总是主动的那一方,好听的话她说,各种小玩意她送,仔细想想,每次她说了那些甜言蜜语,沈含誉都一笑置之,没有下文。 何尝不是一种不喜欢的表现? 只是当时她被美好的幻想冲昏了头脑,没注意到这些。 “进去再说。”谢霜歌把这些有的没的从脑子里赶出去,提步上了台阶。 楚无恨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眸光微沉,却没有追问。 只是在她进屋之际关上了房门。 屋内放了个炭盆,热烘烘的,顿时驱散了谢霜歌身上的寒气,“怎么样,巫美人回信了吗?” 楚无恨给她倒了杯热茶,“坐。” 谢霜歌坐下,伸手扶了下茶盏,“多谢。” 楚无恨笑意浅浅,“公主何须与臣客气?”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自觉的在她对面落座,“她让我的人带了话。” “什么?”谢霜歌好奇的看着他。 楚无恨笑意微收,“她想让我给她找一个懂医术的人放到身边,免得再被害。” 谢霜歌迟疑着点点头:“也能理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那你怎么打算的,答应她?” 楚无恨没有隐瞒,坦诚的说:“我确实需要一个在宫中的眼线,宫人到底接触的事有限,可以做些手脚,但更进一步的事做不了。” 谢霜歌觉得不对,“你要更进一步的做什么?” 楚无恨一顿,看着她没说话。 谢霜歌:“?” 她眨眨眼,恍然大悟:“不想说?你不会想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楚无恨哭笑不得,“臣是那种人吗?” 谢霜歌没说话,只是往后稍稍拉开了距离,眼神意有所指的在他身上扫了扫。 此时无声胜有声。 楚无恨:“……” “虽然我现在对你有那么一点好感,但是——我舅舅和皇祖母还是我最亲的人,你要是想对他们不利,我说什么都要和你拼了。” 谢霜歌正色道,说完仍觉得不够,又强调道:“我说真的。”
第169章 亲什么亲,不给亲! 孰轻孰重,谢霜歌还是分得清的,毕竟有过沈含誉这个失败的例子在先,她现在对感情都慎而又慎。 不是她不相信楚无恨,只是有些话必须得提前说清楚。 家人是她的底线,感情不是。 驸马可以再找,可家人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 所以她认识楚无恨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和他说话。 说的楚无恨都愣了片刻。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谢霜歌心里又反思,她刚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如果楚无恨不高兴了,她该说些什么? 她抿了抿唇,有些忐忑,然而下一刻她头上一重,她疑惑抬眸,就撞进了楚无恨深沉的眸子里,“公主能这么清醒,臣很欣慰,以后就不会随随便便被人骗了。” 谢霜歌:“……” 她扒拉下楚无恨的手,嘀咕道:“别说的好像我是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楚无恨笑了下,“臣怎么敢?” “公主放心,臣不会做对陛下不利的事,更别说太后,臣要做的事现在不方便对公主说,等到时机合适了,臣自会把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行吧,那我姑且信你一次。”谢霜歌端起茶盏喝了口热茶,“那巫美人那边……” “楚府里有个孩子,你应该见过,叫辛庭,是个女孩,在医术方面颇有天赋,如今的水准已经可以和一般的大夫媲美了,最重要的是她不光学医,对毒也颇有研究,让她去照顾巫美人,足够了。” “辛庭?”谢霜歌双手捧着下巴,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当时她在玉佩里,跟着楚无恨回了楚府,里面有个长得挺小家碧玉的少女,好像就叫辛庭。 “用什么理由送进去呢?”谢霜歌长睫一颤,“要不我出面吧?我去找皇祖母,借她的手把辛庭安排到巫美人身边。” 楚无恨倏地笑了下,“臣正有此意。” 谢霜歌一愣,心里忽然涌上来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楚无恨在灯下笑了起来,眼里带着几分打趣的意思,让他的眉眼都鲜活了起来,有了一丝少年的味道。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谢霜歌眯眼瞧着他,半晌后缓缓点头,轻声道:“算吧。” 她点头的样子太乖了,看的楚无恨心里像是被小猫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很想拥她入怀,耳鬓厮磨一番。 可经历过上次把人弄哭的事,他现在不敢放肆。 他忍了又忍,眼神却越发的灼热。 谢霜歌看的浑身不自在,带着几分嗔怪的意思问:“做什么这么看我?” 楚无恨忽然凑近,认真的问:“臣能以下犯上吗?” 谢霜歌:“……” 她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仓惶起身,“天黑了,你去梦里犯吧,我走了。” 说着她风似的往门口去,楚无恨愕然的看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 早知今日,他当初该亲个够本的。 …… 谢霜歌走在夜色中,踩碎了一地月光,走着走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亲一下也不是不行…… “公主?”青兰见她在庭中站着不动了,轻唤一声。 谢霜歌猛地回神,行什么行!不行! 她非得好好治治楚无恨这得寸进尺的毛病,不然将来就得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不给亲! 想通之后她施施然回了自己的卧房,青兰迎上来替她拿披风,谢霜歌嘱咐道:“明日我要入宫一趟,让人备好轿子,衣服的颜色也准备的艳丽些,皇祖母喜欢我神采奕奕的样子。” 青兰:“奴婢记下了,公主早些休息。” “嗯。” 谢霜歌早早就寝,打算好好养养精气神。 …… 同一片夜空下,有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官道上。 驾车的人穿着锦衣卫的青色常服,面色冷肃,眼神坚毅,旁边策马随行的四个人也是一样的打扮,如出一辙的神情。 马车里的钱茵抱着孩子轻轻晃,还用手拍了拍襁褓,哄着婴儿入睡。 等孩子睡熟了,她才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远处崇山峻岭在夜色中静默,金都高大的城墙隐隐露出了一点轮廓。 钱茵激动起来,“诸位大人,我们是快到了吗?” 离得近的锦衣卫点点头,“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钱茵稍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那就好,有劳了。” 锦衣卫面色无波,淡淡道:“夫人客气。” 然后就没了下文。 钱茵也习惯了,这些锦衣卫一直少言寡语的,她也不好一直缠着人家说个没完,看了会儿外面的风景就把帘子放下。 “铭恩乖,马上就能见到恩公了,我们的好日子来了。” 钱茵看着孩子逐渐长开的眉眼,隐隐看出了几分亡夫的影子,她无比怜爱的在孩子的脸上落下亲了一下,随后靠在车壁上闭眼小憩,又不敢睡得太死,怕孩子一会儿醒了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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