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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璐面对着他们，她的背后是城市的霓虹，她立在斑斓的，光怪陆离的色彩里，身上红的、黑的、白的色块组合在一起就像妖冶本身。 “听说前些日子夏安集团开了个副总，叫什么来着……”赵小璐低头，仿佛苦恼地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哦，叫秦良川的，对吧？” 她轻笑一声：“许总你也太不小心了，财务副总这种职位的人怎么能说开就开？秦副总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身上还背着贷款，说是每个月6、7万呢，一下子没了工作可让人怎么活？” 许攸眼中温和之色尽褪，他皱着眉道：“有话直说。” 赵小璐走近，饶有兴致地打量许攸：“我心善，给了秦良川一些钱，买了点关于夏安的消息帮他渡过难关……” 许攸拳头悄悄捏了起来，他沉声道：“夏安集团向来遵纪守法。” 赵小璐的目光玩味地在许攸攥起来的拳头，嗤笑：“那你握什么拳啊。” 许攸抿了抿唇，沉默下来。 赵小璐抬手，涂着丹蔻的手抚上许攸肩膀，轻声道：“我要的也不多，只要你将那些资料交出来并保证不再追查下去。” 陌生的触感让许攸不自觉皱了眉，他反射性的看了眼时韵。 时韵目光平静，并没有反应。 许攸垂了眸，没有躲开，只道：“看来你对手里的消息很有信心。” 赵小璐笑了下：“听说夏安集团在随园的项目有些麻烦？如果我把消息透出去，你猜夏安集团的股价会跌多少？到时候夏安集团的资金链还能安稳吗？” 许攸：“看来秦良川跟你说了不少。” 赵小璐眼睛弯了弯：“当然，他虽犯了错被你开了，可是能力不错。为了这条消息我可花了不少钱。” 时韵后知后觉的轻咳一声，那什么，两个偏差值很高的人站在一起有种1000年后偶像剧的美，时韵觉得有点碍眼。 就是……单纯的不搭。 赵小璐转头看向时韵，却并未将时韵放在眼中：“我知道时总有大才，然而才能化作财富需要时日，或许迦世很有前途，但是现在你手中的财富自保尚且不易，对夏安集团来说更是九牛一毛，即使全填进去也堵不住窟窿。” 时韵似是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堵呢？” 赵小璐一笑：“时总，你可真是单纯。所谓商业运作不过是十锅九盖的游戏，一旦停下来就是全盘覆灭。原来的你懂，现在的你怎么就不懂了呢？” 时韵弯了弯唇：“我做事可以简单粗暴的时候向来喜欢简单粗暴，本就不需要填的窟窿为什么要去填？利用自己的优势达到目的才是最优解。” 赵小璐皱眉，敏感地察觉到危险。 “你什么意思？”赵小璐迟疑地问。 时韵的目光落在赵小璐左手无名指上，意有所指地问：“你手上的戒指究竟是谁的？” 时韵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在赵小璐耳边炸响，翻开了多年前那个冬夜，那片血色，那滴溜溜滚到她脚边的圆环，沾染着未凉的血色。 粘腻的触感，铁锈的味道仿佛还在鼻端。 无论是谁的血，都是一样的粘腻，一样的味道。 一样难以洗尽。 赵小璐脸上血色尽褪，四肢发冷。 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会有人提起？！ “把她抓起来！”赵小璐忽然对着身后的保镖尖叫起来。 许攸立刻抓住时韵手腕，想要将她拉到身后，时韵却不为所动。 许攸奇怪地看了眼时韵，只见她脸上带着奇异的笑，面对走过来的魁梧保镖丝毫没有惧色。 “7、6、5、4、3……” 时韵数着数字，她的声音很轻，就像在自言自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声声倒计时像锤在赵小璐的心上，她眼皮直跳，不安的感觉犹如实质，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似的，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很快赵小璐就意识到那不是错觉，她的呼吸真的变得困难起来。 “你们快……点。”赵小璐艰难的吼道，但发出的只有隐约气音。 在赵小璐看不到的地方，两个保镖面色绀紫，脚步虚浮，早就没了一战之力。 不要说此时房间里还有一个颇有力量的男性，就是时韵的力气也能将两人推到。 “2、1。” 随着倒计时结束，赵小璐和两个保镖同时倒在地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 赵小璐红色的唇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甘心地闭上眼睛。 “他们怎么了？”许攸问，“如果死了不大好办。” 这里毕竟是赵小璐的地盘，动作稍大一些就就会露出破绽。 他们所在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而是法治还算森严的人类社会。 有些事情，一旦曝光没有人能盖得住。 “一过性的缺氧罢了，很快就会缓过来。”时韵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真要把他们杀了吧？” 许攸只道：“你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的确。”时韵打开随身的装饰包，这种包包也就能装下一部手机和口红之类的小东西，不过装几片小药丸的空间还是足够。 时韵拿出几颗药丸，给两个保镖吃下红色的药丸，给赵小璐吃了一颗黄的、一颗绿的之后，又给她喂了一颗白色的。 那颗白色的药丸许攸认识，时韵下车之前给他吃过，也许就是因为那颗白色的药丸，他才没有像赵小璐和她的保镖们一样晕过去。 许攸猜测红色药丸是为了让保镖更好地沉睡，白色药丸则是为了让赵小璐苏醒，至于黄的和绿的是什么，许攸就不清楚了。 喂完药丸，时韵对着许攸招手：“帮我把她抬到那边沙发上。” 许攸依言将赵小璐拖到沙发上，赵小璐红色的裙摆拖拽在地上，即使地板光滑也磕掉了几颗缀在裙摆上的石头，噼里啪啦的石头掉在地上，亮晶晶的。 时韵笑了：“你这半点也不绅士啊。” 许攸一顿，淡淡道：“不敢。” 时韵：“？” 许攸一边拖一边问：“要不要把她捆起来，这里隔音很好，但外面还有她的人，一会儿醒了万一让她跑出去就麻烦了。” 时韵看他一眼：“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许攸无奈：“我习惯万无一失。我只学过一点简单的防身术，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时韵看向许攸，目光复杂：“那你还跟我到赵小璐的地盘？你一个人可打不过这层的保镖。” “我相信你不会拿自己开玩笑。”许攸笑了下，“你答应过我，做决定之前会考虑我。我自认还算重要，像我这样的合作伙伴可不多见。” 时韵垂眸，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不用管她。给她吃下去的药丸里有轻微的麻醉效果，她醒了也动不了。” 有了时韵的保证，许攸按照时韵的要求将赵小璐摆好，就没有再动她。 时韵拉起赵小璐的左手，将那枚素圈摘下来，不意外的看见两个姓氏字母的缩写，就如1000年后她在宋泽故居看见的那枚复制品。 这枚素圈不该属于赵小璐。 许攸站在时韵身边，一边关注时韵，一边分心留意躺在不远处的两个保镖。 时韵莞尔，那两个保镖两个小时之后才会醒来，现在就是给他们放血他们都不会有半点反应。 不一会儿，赵小璐有了反应，她的眼皮先是跳了一下，之后困倦地眨了眨眼，终于睁开眼睛。 海藻似的发胡乱地披散着，没了可以打理过的慵懒随性，乱糟糟的像一团纠缠的被海浪吹到岸上的海藻。 “现在，告诉我这枚素圈的来历。”时韵拿出素圈，透过素圈的圆环看向赵小璐，就像狙击手在透过瞄准镜瞄准目标。 赵小璐还在木然麻醉的状态，她扯了扯嘴角，满是不屑。 即使知道这枚素圈有问题又如何？那么多年过去了，有谁能穿越到20年前找到证据呢？ 这样想着，赵小璐却感觉自己的嘴张开了，用平直的，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回答了时韵的问题。 “戒指是宋泽的，他或许想把戒指送给林曦，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赵小璐猛然睁大眼睛，脸上的惊惧和平直的叙述构成最诡秘的图景。
第50章 时韵将戒指小心收了起来问：“是谁杀了宋泽？” 赵小璐狠狠咬了下唇,然而她的痛觉是麻木的，嘴唇上已经被她咬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赵小璐想要阻止，却听见自己用平直的声音继续回答：“是我，还有吕波。” “吕波是谁？”时韵问。 “A大教授，你的研究生导师。” “我的导师？”时韵微怔。 血丝爬满赵小璐的眼白，她的眼睛充血几乎凸了出来,然而无论她的心里、身体如何激动，都不能改变她用平直的声音回答时韵的问题。 “两个月前你在A大见过他，和许攸一起的那次。” 时韵恍然，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许攸,原来穿越第一天她露了这么多破绽。 许攸：“……” 许攸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挖出来,还是在这种状况下。 “那次你们没有怀疑我有问题吗？”时韵问。 “没有。”赵小璐回答，嘴里泛出点淡淡的咸。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通过张谧知道你没能搭乘飞往国外的航班，你被许攸控制起来了，我们以为你忽然到A大是为了求救。你知道我和吕波的关系，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提起隔壁学院的宋哲教授。” 时韵挑眉,用手支着下巴命令：“详细说说20年前你和吕波是怎么杀死宋泽的。” 赵小璐面无血色，短短几个问题已经让她放弃挣扎，顺应时韵的支配至少不会让她的身体产生几乎痉挛的反应。 况且那已经是20年前的事情了，追诉期都过了,即使她承认了只凭口供也无法定罪。 赵小璐安慰自己。 她不信时韵会在此时此地杀了自己,那样时韵也逃不脱干系。 至于以后,赵小璐垂眸,她会让时韵知道惹了她的下场。 赵小璐的嘴巴一张一合，用平直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将20年前如何认识吕波，如何在发现吕波杀了人之后，想要借吕波的手将宋泽杀死的事情一一道来。 谁让宋泽从来对她不屑一顾。 是她不够美吗？是她不够聪明，不够优秀吗？她的家世比不上林曦吗？ 除了没有跟宋泽出生在同一天，出生在同一个一间医院，她哪里比不上林曦？ 20年过去了，每当想起那个人赵小璐心中仍旧愤恨。 还好，她已经把他杀死了。 最后吕波把他从高楼上推下来，她就在楼下看着他坠落。 没有哪一刻比那一刻更畅快，也没有哪一刻比那一刻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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