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还没有从臀部疼痛中缓过来,熟悉的淡香就倒在怀里,夏暮时下意识接住,他把人环抱住,愣了三四秒,笑声在河边回荡。 朱锡淌着水走过来,把林夜桥从夏暮时身上拽起,脸上也挂着笑: “你们小心一点,溪下石头滑很的。” “知道了,放心吧。”夏暮时自己站起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把鼻子弄的全是水, “我会小心的。” 他只是不太熟悉实操,理论知识丰富,熟悉了之后速度也就快了。 从天亮玩到黄昏,几人把那一桶鱼放在一边,纷纷瘫倒在岸上。 “好玩吧。”朱锡舒服的眯着眼, “我都好久没来抓过鱼了,小时候倒是经常来。” “确实很有意思。”夏暮时起了坏心,偷偷用左手甩起些水珠,毫无章法的落在林夜桥脸上。 林夜桥没有防备的湿了脸,气的直接站起来,用手舀起一捧水,趁着夏暮时转身的间隙,一股脑的倒进他衣服里。 溪水清凉,刺激的夏暮时浑身一颤。 林夜桥见状,好似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样,大笑: “夏暮时,你这么敏感啊。” 此话一出,气氛安静。 林夜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登时红成了虾米。 几分钟后,林虾米和夏虾米沉默的跟在朱锡二人身后走回木屋。 朱锡和老爷子逃也般走了,只剩他们坐在一张床上对视。 “你害羞什么。”林夜桥瞟夏暮时一眼, “你什么我没见过,说你敏感你还害羞上了。” “不是你先害羞,敏感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了。”夏暮时反驳。 林夜桥:…… 她还真是。想了一些不该想的。 好像确实是自己更龌龊一些。 没话说,那就当没发生。 林夜桥转过身装睡去了。 身后传来夏暮时阵阵低笑,没多久,对方从后面贴了上来。 “我还有更敏感的,阿姐试试吗” 朱锡总感觉,他在睡梦中听见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滚下了床。 — 来晚了来晚了,姨妈痛没法下床,缓了一会儿才下来码字~
第43章 他们在盎晨山又住了两天,林夜桥起早带着夏暮时走了。老爷子和朱锡在林夜桥的再三要求下没有下山送人,而是站在山顶看着他们。 朱锡回去收拾木屋时,蓦然发现枕头下的七万块钱,愣了许久。 此时的林夜桥已经到了山脚下。 夏暮时跟着她走进路边一家饭馆,他们坐下点餐。 看着周围朴素的环境,夏暮时道: “阿姐,接下来我们去哪。” 林夜桥在菜单上划了几下,交给服务员,包厢们关上,林夜桥道: “你听说过一句诗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着夏暮时疑惑的眼神,她笑着说: “我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是'朱门'。” 菜品一个个端上来,两个素菜两个荤菜,林夜桥挨个报价。 素材价格在二十元到三十元不等。荤菜则是一百元到二百元不等。 想起盎晨山上的生活,夏暮时道: “普通百姓根本负担不起这样的价格吧。” “是,他们付不起,但是又没办法找到更好的工作,只能日复一日的攒钱,点一些他们能付得起的素菜或小菜。时间长了,会发生什么情况。” 夏暮时忽的想起什么。 他的目光飘向远方,低声道: “路有冻死骨。” 林夜桥食指轻叩桌面,唤回他的思绪。 “快吃,吃完带你看看。” 这顿饭夏暮时吃的食不下咽,最后叫人来打了包,林夜桥带着他左拐右拐,绕来绕去,最终站在一条破败巷子前。 林夜桥说,这叫穷人巷。 一股垃圾的酸臭味冲进夏暮时的鼻息,他条件反射的想要干呕,又被不远处一个瘫倒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还没等走进去,后方又有人叫住他们。 “你们是外地来的吗”这人身上的衬衫破烂不堪,全是脏污,道,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左转就能出去了,你们走吧。 ” 说罢,便仁尽义至的走进巷子。 “诶!”夏暮时赶紧喊住他,问, “你认识那个人吗。” 他是说瘫倒在地,无人问津的那个人。 “认识,我们这里出了名的流浪汉,妻子出轨,他从此也就没了生活动力,起初我们邻里还会凑出些饭给他,但看他那样子,久而久之,我们也就放弃了,他整日靠翻垃圾过日子。”男人的目光中带着怜悯, “如果你们是来做慈善的,那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给多少钱都是这样。要么舍不得花,要么太舍得花。没救的,穷人巷穷人巷,就是一堆懒人,一堆社会上的蛀虫,多少资助都白搭。” 他好似欣赏够了夏暮时的表情,笑了两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次,夏暮时没有留他。 夏暮时把手里的剩菜打开,放在躺在地上的男人面前,那男人本如同死去般,面对方才那番话都无动于衷,可又被这面前的善意唤醒,睁开了他麻木呆滞的双眼。 他没说话,枯瘦如柴的手臂艰难撑起自己的重量,脏兮兮的手直接伸到盒子里抓饭吃。 他狼吞虎咽,好久没有接触过食物的胃开始痉挛,不受控制的往喉咙反酸水,男人别无他法把食物吐了出来,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的狼藉。 夏暮时刚想提醒他没关系,却见男人伸出手,直朝着地上呕吐物伸去。 夏暮时哽住,他突然就无法出声了。 他只能拿出很多纸张破坏掉那些呕吐物,把饭菜又一次推到男人面前。再没有看下去的勇气,拉着林夜桥离开了这里。 他漫无目的的走,林夜桥也不说话。 走到公园,他才在长椅上坐下休息。 “父皇曾和我说,作为帝王,不应有怜悯之心,要以众生平等的姿态面对世人,我不认同。我说如果那样,我们眼中的百姓,与蝼蚁有何区别。”夏暮时垂眸,陷在某个回忆当中。 “我从来不认为怜悯是一种负担,可如今看来,父皇说的是对的。我的怜悯无法改变任何东西,还会影响自己的判断,我会无限怜爱穷人,无限剥夺富人,自此,我再无法做到以同样的态度对待所有人。” “我什么都做不了,是个躲在幕后无能狂怒的懦夫。” 林夜桥握住他的手,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他的指骨。 “怜悯是对的,夏暮时。”她说, “有了你,今天的他可以饱餐一顿,接下来,还是那个巷口,会有千千万万个你让他饱腹。不会所有人都会听那人的话,留下做慈善;同理,也不会所有人都离开。” “况且,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你可以。”林夜桥语调温和,像夏夜星空,秋日晚风, “夏暮时,你是皇帝,你的怜悯,可以改变世人。” “记住穷人巷里发生的一切,这是这个世界的其中一面,接下来,我还要带你去见另一面。” 离开公园,去往高档小区的路上,沿途风景由朴素变奢华,破败变高档,高官开的车十分低调,住的房子又过分高调。 别墅很大,从外向内看,屋内金色的灯光把这里照映成了城堡,金碧辉煌。 而室内,大厅要比得上松新区大娘的三个屋子,旋转楼梯向上延伸,通往奢靡的未知。 无数水晶汇聚,自上垂下,犹如利剑,贯穿了所有楼层,下方又像绽开的花,每一花瓣都顶着水晶蜡烛,是这屋子里为数不多的温馨。 从坐下开始,夏暮时的心情就越发沉重。 他心里清楚,这就是林夜桥和他说的'朱门'。 高官掌管整个省,长得十分圆润,西装上的一个配饰都要上百万,遑论为了迎接林夜桥,他特意换上了自己最贵的衣服。他,他的妻子,他的儿女,四个人站成一排,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带着他们参观。 “二位是贵客,我们为您安排了三楼的房间。”高官的妻子带他们上了电梯,一路引领到房门前。打开一看,奢华程度不逊于总统套房。 林夜桥客气着回复,高官妻子离开前说: “晚饭做好后,我回来找二位,希望您可以在这里度过美好的一天。” 看着人走了,林夜桥松口气,把自己甩上床,闭上眼,问道: “有什么感觉。” 夏暮时躺到他身边: “有钱。” 林夜桥笑了几声: “你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她没指望夏暮时回答,自顾自的说: “贪官。” “贪官手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钱的富得流油,富的恨不能拿钱当纸用;没钱的,连一日一餐都困难,连垃圾桶发臭的食物都觉得美味。” “可是你看,闻余是不是一个好统领。” 夏暮时对闻余的作风了如指掌: “他当然是,可依然避免不了手下会有这种人。” 他又问: “闻余知道这个地方吗。” “他当然知道,可这叫什么,地方势力。这人的产业早就在城里盘根错节,贸然掀翻,只会引起更大的暴/乱。”林夜桥说, “他在找时机,揪出这人的错处,摸清他的势力分布,好在这人倒台后,能够迅速补上缺漏,这就是掌权者。” “掌权者不必因为手下出了贪官就否定自己,也不能因为手下出了好官就飘飘欲仙,你要知道,他们的失败和成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你只负责间接促成,不要妄自菲薄,不要批判自己,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她在教自己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如何正确的做一个皇帝。 好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一样。 好像在给我留能够回忆的相处时光。 夏暮时不敢再想,他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踢出去,乖巧的点头。 林夜桥满意的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她被夏暮时晃醒。 “吃饭了,有人来叫。”他说。 林夜桥揉了揉自己的眼,坐起身打了个哈欠,迷蒙的下楼吃饭。 这是个很长的餐桌,上面摆满了昂贵的菜品,林夜桥落座,随口问道: “这么多菜,吃不完怎么办。” 她注意了一下,这里的佣人不多,这么多菜肯定是吃不完的。 高官眼珠子提溜转,答: “当然是下顿接着吃。” 林夜桥察觉到了其他人几不可查的停顿,心下明了,道: “这顿大家吃饱了,余下的我带走吧。” 说罢,不再关心高官等人眼中的鄙夷,垂头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 如她所言,佣人吃完后,所有菜都被打包送到了林夜桥的卧室。 晚上,夏暮时又一次和林夜桥翻墙离开。直奔穷人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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