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与宋简之大吵了一架?最后惹恼了宋简之,让他放下狠话,要纳蔡静姝为妾。 后来想想,那时到底年少,受不得尚且新婚燕尔的夫君,在面对别的女子时,流露出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的柔情。 可再多的嫉妒和不甘,在之后十多年冷漠疏离的相处下,也都被消磨殆尽了。 如今,只余下恨意和倦怠。 甚至无需宋简之开口,她可以主动一些。 不过是一无德龌龊之人罢了,蔡静姝喜欢,成全她们便是。 “胡说八道!” “刚才之事只是个误会,表妹险些摔倒,我扶了一把罢了,你莫要多想。” “你是襄台伯夫人,莫要做出这幅样子。” 宋简之立即辩解。 “所以伯爷与表姑娘清清白白,没有丝毫私情?”宜真勾了勾唇,平静反问。 她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宋简之。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大多数时间都会觉得格外倦怠,一句话都不想说。可又似乎有许多的愤懑和怨恨,想要喷薄而出。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凭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从未做过伤害他,对不起他的事! 宜真想不明白,说出口也未曾使人在意,可越是如此,那些不甘不愿的情绪就越是激荡。
第2章 宋简之微的色变,羞恼油然升起,又有些迟疑和犹豫。 他们的关系…自然是不清白的。 宜真超出预想的反应让蔡静姝有些不安,她袖中的手攥紧,暗道怎么回事?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再怎么聪明懂事,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都很难冷静下来,她不该如此沉得住气的! 悄无声息的,蔡静姝轻轻牵住宋简之的衣裳,小心翼翼的流露出自己的不安与忐忑。 宋简之微微皱眉。 既是怜惜表妹,可更多的是因为他在舒宜真的眉眼中看到的,那股隐晦的讥诮冷嘲的意味—— 并不明显,却让他无法忽视。 霎时间,宋简之心头就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这个目光让他想起当年,圣人犹豫于赐婚人选时,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余光扫着他的祖父,轻慢随意,仿佛恩赐施舍般将舒宜真推了出来。 是了,舒宜真是她嫡亲的孙女,自然是像的。 越是如此,宋简之心火越是旺盛。 “表哥。”察觉到他的异状,蔡静姝眼神微闪,柔声唤了一声,带着劝慰和安抚。 两人一同长大,她懂他的傲骨,也懂他的忌讳。 长公主傲慢跋扈,素有帝宠,惯来瞧不上人丁凋零,又弃武从文的襄台伯府,这些年从未给过宋简之好脸色。 这些事,纵使宋简之不说,蔡静姝也能察觉到—— 每次和长公主府的人接触后,宋简之的心情都会不好一段时间。 宜真随声看向她。 女子身形纤弱,清瘦温婉,站在宋简之身后,如柔弱的蒲苇。 可她知道,这柔弱之中,隐藏着何等的韧劲。 宋简之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不想迁怒于人,转而开始思索起这件事来。 事发匆忙,他下意识想撇清自己与表妹的关系,免得连累了表妹的名声,可现在想想,他已经耽搁了表妹好些年华,女子芳华易逝,再拖延下去,着实不妥。不如…就趁这次,将事情定下! “我与表妹青梅竹马,自幼相识,也算知根知底。” 宋简之仿佛沉吟般,慢慢道,说话间悄然注意着宜真的反应,道,“今日之事,是我疏忽,难免惹人非议。如今表妹无依无靠,我欲纳她为妾。” 一句话宋简之说的平铺直叙,不似问询,而像是知会。 “表妹意下如何?” 蔡静姝面颊早已飞上红晕,闻言羞涩低头,迟疑着说不出话。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忙上前劝说,片刻之后,她轻声开口,喏喏应下。 宜真平静看着,只觉这一切仿佛是早就排好的戏剧,只等她来开演。 而她有两个选择,一是坚决否决,二是同意。 第一个选择,宜真上一世已经选择过了,这一次—— “好。”宜真道。 她应得太平静,太干脆,轻飘飘如同吃饭喝水般自然,简直比宋简之还要来的从容,霎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愣了愣。 “伯爷喜欢谁,想纳谁,都可以,你喜欢就好。”对上两人微怔,又有些警惕的目光,宜真稍稍勾起一个笑。 “我都可以。”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妾罢了,便是再来几个也无碍。只是这样私下会面的事情到底不妥,孤男寡女,传出去难免惹人非议。伯爷若是喜欢,直说便可,以后可莫要再这样行事了。” 宜真束手在身前,明明是讥讽轻慢的话,她如此从容道来,端方有度,反倒让人无可指摘。 妾?蔡静姝只觉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般,咬了咬唇。 “夫人如此大度,甚好。”被如此说教一通,偏偏还无可辩驳,宋简之僵着脸说。 宜真又勾了勾唇,施施然道,“伯爷与表姑娘难得见面,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就先走了。” 说着话,她带人转身离开。 周围好些目光落过来,有惊讶,有赞叹,宜真清晰的感受着,悠悠分了神。 之前是怎么样来着? 她和宋简之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最后被老夫人叫去,两人各打二十,强行按下此事。 那个时候…… 她整日伤心怨愤,梗着胸中一口气,与宋简之僵持着,根本没有心情管旁人的心情想法。 现在想想,实在是没有必要。 走出两步后,宜真忽然想起一件事,止步半转过身。 宋简之微的一动,心生不出所料之感。 他就知道,宜真不会真这么干脆的答应。 宜真目光转动,仔仔细细的看了眼两人和周围的下人一眼,而后才看向宋简之,说出她早就想说,却一直没机会说出口的那个问题—— “我嫁到宋家不过半月,连院中的丫鬟都没认熟,更莫要说府上的人。” “而襄台伯府,掌家亦很是严厉。” “我很想知道,那个你与蔡姑娘在这个院中私会的消息,到底是谁传给我的。” “还望襄台伯能为我解惑。” 说罢,宜真毫不迟疑的回神,提步离去。 丫鬟怔了怔,忙先后跟上。 宜真的离去并未能让这个院落凝滞的氛围恢复,宋简之眼神变换,目光轻轻扫过身边侍候的小厮,而后转身看向身后的蔡静姝。 蔡静姝被舒宜真忽如其来的几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在宋简之沉默期间,她可谓是心惊肉跳,一番激烈的挣扎,在对上宋简之的目光之后,她一咬牙,扑通跪在了地上。 “表哥,都是我的错。”未语泪先流,蔡静姝泪眼看着宋简之,泪珠儿滚落,楚楚可怜。 她知道,自己这位表哥,最喜欢温柔小意,事事都要依靠他的柔弱女子。 宋简之垂眸看着她,隐有失望。 “为什么?” 微微咬着唇,蔡静姝说,“我,我只是害怕。” 她哽咽着,“舒宜真比我年轻,又生的美貌,还那样聪慧,知书达理。她那样好,我怕,我怕你会喜欢上她,会忘了我。” “我住在那小院里,日日等着你,可若是你忘了我,我就再也等不到你了。我要一个人守在那小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表哥,我真的害怕。”蔡静姝乖巧认错,可眼中却露出些许倔强,显然是不后悔的。 宋简之心中的不悦不知不觉间已经散去大半。 “起来吧。”他轻声,弯腰扶起蔡静姝。 蔡静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表哥,你别生我的气。我再也不会了。” “没有下次。”宋简之警告。 蔡静姝心下一松,转而又绷紧,面上破涕为笑,依赖的跟宋简之说着话,心中却有些暗恼,竟被舒宜真摆了一道。 蔡静姝也不想承认,可若被表哥查出来,他定然会更生气,倒不如她主动认错讨饶,还能挽回。 然而,表哥最厌恶有人敢插手摆布他身边的事,这次的事情看似过去了,但…… 表哥以后再不会像之前那样信任她了。 强行将这件糟心事压下去,蔡静姝才后知后觉有些欣喜起来。 不管如何,她进府这件事是成了。 没人知道她这些年如何不安,眼看着舒宜真一点一点长开,及笄,看着她出落的样貌气质样样出众,她不知道多少个夜里无法入睡。 表哥会喜欢她的,她想。 不管对长公主府有再多的不喜和厌恶,面对着这样出众的一个女子,表哥早晚会喜欢上她的。 每每想到这里,蔡静姝心中宛若油煎火熬一般,恨不得她立即去死。 可舒宜真没死,她活的好好的嫁进了宋家。 成婚这半个月来,她寝食不安,最后想出了这个办法。 不能给表哥和舒宜真长时间相处的机会。 这是她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相比蔡静姝的欢喜,宋简之却总觉得有些微妙的不适感,可若要问到底是为什么,他又想不清楚。 大概是因为舒宜真误会了,他凝眉。 还是要找她将这件事解释清楚才好,宋简之想。 - “夫人!这件事就这么,就这么过去了吗?”回去的路上,小梅有些急的说。 大家闺秀,大多都会配置好几位管事的嬷嬷,四个贴身的大丫鬟以及八个二等丫鬟,至于再下面的三等粗使婢女等,只会更多。 宜真在家不受宠,身边的丫鬟自然就有短缺,但贴身的四个大丫鬟却是有的,都是自幼伴她长大,分别取名为梅兰菊竹。只是她成婚前,兰菊两个丫鬟都求了她留在长公主府,陪她嫁到宋家来的,只有梅儿和阿竹。 两人肯离了长公主府跟她嫁到襄台伯府来,忠心都是有的。 只是相较于阿竹细心稳重,梅儿则要张扬急躁一些。 宜真无奈的笑笑,瞥了眼这丫鬟。 感觉略有些微妙—— 原本瞧着三十来岁,都能称得上一句姑姑的人,现在却是这样的青葱水灵。 竟让她心中生出些怜爱来。 是了,如今的梅儿才十六,还未曾如记忆中那般,历练的老练起来,虽然急躁依旧,却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急什么,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宜真平静的说。 梅儿一喜,但更多的是不解。 她正想问,忽的看了眼夏叶和夏花,然后就收了声。 这两个都是宋家的,肯定会通风报信。 夏叶有些失望没能听下去,下意识问,“夫人为何这样说?” 梅儿立即瞪了她一眼,说,“夫人如何想,是你该打听的吗?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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