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斐尔陷入了如痴如梦地创作当中,日夜不分,废寝忘食,饥饿淹没就啃上一支营养液。 他幻想中的桑灼一直陪着他,无论白昼还是夜晚,她永远陪在他身旁。 现实的界限模糊,真实的世界颠倒,他活在自己的精神领域,刺骨的痛里生出欢畅。 可就这麽一点点欢乐也被夺走了。 柏宜斯发现了七弟克莱斐尔糟糕的精神状况,强行带他到医院治疗。 克莱斐尔恐惧真实的桑灼知晓他在臆想她,担忧三哥说出来,不得不服下了药物。 就在一粒粒药片,一颗颗胶囊中,桑灼不见了。 他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再也无法牵起她的手,没有拥抱,没有亲昵,就只是空无,什麽都不剩下,什麽都不能拥有。 克莱斐尔精神似乎好了,身体却越来越衰败,瘦得柏宜斯直发寒颤。 柏宜斯急遽喘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七弟,我去把桑灼带来好不好,你乖乖吃饭,我去把桑灼带来。” 克莱斐尔闻言愣了下,随後却是恳求道:“不,三哥,不。 “别去。成全我,三哥,成全我。” 柏宜斯望着自己的七弟,在他的目光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柏宜斯垂下了手,他挣紮着忧惧着,最後含着热泪说:“我们走吧,七弟,我们离开这里。” 不治了……不治了。 药片、胶囊被扔进垃圾桶,克莱斐尔缓缓走出了医院。 他望向清澈的苍穹,他知道,桑灼会回来的。 【亚尔弗做客】 夜晚,亚尔弗来到将军府,大哥结婚後,兄弟们陆陆续续都搬了出去。 这次他来,是作为客人,不是作为亲人。 军队里有急事需要奥斯蒙处理,傍晚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亚尔弗说不清大哥不在,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桑灼接待了他,机器人切了些水果摆上,桑灼问亚尔弗要不要吃晚餐,她点一份等餐厅送来,很快的。 桑灼身上还残留情玉的气息,她软绵绵地坐在沙发上有些犯困。 亚尔弗说:“桑灼,你现在学着体面多了,还会招待客人。将军夫人的位置,你做得真称职。” 沙发很软,桑灼陷在沙发里,轻轻打了个哈欠:“不用嘲讽我,我听得出来。” 亚尔弗笑:“不傻嘛,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大哥掏空了,身体盈满,脑袋空空如也。” 桑灼睁开半垂的眼眸,轻瞪了过去:“你再说下去,我就赶走你。客人没有你这样的。” 亚尔弗笑意慢慢地淡了,他静静凝视了她一会儿,看着她锁骨上隐隐的红痕,心中突然就塌了一块。 他问她:“疼吗?” 桑灼微蹙起眉头:“亚尔弗,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太过分了。” 亚尔弗短促地笑了下,他移开目光,望向窗外,黑沉的夜色寂静中汹涌。 “桑灼,”亚尔弗说,“我知道这是你与大哥的情趣,我知道你过得很好,我来得也不是时候。” “可桑灼,人都是自私的,我竟然希望你过得不好。大哥欺负你,你厌恶他,你离婚,你重新选择。”亚尔弗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等笑声渐渐地停了,他再也没有留下来的余地。 亚尔弗站起来,利落地告了别:“太晚了,我该避嫌。” “大嫂,”亚尔弗凝望着桑灼,“我走了,你保护好自己。” “过去是我儿戏,像小孩一样吵着要玩具。我长大了,今後不会了。”他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安桑灼的心,他装得有礼有节笑着告了别。 可等到走出将军府,亚尔弗渐渐地站不住,他踉跄着蹲下。 哪有儿戏? 从来都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可她希望是假的。 他除了顺着她,再也不能为她做任何事。 亚尔弗在黑夜里点了一支烟,他过去是不抽的,可他总念着那晚上的烟火,总想要重新拥桑灼入怀。 他只好常备打火机,就算不抽,也要点上一支。 看着香烟慢燃。 橙红的灼烧里,是他再也回不到的过去。 夜色中,烟燃尽,火也熄了。
第36章 星际玛丽苏36 克莱斐尔後来有了自己的画廊,私密的,独观的,太多太多的画,家里已经放不下。 他在画廊里挂起来,像一个又一个标本,是死去的活人被封装,是浮屍堆积的梦幻岛。 他躺在画廊冰冷的地板上,思绪寸寸成冰,他冻结在地上,要成为一座雕塑,鲜活的,腐烂的,交杂混融,一半肌骨留存,另一半已经腐臭,苍蝇钻进心腔,啃噬空空,他什麽都忘了。 许多许多年後,这个时代的人已经消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唯有克莱斐尔的画,永永远远地活了下去。 人们狂热的追捧,炽热的研究,给克莱斐尔安上了许许多多的名头。 他的画,他的画中人,引得许多人痴了,寻根究底,追根溯源。随着真真假假的故事流传,这一段星际故事也越发的扑朔迷离。 克莱斐尔曾鼓起勇气,邀请桑灼来到他的画廊。 可等桑灼到了画廊门口,克莱斐尔却落荒而逃。 没有密码、指纹,桑灼站在画廊之外,那些画挂在画廊之内,隔着大门,她们似乎对视了刹那。 但只是幻想而已,只是克莱斐尔的妄想。 桑灼从始至终,没有见过克莱斐尔的画。 而克莱斐尔身边的人,也从来不是真的她。 “斐尔,”克莱斐尔想象中的桑灼牵起了他的手,“没关系,真实与想象,不在意,就没有不同。” “你不敢走近她,不敢让她看,可我知道,斐尔,我知道。”桑灼说,“我走近你,陪伴你,拥有你。如同斐尔拥有我。别怕,别担心,我是你的,谁也无法带走我。” 斐尔躲在一角,看着真正的桑灼走远,虚幻的桑灼靠在他肩膀。 那一刻,他想走过去,想叫桑灼别走。 他在这里,找到他,他就带她进去,向她坦白。 可桑灼只是越走越远,在那最远处,他的大哥抱住了桑灼。 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麽,却如同当头棒喝。他觊觎大哥的妻子,卑劣,下流,无耻。 克莱斐尔藏得更深,他不要被发现,就让他明面上做一个符合道德伦理的正常人,不要被剥开丑陋的一面。 桑灼会吓着的。 大哥也不会理解他。 他只会失去更多,失去所有,失去一切。 “斐尔,别往那看,我在这里,在你身边。”桑灼说,“我陪着你,理解你,占有你的一切。” “丑陋或美丽,残酷或温情,我都要,只要是斐尔,我都要。”桑灼吻着他的眉眼,“别看,别伤心,痛苦与我的斐尔无缘。你占有我,从里到外;精神与灵魂,我占据着斐尔。你的肉。体是我的精神之躯。” 克莱斐尔侧过了头,他望着他的桑灼,只有他能看见的桑灼,轻轻地甘愿地“嗯”了声。 他不再看向真实。 他牵着他的桑灼走进了画廊。 他知道,这是他的埋骨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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