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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这一天一岁的速度，她时刻担心自己会在三个月内老死。 晚霞绯红，熹微的暮光从茂密的针叶林的孔隙间投射下来，点点光斑跳跃，及踝的无法遮蔽躯体，她苍白的肌肤，置身于白色火焰中，稍微有那么点刺痛。 趴在碧绿的深潭边，拂开绿萍，顾影自怜。 【愿望格＋1％，共计1％。】 她为恶魔的容颜倾倒。 这几天她变得越来越适应阳光。从起初会被晨光烧伤的夜行动物，到现在能接触并不强烈的光芒。 没了生存危机，小枝总算可以思考她的处境了。 首先，她需要件衣服。把鹿皮生生剥下来，穿在身上的感觉，她不想回忆第二遍。 其次，她需要容身之所和这个世界的身份。 最后，她要开始尽情享乐。 她开始在寒冷的森林中跋涉，希望能够找到间房子，或许她可以向房子的主人借件衣服。报答就是她不吸他的血。 搞不清楚方位，她就一直就着星辰和太阳的方向行进。只有进食和赶路，难免无聊，她开始探索自己的能力。 她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自己可以短暂控制这具身躯的体温，甚至做到局部操控。 不怕阳光、不需要睡眠、力量速度和感知是普通人的十倍，还可以控制体温，伪装呼吸，要不是特定的食谱，加上敏感的味觉系统，她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吸血鬼。 终于在26天，见到了一栋后现代风格的别墅，全部采用原始土红砖块堆砌，几何图形尖锐的棱角可以刺伤人眼。 小枝实在有些欣赏不来这种山顶洞人的风格，不过做了二十来天的野人，她想念现代文明还有花哨的霓虹灯。现在就算有块破布，她也愿意披在身上。 穿过蜿蜒的小路，隔着五十米，别墅的外部构造，在她眼里纤毫毕现。 看着每隔三分钟调整一次角度的密密麻麻的红外摄像头，她叹了口气。这是哪个变态的房子？ 或许她可以敲门讨件衣服？ 别墅只有两层。 小枝像只敏捷的猴子，利落地爬上了别墅旁二十五米高的云杉，又像只波斯猫跃向对面，轻巧地落在屋顶。 幸好这位谨慎到变态的主人，没有给天窗也装摄像头。 在打开天窗前，她又复盘了一遍计划，借件衣服，然后走人，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然后，她就在浴缸里，见到了缝着海豚尾鳍的金发女郎。
第3章 肉毒杆菌 凭借非凡的耳力，媲美蝙蝠的雷达，小枝听到了地下室一层有颗跳动的心脏。 她摸到衣帽间。 衣帽间里挂着一张占据半面墙的照片，一名叫麦克·泰勒的医生。照片里虽是微笑着，但不得不说长得颇具恐怖谷效应。 衣柜几乎全是单调的黑白西装。取了件衬衫，将西裤的裤脚撕短，系上腰带。 拿着剪刀，到浴室里剪去过长的头发。 进到浴室，她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之前浴室的水滴声甚至盖过了这道呼吸声。 小枝闭了闭眼。剪完头发，收到随手拿的公文包里。 戴着口罩，掀开了浴帘。 一位缝着海豚尾的金发女郎，脸色比她这个吸血鬼还白，躺在浴缸里奄奄一息。连接处是血肉模糊的针脚。 不得不说，人类总是能带给她惊喜。 唉，为什么总是逼她呢？她真的想做个好人。 小枝开始毫无负担地在原始风的别墅里逡巡，关掉电脑监控，对抽屉里的零钱照单全收。小枝将剪下的头发和零钱放到刚获得的1立方米的空间格。 一通搜索，她找到了别墅主人的工作证。“麦克唐纳生物科技”，这货还是整容外科医生。 接下来，她耐心地守在地下室门口。 等麦克·泰勒从地下实验室一探头，就叼住他的脖子不松口，将人吸到昏迷。 酣畅淋漓，腥甜的热血滋润喉咙。 他的困惑、惊惶，以及以为人之将死的祈祷忏悔，她都能感知到。脑海里甚至闪过这货做针线活的兴奋和某些医学药物名词。 也是从这时起，她开始能感知到较为激烈的情绪。 或许，多食用就能进化情绪感知。但她讲卫生，实在没兴趣没事咬人的脖子。 有人还等着救命，小枝打算速战速决。 将人拖回地下实验室。 桌上摆的瓶瓶罐罐又唤起了她的回忆。 Clostridium botulinum，这是她认识的为数不多的药名，别名肉毒杆菌。 一百多年过去，美容手段还是没有太大进步。或许是女人不值得他们的科技投入。 核爆后，那位帮助过她的同学金瑶，因为具有生育能力，被强行分配了。后来她干脆自暴自弃，到了三十来岁的年纪，就痴迷注射肉毒杆菌，导致面部神经偏瘫，活生生被丢弃在布满辐射粒子的废土之上。 而她自己，既不育又丑陋，用他们的标准来说，就是毫无价值，却没想到坚持到了末日的最后一天。 动物世界，工蚁全是不育的雌蚁。 现在她这个雌蚁，认为肉毒杆菌更适合这位裁缝医生。 麦克从冰冷中醒了过来，失血让他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光着脚掌蜷缩。 “我可以解释这一切。我为麦克唐纳服务，我有很多钱。我可以把银行密码告诉你，你不必这么做。” 麦克医生对着这个一头狗啃头发的怪人求饶。 “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打点滴。打错勿怪。” 一道悦耳的大提琴的低音响起。 他无心欣赏，眼看着蒙面怪人拿着针头，刺进他左脚的绿色筋脉。 这个变态还拿起装着肉毒杆菌的瓶子，注进打点滴的药瓶里。 作为整形医生，麦克很清楚每天注射进女人面部的美容圣药，也是不折不扣的生化武器。只要2磅，他就必死无疑。 感受了下失去知觉的左脚，呼吸渐渐困难，他冷汗直流，突然间福至心灵，叫道：“浴室里的女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愿意接受正义的制裁。你报警吧！” “骚瑞，我就是你的正义。”小枝不耐烦道。 见证了这位裁缝医生面目狰狞地歪下了头，暴起的肌肉挣破了衬衣，露出三角形嵌眼的金坠，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也就没有在意。 小枝确认他下了地狱，才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别墅。 【愿望格＋5％，共计1.5％。】 听到系统的电子音，她有那一瞬间怔忡。原来自己的内心还是渴望着公平正义的。 很快，这件猎奇新闻成了附近小镇的一段时间的谈资。 也是这次节外生枝，带给她的启示。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她在各个地方正义裁决。 不过，人类的天性就是得到就厌倦。 无论她怎么手撕米墨边境的面粉贩子，她的满足感停在30％，几乎纹丝不动。 娱乐至死年代，天眼四通八达，也不适合正义裁决。 小枝也用上了另一份身份证明—“爱洛伊丝”。 她翻遍人类的文学书籍和影像，恍然大悟。 赞美爱情。她终于想到了脱身之法。 无论多么蹩脚的故事，以爱之名，都显得无比高尚了。 灰姑娘因为爱情当上了恶毒王后，七仙女因为爱情化作了凡人，祝英台因为爱情死得其所。 几乎所有的故事都由男人写就，而古来男圣贤又将爱情捧上神坛。 原来她一直缺少的是爱情。那曾经是有钱人、漂亮人才能谈的奢侈玩意儿，现在她也可以拥有了。 幸好及时醒悟，还不晚。到了新世界，怎么还用旧思想束缚自己呢？果然是被教育得太成功了。 她应该向这个世界索取，而不是一直奉献，就像男人做的那样。 难怪她无法百分百满足。是她的错，狭隘了，格局打开。 靠着不用睡觉的功夫，小枝成了个二流黑客。 一流的企业防护商业信息，她没兴趣盗取。而是在政。府公民信息网站一游，挑选适合的人选。 普通人，她就不祸祸了。 爱情是件奢侈品。男人是真正的拜金主义者，如果他没有钱，那么钱就永远排在爱情的前面。这样的爱就很廉价。 纽约布鲁克林高中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她有大把的时间来计划。 这么多年下来的正义裁决，她的金钱收获不足以使她成为拥有游艇私人飞机的Z时代富豪，轻奢的中产阶级是没问题的。 吸取人类优秀爱情文明的她，深刻了解只有灰姑娘式的爱情才被人称颂。灰姑娘最好被拯救，被爱护，被操纵。 布鲁克林，与曼哈顿一河之隔，却像银河一般，划开阶级差距。 布鲁克林是她最好的选择。 感谢汤不热和非死不可，她都不用动用二流的黑客能力，仅靠善于搜索，就帮她锁定目标。 阴沉的天穹笼罩在钢铁丛林，卡西欧佩亚从顶楼办公室出来，就没有好脸色。 坐在加长香车宝马的后座，孔雀蓝的瞳孔倒映出平板的股票数据。 “砰！” 以性能稳定著称的豪车都颠了一下，好像撞上了一块坚硬的巨石。 “sir，对方出现得太快了。保证处理好，不会耽误您接下来的行程。” 卡西欧佩亚抿着严肃的嘴角，冷漠颔首。 以刚才的颠簸程度，对方肯定撞得不轻。现在他最好等律师过来。 司机约翰在努力地保住饭碗。车是他开的，他还有大学贷款要还，进去吃了牢饭，就找不到这么薪酬优渥的工作了。 对方还被他撞得滚了几圈，贝雷帽飞到路沿。幸好这条路没什么车流行人，要不然就要上热门，再被闻到血腥气的鲨鱼记者咬着反复报道。 约翰像只站不稳的没毛鹦鹉，拌了下脚。 被他撞倒的女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过身来。 他瞬息失去了声音。 哪怕是穿着牛仔工装裤，都难掩清丽绝伦。 她蹙眉，眼睛明明不在笑，却很温暖，照亮了阴沉的天穹。 “对不起，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下吧。” “千万不要！”蓝黑异瞳的女孩急切拒绝，“只要你们不介意车子被我撞出的坑。” 她流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似乎关心物品胜过关心自己的身体。 约翰更加为她的善良倾倒，真是个傻姑娘。 以往不是没有捞男捞女碰瓷。每次不管对方多么谄媚诱惑，老板都没出面就用金钱解决了。 这次撞得这么瓷实，约翰毫不怀疑对方是真的被他撞到了。 卡西欧佩亚听到声音，有些好奇，傲慢地将意大利手工真皮皮鞋踏在了混凝水泥路上。 棱角分明的五官、温和的肤色，纤细的少年感体格，和本人傲慢神态不符的俏皮的暗金卷发，不得不说他有一副天使般的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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