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光景同白日梦一般美好。 而那条信息,苏澜最后也没有回。 乐园规模很大,他们花好久才全部逛完。晚餐后又有特别演出,等活动全部结束,也临近闭馆,三个人慢慢散步回停车场。 归途总是比出发时沉默。 演出愈是精彩,落幕散场时的不舍便愈加深刻。 顺路的缘故,黎丞绪先把苏澜送回了家。这段路他开得很慢,苏澜笑他硬把跑车开出了电动的气势。 到了终点,许之音下车与她告别。 “澜澜,我真的舍不得你。” 刚才看完的童话演出特别感人,之音努力忍了一路,最后还是要掉眼泪。 “下次假期,我一定来纽约看你!” “好——” 分别时,苏澜没有说太多的话,轻轻和之音抱了一下,便挥着手转身离开。 她假装潇洒,不敢再多停留。 曾经她可以不在乎任何感情。 如今的她却变了,变得也会期待相遇,会害怕别离。 今夜无云,月光都格外明亮。 从前院走到房间,这段回家的林荫小路在今夜都尤其亲切。 靠近房门,苏澜却察觉到一点异样。 她停下开门的动作,绕进那片竹林,沿着可疑的光线转过墙角…… “……闵司臣?” 没来由的,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场舞会,她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那位闵董事长。 他身形挺拔,修饰以顶级设计师亲手裁剪的名贵西装。雕塑般的五官即使蹙眉也冷峻迷人。 他在那个干涸的世界中是如此鲜亮不凡,夺目却又孤独。 见他的第一眼,他一个人,伶俜站在窗台。银蓝色的月光之下,奢华的大理石立柱映出一道独影。 那是一年深秋,苏澜端着酒杯走过去问他会不会冷。 她说如果和她跳一支舞,身体暖和起来会舒服很多。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天他发热头晕,特意在屋外吹冷风的。 竟然还逞强地陪她跳舞。 想来好笑,苏澜轻哂一声,继续朝他那里靠近。 “抱歉。” 他坐在林中喝茶时用的一条藤编椅上,揽住苏澜的腰拢向自己,“今晚实在想你。” 苏澜不回他信息,他便没有再问。闵司臣不想用过去的态度对她,只能一个人过来,在这里等她。 苏澜伸手托住他的脸颊,盯住他严加拷打:“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很享受她的触碰,嗓音染上低哑的呼吸,“日落之前。” 男人换了动作,让苏澜横坐在自己腿上,从身后将她环住,“明天是特殊的日子。” 他轻轻抵在苏澜颈间,很喜欢这种将她抱在怀里的满足。 苏澜的心却揪紧:“什么日子?” 她以为闵司臣知道她明早要离开了。 “有想去的地方吗。” 闵司臣没回答她,却提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今晚,现在。” 到底怎样才能让苏澜高兴。这个问题闵司臣想过很久。最后想通,发现答案其实简单。 “我想实现你的愿望。” 他柔和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只要你开口,今夜我都陪你。” 如果苏澜想看极光,他有私人飞机直飞北极。如果苏澜想去看海,他有游轮随时靠港。 “我想去坐摩天轮。” 苏澜玩笑着打开相册那张没法出去的照片,“好看吧?” 男人一刻不曾犹豫,牵住他往门外走。 “算了啦我开玩笑的。” 苏澜跟在后面,“再说乐园也关门了。” 闵司臣回过身,在她眼前停住,挺括的身形蒙上冷调的月光,完美得不近真实。 “澜澜,你好像总是忘记,自己是在和谁恋爱。” 他是闵司臣,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他可以送她世上最好的珠宝,带她去看任何想看的风景。 苏澜坐上他车,两个人荒唐地在午夜私奔。夜间道路空无一人,仿佛一切繁华的霓虹都只为她而闪烁。 闵司臣只打了两通电话,三分钟的时间,沉睡的乐园霎时灯火通明。 白日这里游人如织,如今却像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兴奋与梦幻的满足难以言喻。 这一次,苏澜主动牵住了他的手,朝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苏澜带着他坐进轿厢,感受着巨大的机械缓缓运转,托举着他们升入高空。 “闵司臣,你以前是不是也从没玩过这个?” “嗯。” 如果不是苏澜,他大抵一辈子也不会尝试。 今夜无云,从透明的轿厢俯瞰城市,和在顶层办公室是截然不同的意蕴。 “所以……” 苏澜目光望着窗外,手心悄悄捏紧了裙边,“明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男人捕捉到她的紧张,牵过她的手,放进自己掌心。 “是你的生日。” “澜澜,是你真正的生日。” 生日这个词太过陌生,以至于苏澜怔了很久,才想起将目光移交给他。 “……我真正的生日?” “嗯。” 这是闵司臣第一次与她聊起往事。 “我见过你的父母,十四年前。” “你才是个小姑娘,总嚷着要爸爸抱的。” 苏澜不服地笑一声,心说自己怎么可能那么粘人。 “后来你父母遇害,我本意是想保下你的,却害你成为你养父的筹码。” 他说,“那时候我太年轻,做了许多后悔的事。” 自以为是的救下她,却让她度过并不幸福的童年,过着并不想要的生活。 于是这些事他从来不提,他害怕真相会将苏澜越推越远。 “所以你早在舞会之前就认识我?”苏澜还记得她昏迷时看到的那些场景,“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为什么还允许我接近你?” “因为我太自私。” “因为我喜欢你。” 答案从来都是那么简单。 “澜澜,我不想再失去你。” 那种深陷泥潭的感觉会刻入骨髓,在所有孤身一人的夜晚隐隐作痛。 “我知道你明早要走,所以起码今晚,让我陪你。” “的确是要走……” 苏澜努着嘴角,十分经意地暗示:“但是最近突然觉得,我公司还缺一个高级顾问。” 闵司臣纵容地笑,配合她弯弯绕绕,“那就辛苦苏总明天检查邮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投简历。”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苏澜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因为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 闵司臣从腰际揽住她,与她一起望向窗外无可替代的景色。 “十四年前,随父亲去你家谈生意,正好遇见你过生日。” 在闵司臣的世界里,生日这种无意义的事从来不被允许。 但他很高兴,能看见有个小姑娘在同一天过得那样开心。 “可你结婚证上的生日明明不是……” 苏澜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也是他真正的生日。 这是无法向任何旁人提起的事,将成为独属于他和她的秘密。 “那正好。” 苏澜下定决心,从包里取出一个丝绒小盒,“既然是生日,我也有礼物送你。” 她带在身边很久了,却总想不好在什么时间给他。 摩天轮即将走到顶点,北城的夜色浪漫匍匐于脚下,苏澜确信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盒子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夺目的蓝宝石钻戒。大小是按他的尺寸定做,颜色是与他眼睛一样深邃而通透的蓝。 “这是我欠你的。” 苏澜抓过他的左手,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强硬就替他戴了上去。 “花了我四千八百万呢!多出的八百万就当是利息。” “再说了……” 她摇了摇自己的手,和他比在一起,话音忽然难为情地变小。 “哪有婚戒不是成对的呀……” 男人颔首,掌心撑在她身后的窗,轻轻覆上苏澜的唇。 浓厚的爱是小心翼翼,这一吻青涩而单纯,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情。 零点。 乐园城堡的钟声敲响。 天空在同一时刻绽放出绚烂耀眼的烟火。黑夜彻亮,这是只为她而献上的礼物。 十指相交,对戒的内侧紧紧扣在一起。 苏澜望向天空盛大的烟火,而他望向她。 闵司臣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才终于得到爱她的特权。 良宵苦短,岁月漫长。 他会将这份特权履行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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