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鸣眉皱得更深,但最终没多说什么,只问:“你下周有时间吗?雪晗的生日也快要到了,以往都是我们两个过去给她过生日。” “算了。”时鸣自己说完,都觉得该算了,“看样子,你估计没时间,不去也无所谓。” 林隅乘说:“你记得多备一件礼物。” 时鸣当然知道。随后时鸣像想到了什么,又对林隅乘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在学校里遇到了一个女孩,她比我们低一届。她的名字和我妹妹以前用的名字一样。” “雪晗在我父母离婚前,还有个名字叫时最,这个名字几乎很少见,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遇到另一个时最。”时鸣觉得有趣,当成一件趣事跟好友分享。 “是吗?”林隅乘声音平静,说,“那你们很有缘份。去认识一下,说不定你也会将她当妹妹。” “我可没有随便认妹妹的癖好。”时鸣想起那道单薄的身影,道,“倒是很漂亮…认识下也可以。” 见好友始终兴趣缺缺,时鸣没再继续说下去,也没再继续打扰林隅乘。 最近两天,时最一直在考虑,粥粥以后要上学的问题。 他原本已经上幼儿园,三岁半的小孩不好重新上户口,时爸爸出主意,他可以花钱找关系,进一家私立幼儿园应该没问题。就连时爸爸,都没过问她跟这个小孩的关系。 还不等时爸爸出面,时最就收到一件同城快递包裹,里面装着一些材料,是关于林洲宇在一家公立幼儿园的入园相关材料。 和关于他的身份证明材料,只是没有父母亲,剩下的一切证明齐全。时最可以随时拿着这些证明,将粥粥重新上户到时家,成为他们家的一员。 随后,韩向数打来电话,说:“小孩子的身份证明之类的你不用担心。” 时最捏着薄薄的几张纸,回:“我已经看到了。” 她顿下,对韩向数道:“谢谢。” 韩向数在通话那头轻笑,过会,道:“我马上要出差去B市。” 他透露,“去参与一个国家重点研究计划。” 韩向数像是调侃,也像是在感慨,“原来做一个好人,被上天偏爱是这种感觉。往常费尽千辛万苦还得不到的机会,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唾手可得。” “说多了。”得意的时候,会想要分享,他想,自己真成了一个正常人,“回归正题,你会说谢谢,说明这次你看到了我的付出,等我出差回来,你如果真想诚意道谢,不如当面道谢。” 接下来的一周,时最按部就班地在大学上课学习,她很珍惜自己的大学生活,不仅是珍惜能学到的东西,还有这样的时光,和交到的朋友。粥粥被时妈妈照顾着,也在上幼儿园,偶尔他放学后,还会被时妈妈领来H大找她。 她会牵着粥粥的手,在吃完晚饭后,领他一起在学校的林荫路上散步。 晚上没课,就一起回家。 粥粥会提起林隅乘,但时最并没有去找过他,也找不到他。 他整整一周都没出现,学校里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新消息。 如果林隅乘以后也像这样,几乎不出现,然后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继承家业,他的这种人生,她更加触及不到。这样的发展她仿佛已经预知到了未来,终将有一天,他将彻底消匿在她的世界里。 这周末,学校却多出来了林隅乘的消息。 时鸣这周请假去给妹妹过生日,回来后,才发现好友身边什么都变了。 他临走前还去见了一次林隅乘,那会还任何端倪都没看出来。 林隅乘父母,一方从政,一方从商。他母亲那边,娘家的产业,原本是正由林隅乘的亲舅舅管理。这位林舅舅一生无儿无女,待林隅乘视如己出,偌大的家业也需要人继承,所以,到了林隅乘这里,才没选择和父辈一样从政。 时鸣从外市回来后,也是从他爸口中得知,林隅乘他母亲唯一的亲弟弟一周前出了车祸,人最终没抢救回来。 在他舅舅去世后,偌大的家族企业连哪里出了问题都没找到,就直接宣布了破产。 要林隅乘母亲那边家破人亡还不够,林父最近竟被检举,被停掉一切职务和工作,正在接受审查,这一周都毫无消息进展。 外面所传的是,林家本就是官商勾结,一损俱损。各种猜测和话术,对林父的名声并不好。 仅短短一周,林家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最是新一周周一到学校上课时,才听到了消息。 用杨萱的话说,当杨萱得知这些时,她更宁愿相信是这个世界疯了。 H大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消息,对林隅乘来说,在别人眼中,他无异于已经从一个天之骄子到,沦落到尘埃泥土里。 换作任何一个人遭遇林隅乘现在的际遇,为了最后的一点自尊,恐怕都不会再回校。 就在都以为从此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在学校见到林隅乘时,时最傍晚路过操场,看到一个身影。
第78章 “你觉得他是爸爸吗?” 他坐在操场边。 上身穿了一件深灰色卫衣, 瘦削的背影背对着时最。 远处有人在打篮球,混杂着嘈杂的人声,那个背影安静无声, 一个人与远方的人群遥遥相对。 他像在朝远方眺望着,远方除了人群, 在广阔的尽头, 还有夕阳在渐渐落下, 不知道他坐在这里在做什么, 也许他什么都没想做,只是在看夕阳。 时最今天晚上有课,在晚上上课之前, 她原本打算去图书馆还书。她今天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时最走过去,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将抱着的书放在了手边。 林隅乘注意到她。 他偏眸, 看向她。女孩穿着浅色的薄毛衣,松软的麻花辫绑在一侧, 晚风适时吹起她额旁的几缕碎发,夕阳金黄色的光芒镀在她的身上,使她看起来漂亮又温柔。 “你也是过来同情我的吗?”他轻淡开口询问她。 “今天有不少女孩,对我表达了同情, 还有人借机向我表白,”他慢慢说, 语气并不算冷硬,“如果你是这两者之一,那么我想提前告诉你, 我不需要同情, 也一定会拒绝你。” 时最听说了下午易宁珊哭了, 听人说是跟他告白失败,原来他们之前没在一起。 看着他清冷的面容,时最温声回他:“难道不是你先和我说的话吗?” “也许我没想同情你,也没想和你表白,我只是累了,想在这里坐会。”时最语气轻松,道,“又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喜欢你。” “你好像说得也对。”他回答。 时最淡笑不语。 看到她放下的书籍,林隅乘问:“你是要去图书馆还书?” 时最轻嗯。 他随手翻阅了一下,是几本古典名著,随后,对她道:“还有多久到期限?” 时最回:“两个月左右。” “可以将书借给我吗?”他轻描淡写道,“最近没事做,也许只能读书了。” “可以。”时最轻声说,“但期限之内你要记得还我。” “不一定。”他说,“我也不知道我下一次回校会是什么时候,如果到了期限,我还没还你,你就去找一个叫做时鸣的男生。” “他很出名。”他沉思下,道,“只比我稍逊一点。” 他人看着很冷淡,但时最想,也许,只是看着。 “有人说过你温柔吗?”时最突然问他。 他的手指顿在书籍上,抬眸看她。 时最托起腮,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看起来很冷漠,我还以为你是话很少的人。但你好像并不是。” “那只能说明,我本人或许与你眼中的形象不符。”林隅乘说,“但这可不叫温柔。” 时最仍然看着他的眼睛,“那是只有我见过你这个样子吗?” 他没立马回答。 过会才道:“这没那么重要。” 林隅乘将身后卫衣上的帽子戴上,拿起手边的书,起身站了起来。 时最跟着他起身。 最后一抹余晖下,他朝她扬了扬手中的书,道: “我要走了,不用记得今晚的我。谢谢你,好心的过路人。” 时最之后去了教学楼上课,杨萱她们已经给她占好了座。 她坐下到的时候,她们三个正在聊天,刚好聊的还是林隅乘。 “林隅乘下午真的回来了吗?”周乐乐在说,“没人见啊。” 汪窈也问:“他回校做什么?” 时最听她们说。 杨萱消息确实灵通,“回来了,办休学手续。” “唉。”杨萱叹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总有些堵,可能是觉得可惜吧。以后恐怕都见不到他了。” 时最这才明白,他说的要她去找时鸣,原来是真有可能不回来了。 汪窈沉默。 “怪不得有人说易宁珊哭了一下午。”周乐乐情绪也不高。 “这两人恐怕也没机会在一起了。”杨萱又觉得可惜,“要是林隅乘家中没出事,也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果然,到了还书期限,时最根本就没见到过林隅乘。 她只能去找时鸣。 时鸣像是认识她,将书还给她时,道:“原来是你。” “我们之间也见过几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时鸣对她说,“有一个人说我和你很有缘份,看来是真的。” 时最从时鸣这里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他舅舅去世,父亲出事后,他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在住院。”时鸣感到非常的无能无力,“很奇怪,没有任何预兆,他的人生像突然就被按下了逆行键。” 已经进入12月,秋天早已经过去。 再一次出门前,时最给粥粥裹上了厚外套,时最自己穿上大衣后,也戴上了一条围巾。 时妈妈送他们出门,临走前,粥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抱,肉乎乎的小脸埋在时妈妈的肩上,亲昵蹭了蹭,小声不舍讲:“再见,外婆。” 时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坐上出租车,时最重新跟粥粥确认了一遍,“你出门前叫了漂亮妈妈什么?” 这是时妈妈给自己在家起的昵称,时爸爸平时会这样叫她,粥粥来了以后,时最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称呼自己的父母,后来,他就跟着时爸爸有模学样。 粥粥清晰地告诉她:“外婆。” 如果没人教他,他不会这么叫。 也许,时最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震惊,因为,她是真正的女儿,他们也是真正的父母。 粥粥问她:“我们马上就会见到爸爸了吗?” 时最轻笑,告诉他:“嗯。” 然后对他说:“宝宝,我们将玩一个,和爸爸装不认识的小游戏。” “见到他以后,你不能叫他爸爸,如果你先叫爸爸,就是你输了。爸爸也可能会装不认识你,如果他先叫你宝宝,就是他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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