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觉得你的到来是打扰,在他心情最差的时候,都没对你说过一句重话,仍然对你耐心和温和。” 时鸣再次回答了她刚才询问的问题: “林隅乘并不是一个看着冷淡实则温和的人。” 而是,他只对她温和过。时鸣帮她揭开了谜底和找到了答案。 时最再次回到体育馆后,两个舍友就直接凑过来,杨萱四连问:“坦白从宽啊,时最,你和时鸣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出去干嘛了,是不是快脱单了?今天全体育馆的人可都看见了,待会篮球赛结束,你恐怕就要全校大出名了,最最。” 时最其实本来就蛮出名的,特别是上了大二这半个学期,她经常在学校出现后,就一直上学校表白墙,虽然没易宁珊有名气,因为时最低调,整天在学校里就只在学习看书,就算整天将她自己埋没在书本里,也挡不住这张脸蛋被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 可只看到她学习,哪知道人家不知不觉还认识了时鸣。 周围已经有人在看时最。 时最回杨萱:“就只是认识的关系。” “我可不信。”杨萱和周乐乐不死心,周乐乐讲,“最最你就老实交代下,你未来男朋友的标准吧,是时鸣还是那个韩博士?这两人是不是都对你有意思,那其他人哪可能还有机会,二选一吧。” “对。”杨萱补充,“况且我们都已经上大二了,眼里可不能只有学习。” 然后她又举手表示,“那我先说,我支持韩博士,比起男大学生,我更喜欢成熟男人。” 杨萱见过韩向数,听过一次演讲后,就直接死心塌地把韩向数当成了她最崇拜的理想型,也是那次结束后,她看到时最被韩向数叫走一起离开,就成了宿舍的八卦。 除了今天,时最已经有段时间没听人提起过韩向数,他一直是一个沉迷研究的人,现在还在B市,他原本出差一个月,后来B市留人,延长到半年,这次他要是成功后,社会地位将更上一个层次。韩向数偶尔会给她发点消息,但时最很少回他。 “那我选时鸣。”周乐乐和杨萱还在一旁说,“最最和他还是一个姓,两个人多有缘份,将来有了小孩都不用纠结跟谁姓。” 周乐乐讲时鸣的优点,“又温柔多金,简直是最理想的男友类型。” 她们不知道,她已经有了一个小孩,小孩姓林。 时最否认:“都不是。” “并且,我确实快要交男朋友了,是另一个人。”时最笑着告诉她们,“等有时间,我让他请你们吃饭。” 一开始,杨萱她们很少见时最笑,后来慢慢就看到了她弯唇笑,那种不露齿的微笑很女神,显得她很漂亮和气质超级好,这还是头一次,见她一笑起来,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简直美好到极点。 时最连篮球比赛都没看完,她已经等不及,下午就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中消毒水的味道依然刺鼻,上到楼上,还没到,很凑巧,她就在走廊上远远看到了林隅乘的身影。 外面是寒冬,医院中开了空调,一点都不冷,使每个陪伴的家人都能感受到温暖,并不是只有生离死别。 林隅乘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瘦的缘故,原本应该合身的衣服现在显得有些空荡。 他手中拿着一只透明的水杯,刚去接了热水。 看清他脸庞的那刻,时最仍然觉得他清俊好看。 待走近,他也看到了时最,停下来了脚步。 时最慢慢也停在他面前。 一字一句告诉他:“时鸣说,你不是一个看起来冷淡,却会对身边人温和的人。” “你说他比你稍逊,他也向我吐槽你,说你对他也时常摆冷脸。” “然后,他还有一句话没告诉我。现在,我想亲自听你说。” 时最询问林隅乘:“是只有我见过你话多的样子、看似是我在陪伴你,实则是你在纵容,不觉得我的到来是打扰的样子、在心情最差的时候也没用冷硬的语气和我说过话的样子?所有的这些温和,都只给了我一个人吗?” 林隅乘不语,只看着她。 时最也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么说你温柔吗?” 不需要林隅乘回答,时最直接告诉他:“其实那天我也没有找到答案,就只是凭借着感觉。” “而今天,我找到答案了。”两人相视,“是你看我的眼睛,它里面写着你没诉说的温柔。” 两人久久对视,林隅乘终于开口唤她: “最最。” 时最想笑,但一弯起唇,泪水却从她眼角滑下来。 她走过去,终于像粥粥一样,抱住林隅乘。 时最闭眼,将脸枕在他的肩处,轻声讲:“林先生,你的肩膀现在靠起来感觉好硬。但应该还是能够将我护在怀中。”
第80章 她轻吻他的唇 “19号床, 呼吸衰竭。” 远处传来护士的一声呼唤。 时最从林隅乘怀中离开,跟着他转身,奔跑向病房。 林母下午又进行了一次抢救, 转入ICU病房。 医生过来下病危通知书,病人肺部严重感染, 还引发了一些其它并发症, 开始呼吸衰竭, 出现了死亡征兆, 病人如果还是不能醒来,机体毫无反应能力,家属就要及时做好病人离开的心理准备。 时最一直站在林隅乘身边, 在ICU病房前,从下午到夜晚,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 林隅乘整个晚上都没再说话, 当人被悲跟痛占据,连开口都觉得累。 时最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他才终于像有反应,目光动了动,从他们眼前那扇紧闭厚重的门前移开,垂眸看她, 他微启唇,时最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示意他不用开口,不需要他现在还要顾及照顾着她,然后告诉他:“有我陪你。” 终于, 到深更半夜, 医生允许家属进去探望一会。 林隅乘进去。 时最没能进入内室, 她站在内室外,隔着厚重的玻璃,注视着里面的两个人。 凌晨两点的医院,在林隅乘耳边,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响声。 他坐在自己母亲身边,终于没忍住,轻轻地牵住了自己母亲瘦弱的手掌。 上面扎过太多针眼,到处淤青,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自己母亲牵着手走路的场景,很像现在他的妻子牵着他的儿子走时的样子。 没人知道,他除了悲跟痛,对自己的母亲,还有多大的愧。 他母亲,很美丽也很柔弱,本该拥有平安顺遂的一生,即使是在艰难的末世,他父亲都没让这个柔弱的女人吃过一点苦头。 现在她却要及早的痛苦的离开,在这样一个和平年代里。 他从没忘记过,也全都记得。只是交换了自己的命格。 换来了自己的妻儿正常的一生。 如果注定命运无常,全都应验在他一个人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他以为自己都能够承受。 只是,林隅乘小看了这命运,高看了自己。 最终以他身边最亲近人的生命为代价,来告诉和抨击他自己,是多么自大和自私的一个人。 拿了自己母亲和亲人的死,换了自己妻儿的生。 林隅乘感受到,那只冰凉的手轻轻地回握住他的,他抬起头,看到自己母亲睁开了眼睛。 “妈。”他慌忙就想站起来去叫医生。 他母亲却对他摇了摇头,用尽她微弱的力气,紧住他的手。林隅乘看懂了她没能开口说出的话,她现在不需要医生,只需要儿子的陪伴。 林隅乘重新坐下,她看着他,他却不敢看自己母亲的眼睛,他知道她想让他陪她说会话,林隅乘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亲眼目睹自己母亲的生命在自己手上慢慢消逝,这一刻将成为他一生最手足无措的时刻。 “妈。” 他一开口便是: “你本该长命百岁。” 林隅乘将脸埋在她的掌心,发抖忏悔,语无伦次:“我好像做错了决定,是做的最失败的儿子……” 他说他做错了决定,可假如他早能预料到这个结果,当命运的天平让他必须选择朝一方倾斜时,他又该舍弃哪边,这个选择,永远没有正确答案。 林隅乘听到她微弱的声音,显然是有话要对他说,他上前,靠近她的呼吸机。 林母断断续续,温柔对他道:“但妈妈…永远…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 林隅乘终于敢看她的眼睛,是她抚去了他眼中的悔,他想,应该让她知道,便告诉她:“我有一个小孩。” 是您换来了他的生。 林母对他笑了笑,说: “他长得很像你。” / 林隅乘出去。 ICU病房外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仿佛格外的冷,时最感觉到他身躯的颤抖和冰冷,将她从病房中拿来抱着的大衣,紧紧裹在他身上。 时最也快要一夜未眠,想到这里,林隅乘终于对她开口:“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病房。 这里给人的味道和感觉都不是很好,但还是要比ICU病房外暖和很多,林隅乘做陪护,都是睡在这间单人病房中的沙发上,时最今夜没走,两人一起睡在沙发上。 时最靠在林隅乘怀中,他的身体渐渐回温,呼吸声也平稳下来。可时最知道,他根本没入眠。 “最最。”林隅乘开口。 她轻轻应了一声回应他。 “如果早上到了,我母亲再也没有醒过来。”林隅乘平静地说:“你以后就和孩子离我远一点。” 接下来他不知道还会再面对什么,他已经给家人带来巨大的不幸,不能够再失去了。 他正是不知道自己会带给她和孩子什么,从一开始才没接近,他原本想得很简单,以为不过是多一些失败和挫折。 但之后接下来的两三个月,用最亲近之人生命的代价验证了他此生的噩运就是在不断地失去。 代价很大,时最和他的孩子已经有正常的一生,接连的失去已经让他不敢再让他们来陪他继续赌命运的无常。 “好。”时最心里也有她自己的坚持,但她现在,只想让林隅乘马上去睡觉。 多日来的疲惫,最终没让他坚持太久,他渐渐入睡。他说想让她离开,可他睡着时却将怀中的人抱得很紧,也睡得并不安稳。 时最便起身,轻轻吻他的唇,他便停止偶尔叫母亲的呓语和哽咽。 她被他的强大保护过,同样,她也包容他的脆弱。 时最一夜未睡,直到黎明,看到一抹初阳升起,她才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她身边已经没有人。 她身上盖了一条薄毯,上面有林隅乘的气息,似乎是担心她受凉,林隅乘的大衣搭在薄毯外面,也披在她身上。醒来后,她手脚都是暖和的。 她刚想起身穿鞋出去,去ICU病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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