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想起,虽然白昭昭跟白枭才相认不久,可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交谈却比任何人都融洽,甚至还总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还有那什么自行车、火药…… 这些东西,白昭昭都了如指掌,白枭更是信手拈来。 云景辰目光突然起了变化,难不成白枭也不是这儿的人? “公子……” 墨恒见他下来,就要上去拜见,谁知云景辰却看也不看他,直接就从身边走了过去。 一群围观的侍卫看他过来,也条件反射地散开来,白枭下意识抬头,微微挑眉,“安公子有事?” 云景辰手心都是汗,他不确定白枭是不是知道白昭昭的身份,要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让白枭失望? 但如果知道的话,那他们感情一定很深,没准白枭知道那个世界的事情,甚至……甚至知道怎么让人不离开的方法? 他必须赌一把。 “白将军,”云景辰声音微哑,“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枭还以为他是故意过来示好的,一听这话,便不以为意道:“当然是给我女儿做个小礼物了,反正今天上午也没事。” 他说着,手边已经放下了许多小零件,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铁钩子。 白枭埋头动作,并没有注意到云景辰那紧张的目光,隔了会儿又听他道:“昭昭昨夜说,她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哦,”白枭思索了一下,道,“你们性格的确有差别,不过安公子,这件事我早就说过不会随便插手,你来找我没用的。” 他转过头,拿起锉刀,“昭昭的性格就是宁折不弯,你逼得太急,她只会越来越烦闷。我看不如就让她冷静冷静,你们都年轻……” “不是,”云景辰再度打断了他的话,“她说,她是另一个世界过来的,还魂者。” 锉刀险些脱手而落,白枭大惊失色。 云景辰目光一紧,却见白枭肩膀微微一抖,过了片刻回头,很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是啊,怎么了?” 白枭心里已经慌透了,亏得曾经当主播的经验还在,竟硬生生镇定下来。 我的女儿欸! 这种事是随便可以给人说的吗?一不小心就是会被人用火烧死的啊! “你也是借尸还魂?”云景辰声音拔高了几分。 白枭心惊肝颤,看云景辰那难看的脸色,尤恐自己会被当作妖魔鬼怪,一咬牙一狠心,竟反过来威胁道:“是啊!我等来无影去无踪,你若敢对我们不利,我就直接带着昭昭一走了之!” 白枭一想到古代人对那妖魔鬼怪的恐惧与排斥,想到自己孤父寡女要面对这么多人,背后就浑身冒凉气! 他那五大三粗的块头这会儿竟仿佛是炸毛了般,眼中分明带着几分不自信,隔着十米远卢之翰都能够感觉到他的紧张与慌乱。 谁料云景辰不知为何,竟丝毫未曾察觉,看起来竟比白枭还要惊慌,一下失声说:“不可以!” 他想了一整夜,身上披满了雨水那湿润的气息,浑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暖意。 白枭的话就如同那晴天霹雳般,炸得他头皮发麻,他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白枭的手。 “白将军,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插手这件事!”他方才还想着可以劝劝白枭,可是现在,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 锉刀落地,啪的一声砸在云景辰腿上,白枭被那手心清冷入骨的温度冻得一个激灵,反而有些愣住了,身体下意识往后仰。 等、等等,怎么个情况? 白枭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云景辰便眼底泛红地望着他,声音沙哑地恳求道:“白将军,若不是昭昭,我甚至至今都未必能够站在天光之下!是她带我走出了下雨天,您不能带她走!” “呃?” 白枭快速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扫了一圈,四周的侍卫都呆住了。 “白将军,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好,我不该不考虑她的心情,更不该因为心中的疾愤而干出那等荒唐之事,可……” 云景辰拽着他,手指用力地扣着他的手臂,“您不要带她走,我保证,我一定会对她好的,一定!她要开酒楼也好,要交朋友也罢,什么都好!” 他想了一夜,昭昭与他的确有不同。 那或许是他永远都无法理解的不同,可人又有哪个会彻底理解另一个人呢? 他只要昭昭留下,留在这里,他尊重她的一切选择。可是,她不能离开这里! “我保证,这辈子我身边就只有她一个人,”血丝染遍眼角,云景辰目光灼灼,神色近乎恍惚,“我对她是真心的,不管将来多少年,不管皇室如何,我都不会再娶……求你,不要带她走。” 墨恒轻轻地倒吸口气,“公、公子?” 求? 云景辰,何曾对人说过“求”字? 太过震惊,以致于他们竟根本反应不过来! 白枭望着年轻人的面孔,过去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曾经高高在上的王室竟如此低声下气,让他不得不撼动。 他愣了良久,在那赤诚直接的恳求下,竟有几分退缩,只能敷衍道:“那、那什么,我回头想想,你还没吃饭吧?先去吃饭,啊……那个,我上去休息会。” 乖乖,这年轻人的感情太激烈了,让人头皮发麻啊。 白枭将东西放下,悻悻地大步上楼,行走间,只觉后面数道目光快要将他凿穿。 他没回屋,而是直接敲门进了白昭昭的房间。 第434章 死守着昭昭 白昭昭靠着窗户,竟也是一夜没睡,正揉着眉心失神。听见敲门声,她才强打起精神过去开门,谁知一开门就听见白枭的嘀咕声。 “要了个命了,这年轻人不讲武德,居然打直球!不是说古代人都喜欢含糊一点吗?”白枭直接转身关门,回头叹气,“这下子我可受不了了。” 白昭昭怔了一怔,就在那开门的瞬间,她同楼梯口的云景辰仓促对视。 那般狼狈的模样,让她心下不禁一疼。 “怎么了?”过了许久,她才收回心神,转头问白枭道:“他又找你麻烦?” 白枭摇头,挤眉弄眼地说:“他倒是没找我麻烦,但是太反常了,让我有点瘆得慌,怕不是被你说的话给吓着了吧。” 白昭昭有点头疼,坐在他对边,道:“他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白枭叹了口气,“这小子求我来着呢……” 堂下的事情瞒不过她,白枭也就没有隐藏。 在他看来,云景辰的表现实在已经超出人的预料了,说得上是个痴情种。可是,白昭昭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而且云景辰身后可能还背负着一场跟皇族对立的仇。 一不小心,就是要抄斩凌迟的啊。 思来想去,白枭虽然将事情告诉给了她,但却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午后很快过去,众人收拾着准备出发,白昭昭也收拾稳妥下了楼,却一眼就看见云景辰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 那模样的确有几分瘆人。 白枭故意从旁经过,白昭昭眼下心中难受,就在那直勾勾的眼神之下走了出去,默不作声地上了马车。 其实这一趟,她本该就此打住。可是承诺已定,最少,要陪他走完这条路。 上了马车,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再度响了起来,莲心拉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忽而怔了怔。 她将帘子放下,手中捧着上午买来的手炉,给莲翘使了个眼色。 莲翘早就发现外头的异状了,淡淡摇头。 她知道白昭昭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这件事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会更加讨厌王爷的。 她们到底还是将自己当成丫头,还是希望白昭昭能够跟云景辰和好。可白枭不一样,他觉察不对,直接把帘子打开道:“看什么呢这是?” 话音刚落,白枭的脸色就是一变,旋即气笑了,“这小子,是不该碰的偏要碰啊。” “怎么了?”白昭昭顺势往外望,却不偏不倚正好望见了马车两旁紧紧跟随的侍卫。 他们不知何时出现在两旁,手里压着武器,头上带着兜帽蓑衣,就如铜墙铁壁一般,将他们围在当中。 白昭昭眼波微动。 其他三人盯着她,深怕她会发出一声冷笑,不期然却见白昭昭摇头低哂,眼里染上几分无奈。 “他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够挡住那冥冥之中的力量吧?” 太天真了。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若是老天真要收回这重生的馈赠,她同样也只是束手无策。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头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莲心、莲翘暗暗咂舌,白枭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再看眼外面的侍卫,意味不明道:“人能胜天吗?” 马车后,披着蓑衣的云景辰静静抬头,握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 人是很难胜过天,但是……他愿意一试! 距离枣家庄也仅有几日时间,但云景辰的心神却全然放在白昭昭身上,队伍的气氛也自那日开始急转直下。 他吩咐众人盯紧白家父女,自己竟也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的马车之后,就连吃饭睡觉都不肯分开。 白枭心大,但面对这样紧张兮兮的盯梢,也难免有几分不耐。 可出人意料的是,白昭昭始终很平静,平静到了让人感到意外的的地步。 她自然而然地用饭夹菜,对旁边的监视恍若未觉。那波澜不惊的模样,看在云景辰的眼中,便几乎相当于有恃无恐。 她丝毫不害怕被人盯着,是否是因为,即便被人盯着,对她来说也毫无作用?她当真想消失就能消失? 白枭实在受不住了,不肯跟他们坐一桌,直接来到了卢之翰这边,抱怨道:“这样叫人怎么吃得下去东西?” 卢之翰也受命盯着他们,闻言迟疑了下,“王爷也没吃多少。” “他自己不愿意吃,别人还能掰开他的嘴喂他?”白枭知道卢之翰的心思,大约也觉得白昭昭的态度过于苛刻,甚至不知好歹。 可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性子,只道:“老卢啊,谁也不是生来就该给人当孙子的,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昭昭不愿做的事情,谁劝也没用!” 卢之翰哑然,他本来还想让白枭帮忙,但显然,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控了。 时值傍晚,众人已然不忙着赶路,白昭昭也就很快得以回房休息。 莲心过来伺候,却见白昭昭正坐在窗前发呆,不禁回头与莲翘对视一眼,暗暗叹气。 每次回到房间,或是在马车里,白昭昭都会一语不发,眼中就藏着满腹的心事与难舍,可是一到众人面前,就不愿表露出丝毫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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