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财大气粗的燕国公府岂能落后?也按照嫁皇后的标准给她补了一份嫁妆。 这就导致唐小白常常因为自己太过富有感到空虚。 “娘娘要找什么书画?我这儿都有录册呢!” 唐小白摇头。 那些图书肯定没有录册, 不过—— 唐小白停下脚步。 倒是提醒她了。 又不是什么正经书画, 应该没跟书画放一块儿。 “你记不记得,有一些红色锦缎装裹的卷轴,好像是……绣着并蒂莲?”唐小白努力回忆。 桃子一听就皱眉了。 糟糕!完全没有印象! 她掌管着皇后娘娘的嫁妆,竟然在娘娘询问的时候答不上来!简直奇耻大辱! “娘娘等着!我这就去找!”桃子恨恨地捋起袖子。 “不必——”一道清冷的嗓音打断了桃子的气势汹汹。 门外,玄衣玉带的皇帝陛下逆光而立,目光莫名的深沉。 “我知道在哪里。”他说。 …… 接过红色绣并蒂莲的锦袋时,唐小白的手微微颤抖。 “你没偷看过吧?”她抱着侥幸心理问。 李穆不语,只用泛红的耳尖给出了答案。 唐小白也红了脸,抱紧了这一堆教育图书:“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东西就在她的书房,怎么她都不知道? “是我放的。” “你偷拿了?!”唐小白瞪着他质问。 “不是,”李穆忙否认,“你原来放寝殿,我觉着不合适,就拿到你书房来了。” 唐小白默了片刻,问:“你真的看过了?” 年轻的皇帝陛下脸微红:“略窥一二。” 唐小白不懂了。 看过了还说这东西放寝殿不合适?放书房合适? 难道是她猜错了怀里这堆东西? 她狐疑地低头,想了想,拆开锦袋。 锦袋内装的是卷轴, 唐小白将卷轴拉出来的时候,听到边上皇帝陛下咳了一声:“阿皎你……现在要看?” 唐小白将展开一角的画卷立即卷了回去,抬头瞪他:“你将这个放书房,不就是让我白天看?” 是她要找的东西没错。 这玩意儿是书房该有的东西吗?! 李穆又咳了一声,盯着她手里的画卷:“怎么突然想到找这个?” 唐小白一僵。 嗯……她就是那个大白天满世界找小黄图观赏的人…… 逃避已经不能撇清了,唐小白重重咳了一声,理直气壮道:“我……找来观摩一下!” 沉默。 唐小白眨了眨眼,问:“要不……一起观摩?” 李穆腾地红透了脸:“不、不必!我都看过了!” “温故而知新——” “我还有几本奏章没看完……” 皇帝陛下如她所料地落荒而逃,唐小白刚想笑,又觉得有点发愁。 从前是他们一起说好,因她年纪尚小,先不圆房。 李穆一直严于律己,遵守承诺,等着她长大。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要怎么告诉他,她已经长大了呢? 唐小白抱着她的图书陷入了沉思…… …… 正元四年,正月十五,上元。 帝后相携,御宫门,抚万民。 笙歌盈夜, 灯树千光。 登上门楼最高处的一瞬, 夜色为幕,烟花刹那漫天。 唐小白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她的十八岁生日非常盛大隆重,但实际上,她每一年的生日都这么盛大隆重。 一是因为恰好在上元节,二是因为,她是皇后。 今年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的样子。 “不喜欢吗?”身旁皇帝陛下低声问。 “喜欢啊!”唐小白转过脸,向他粲然一笑。 灯月交辉下,他漆黑的眸冷静又专注地看着她,不知让他看到了什么,眉心极快地蹙了一下,牵着她的手突然收紧:“累了?” “没有啊!”唐小白笑着摇头,“这才刚开始呢!” 李穆“嗯”了一声,宽袖掩盖下,悄悄勾紧她的小指,面上却是淡淡:“可我累了。” 咦? 唐小白侧目看他。 他目光闪了闪:“可以了,这里结束了。” 唐小白眨了眨眼,心口怦怦直跳。 这里结束了?那…… 还没开始胡思乱想,就被他拉着下了高楼。 李穆走在前,身姿修长挺拔,将宽大雍容的天子礼服穿得既尊贵又别具风流。 衣缘上的金色龙纹随着他的前行张扬舞动,与灯火相映,格外眩目。 唐小白看得莫名心痒,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晃动的袖角。 他停下脚步回头,光影交错中,眼尾的墨痣勾勒出一片暧昧浓艳的阴影。 唐小白心尖颤了颤,揪住他的袖角,小声问:“我们去哪儿?” 说话时,杏眸中星星点点地闪着,看起来既兴奋又紧张。 李穆下颌绷紧,抬手,指尖既轻且快地掠过她的鬓角,嗓音被夜风吹得有些干涩—— “去私奔。” ----
第433章 花好月圆——帝后番外(四) 双骑出宫,北向数里。 私奔的地点距离宫城不算远,沿着东北方向,地势渐升。 到最高处时,勒马停驻。 据高四顾,则星垂阔野, 月映寒江。 回望南面,恢弘殿宇与满城灯火尽在眼底。 这景象,美得震撼。 京城北的龙首原,唐小白不是没来过,但从来没在夜晚来过,更没在晴朗的上元夜来过。 “从前你在闺中时,每逢正月十五, 总与家人同游花市赏灯, 近几年则登楼与民同乐;” “生日在上元,总不是独一份的热闹。” 唐小白听得怔忡。 她其实并没有留意到这方面。 都这么热闹了,倒也不必计较是不是独一份。 何况身边人并没有因为上元节就错过她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他竟会因此替她委屈。 唐小白忍不住笑:“现在是独一份的热闹了!” 在这无人的坡首,俯视繁花似锦的京师—— 唐小白猛地想起一句经典台词! 马背上,皇后娘娘突然豪迈地一挥手臂:“看!这就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李穆愣住。 唐小白想了想,改口:“这就是你为我打下的江山!” 李穆低低笑出声来:“不,是你为我打下的江山。” 没有她,他也不会想去争这皇位、这江山。 当年被安排逃往镇州时,他心里存的只有毁灭。 要李明义师出有名地发兵,要看这天下陷入战乱,要这江山千疮百孔,才配得上他这些年受的苦。 是她带着他,读遍经与典,看尽忠与贤,将他心中哀毁世界一点一点推翻重建。 哀民生之多艰,恨盗匪之横行,定西北之境,克塞外之敌。 她说, 这天下应该如此, 那便如此。 “阿皎可喜欢?”他柔声问。 “喜欢啊!”杏眸儿弯弯,笑意璀璨若星。 心爱的少年带着自己来山顶看星星,这么浪漫的事,怎么会不喜欢? 只不过—— 唐小白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个距离,可一点都不浪漫啊…… “是不是冷?”李穆突然发问。 嗯? 那边并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 李穆刚问完,便朝她探身过来,手臂一伸,便将她抱到了自己身前。 宽厚的裘衣携着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这样就不冷了。”皇帝陛下一本正经地说。 唐小白“噗嗤”一笑。 可这样,她也不想看星星了。 拉起裘衣,蒙住自己半张脸,将鼻子也藏了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李穆素来不爱熏香,但身为帝王,比起从前来说,身上多少还是会沾染点香料。 他的裘衣上是淡淡的龙涎香,掺了沿途的草木风霜,清冽之中带着一丝甘甜。 她闻了又闻, 忍不住将整个脑袋都藏进了他的裘衣中,感觉自己被他包围。 “怎么?”他的声音隔着厚软的裘衣传来, 低沉得令人耳廓发麻。 “冷啊……”唐小白理直气壮地回答。 说出口的话被她不经意地拖长了音,又娇又嗲。 唐小白把自己听得脸红了,不自觉将脸埋得更深。 裘衣外,他的双臂缓缓收紧。 背脊被压在他胸前,触感硬实得甚至有点僵。 裘衣包裹之内,温度急速攀升,热得唐小白想探出脑袋来。 这时,脑袋忽然一沉,似乎是李穆将下巴搁在了她发顶。 他似乎也有哪里不适,身子动了动,传到耳边的声音有些含糊:“藏起来了,还怎么看星星?” “那……不看了?”唐小白悄悄探出一只手,挠了挠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我想回宫了……” …… 来时匆匆,回时漫漫。 唐小白藏在裘衣内,觉得风也停了,时间也停了。 她闻到的是他,听见的是他,想到的也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终于停下,周围响起宫人见礼声。 唐小白往他怀里缩了缩,小声道:“我发髻乱了。” 李穆会意地拽下裘衣,将她全身一裹,抱起下马,往殿内走去。 唐小白默数着他的步子,数到他迈入寝殿时,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带。 李穆停步,低头看她。 她也在这一刻抬起眼,杏眸儿波光潋滟。 “今晚还有奏章么?”她轻轻悄悄地问,手指也轻轻悄悄地拨弄着他的衣带。 声音很轻,甚至有些模糊; 动作也很轻,几乎感觉不到。 可李穆就是听清了,就是感觉到了。 仿佛她就趴在他耳边说着这句话,仿佛她已经拉开了他里里外外数重衣带,甚至已经将她的小手探入他衣内,轻抚在他胸口。 “阿皎……”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眨了眨眼,眉间忽然染上了一丝羞。 “今天是我生日呀……” 纤细莹白的手指一圈一圈缠上他的玄色的衣带。 李穆只看着这个画面,便看得眼尾渐红。 衣带被卷到尽头时,她的动作停止了,李穆的呼吸也跟着停滞了。 她的手指停在那里,微微蜷曲。 只需再用一点点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拉开。 倘若她胆敢拉开,他一定不会放过她。李穆心想。 但她却停住不动了。 一点点的力都不肯使出。 轻轻软软、带着几分无辜的声音飘了过来:“哥哥不陪陪我么?” 话音未落,唐小白眼前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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