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夕埋头苦读,路星奕不见人影。 就王恒之一个人,急得原地打转。 他是荫监生没错,可至少大考是得要参加的。 邱学正的策论一日不交,他们三人便一日没有参与大考的资格。 入学第一次大考就没参与,他想不出来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偏另外两人,皆是跟没事人一般。 王恒之知道他们两有过结,可在讲堂内没有来往便算了,这策论还是要写的呀! 终于,在李谓那组重新递交了更改后的策论以后,王恒之坐不住了。 他难得在休息时间找上施元夕,焦灼地问她:“邱学正的策论,你可有想法了?” 施元夕微顿:“课题已有了想法,你呢?” 王恒之大喜,当即道:“既是已经有了想法,那不若今日便一起商讨吧?” 施元夕同意了。 结果他去找路星奕的时候,对方却道:“既是有了想法,你们便自己去写不就成了?” 王恒之傻眼了:“可这是我们三人的共同课题。” 路星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她此前不是还说,这事有我没我都一样,既是如此,又何必来找我?” “我没空。” 王恒之碰了一鼻子灰,无奈之下,只能将他的话如实转告。 施元夕听了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说知道了。 见王恒之满脸担心,她便道:“明日他会来的。” 她说得笃定,王恒之也只能暂且放下心。 没想到的是,下午时分,路星奕确实是来了。 只是没待上片刻,他便满脸倦容地想要离开。 刚走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墙前,就看到了施元夕和王恒之两个人站在那边等他。 路星奕脚步一顿,皱眉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施元夕看他:“这话不应当问你吗?” 路星奕扫了她一眼,眯眼道:“你该不会又想要去 告状吧?” “举报不良学子,人人有责。”施元夕道。 路星奕冷下面容,神色越发不耐:“要说便去说。” 真以为他怕她了。 没成想,施元夕听到了这句话,轻点头。 初冬的冷阳下,她轻扬起眉头:“顺带将你每日逃学,偷偷去兵营的事也一并举报了吗?” “对了,你父亲应当也不知晓吧?这事,是不是也应当尽数告知路大人?” 路星奕哪知道她连这事都知道,脸都青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拿这等事来威胁我?” 施元夕轻笑:“如何是威胁,这就是善意的提醒。” 她微顿:“顺带告知你,依据国子监先行规则,你……违规了。”
第21章 真正的敲门砖 近些时日,施元夕在忙着温书,乐书也没有闲着。 施元夕让她在京中找寻经验丰富,为人牢靠的铁匠。 这事不太好办,经验丰富容易,另一个条件却有些难以满足。 乐书便叫上了二房车夫清叔的大儿子阿拓一并去寻找。 这个阿拓当年得过施元夕的恩情,听罢自然愿意。 他和乐书两个人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内,走街串巷,将京中大大小小的铁匠铺都走遍了。 也是凑巧,那日施元夕沐休,乐书又和阿拓外出找寻铁匠。 他们当日去的是京中一家极富盛名的铁匠铺,刚到门口,乐书就瞧见了路星奕。 施元夕吩咐过她小心行事,乐书便躲在了阿拓身后,避开了去。 回来以后,她将这件事告知了施元夕。 施元夕便嗅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第二日同一时间,国子监收假,她便让乐书回来,叫阿拓一个人去碰碰运气。 阿拓又去了那家铁匠铺,在里边待了一会,再次见到了路星奕。 这次乐书不在身边,路星奕压根不认识他,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盯着对方看。 回来以后,他告知施元夕,路星奕是去那边修理武器的。 官家武器,上面有徽印。 大梁有专门的军备处,负责制造和修理武器,只是流程比较麻烦。 若是一些个小毛病的话,自己私底下找铁匠修理,也算不得多大的问题。 只要符合规制便可。 官家武器,私下找铁匠修理,再加上路星奕寻常在国子监的表现。 施元夕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在悄悄做些什么。 而且他不去军备处,也不是什么怕麻烦之类的,而是他不敢去。怕在那边叫人给认出来,坏了他的事。 与之一起的,还有阿拓带来的一个消息。 “当时见到那个人时是上午时分,到下午时,小的又特地去了那个铁匠铺一趟,可再找过去时,那铁匠铺已经关门了。”阿拓心细,特地找人问了缘由:“听旁边做生意的人说,是整个铺面连同铁匠和伙计,全都盘了出去。” 路星奕也不傻。 他不缺钱,想要行事更周密些的话,盘下铁匠铺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他运气不好,正好被施元夕遇到了。 别说,施元夕还挺羡慕的,她要有钱,她也盘一个。 但恰好是因为这件事,让她对怎么对付路星奕这个人,有了绝对的把握。 路星奕冷眼看向了施元夕,整个国子监内,只有周淮扬知道他每日在做些什么。 周淮扬不可能把这件事告知她,她究竟是从哪里得知到这件事的?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还落在了施元夕旁边的王恒之身上。 ……王恒之这会正惊讶着,他哪敢说话。 路星奕的父亲对他报以厚望,指望着他从国子监内入仕,走上文官仕途的事,就是他告诉施元夕的。 可他对天发誓,他还以为施元夕是打算跟路星奕晓之以情呢。 三人无声对峙许久,路星奕到底是率先开了口。 他收起了表面上那玩世不恭的模样,直接道:“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策论之事?” 路星奕面无表情:“今日便是你不找我,策论我也会按时递交的。” 他要继续留在国子监内,以免他父亲生疑,怎么可能会缺席大考。 “况且,此前不是你说的不需要团体评分吗?”路星奕望着她:“既是如此,我便是随意递交,也不会影响到你们吧?” 因为被发觉偷摸入了兵营的事,他此刻说话并没有太过尖锐。 但施元夕也清楚,他好说话,是因为他的事施元夕没泄漏出去,如若泄漏出去的话,怕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是。”施元夕应道:“但我需要你根据我给出的课题,来写策论。” 大考在即,她压根没有时间辅佐这两个人写策论。 原本在施元夕的设想里,他们三人各自递交,就算所写的东西完全不搭边,邱学正应当也不会为难他们。 但现在情况变了,新规推行,不知多少人在盯着国子监。 这个团体作业的份量,此刻便变得重了起来。 这是参与大考的敲门砖,很难保证不会有人从中作梗。 路星奕明白她的顾虑,他停顿了片刻后道:“我只能接受用你拟好的课题。” 除此以外,她若是要占用他的时间,让他按照她的意思来写,那他做不到。 他好不容易摸到门路进入新兵营,眼下也同样是关键时刻。 “一言为定。”施元夕应道。 他二人态度变化太快,以至于王恒之都没能反应过来。 就见路星奕盯着他道:“今日之事……” 王恒之立即举起两根手指:“我什么都没听到。” 路星奕满意了。 他们三人第一次达成了共识。 施元夕第二日就把拟好的课题交给了他们两个人,让他们自由发挥。 直到离递交日只剩余三天时,这两个人才分别把策论给了她。 递交前,施元夕打开看过。 王恒之的,她只看了一眼,就给撂下了。 ……很难想象他的老师从前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路星奕递交的策论,却有几分意思。 他在国子监一直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自来对学问也不上心。 可出乎意料的,他的策论写得不错。 施元夕所指的不错,大概是能达到他们这个讲堂的中位水平。 放在整个甲等院的话,还是不够看。 但确实和路星奕的表现相差甚大,这份策论的质量是合格的。 她确认无误后,在最后一个递交日时,才把他们三人的策论交上去。 策论递交,接下来就是等待策论评分。 一般情况下,邱学正会在大考前直接公布评分。 可这次再度发生了变化。 次日一早,李谓早早地就到了讲堂中,给所有人带来了消息。 他神色严肃地道:“这次的策论评分,将会在今日下午,由整个国子监内的所有学正共同评出。” 满场俱静。 王恒之惊声道:“当场评分!?” 李谓:“是。” 王恒之:…… 请问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一上午的时间,当场公开评分大策论的事,在整个国子监内传开。 上午书画课时,施元夕抬头看了眼,几乎整个讲堂内的学子都是神色紧绷。 前边的王恒之,更是有些心神不宁。 她正欲收回目光,抬头就见到了路星奕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与她目光对上后,他方才收回了视线。 前几天,也就是施元夕找他后没几日吧,周淮扬亲自来他如今住的府上,告知他,此番策论必得要好好准备。 周淮扬在甲等院内名列前茅,又有着谢家的这层关系在,他知道这事倒也正常。 施元夕……连同他在兵营的事,她究竟是怎么得知的? 路星奕实在是好奇,以至于今日一整日,都没有离开国子监。 到了下午时分,整个甲等院的学子都集中在了静思台。 国子监内,唯有甲、乙二院有这个大考前的策论考核。 为公开评分的事,其他院今日下午都得了沐休假,离开的学子却并不多,大部分人都聚在了静思台外看热闹。 大考开考前若是被剥夺了考试资格,那可就真是流年不利了。 许多人都这么想着,也如往常一般,觉得本次策论考核不会太难。 然而,就在所有甲等院学子落座后不久,上首的公开评分,进行到了第十三组时。 新来的齐学正手里拿着一份策论,在多次确认后,开口道:“乙三级叶滨可在?” 叶滨。 施元夕轻抬眸,看向了上首坐在了卢祭酒左侧的徐京何。 徐京何寻常不授课,她几乎都见不着他的人。 此番难得出现,也只是在低头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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