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江泽看清了她眼底的荒芜,眼中暗色汹涌: 又是因为那个人。 连修炼都要受情爱影响,走一条漆黑到底的大道之路。 他死后,她未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么? 真是愚蠢。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她苍白的侧脸,纤细的锁骨,最后停留在她的左肩。 他轻嗤了一声,声音重回淡漠: “不是想赢么?” “那就继续。” 江泽知晓许晚辞身上有太清宗宗主留下的防御法器,可在触发防御法器之前,给对手濒临死亡的威胁感,对于他而言,绝非难事。 接下来的每一招式,他再也没有留手。 许晚辞再也没有在他手下坚持过三招以上。 防御法器并非只是受伤便能触发,江泽每一招式都把控的很好,伤势正好不足以触发防御法器。 虽然只是轻伤,她的精神却极度紧绷。 她几乎每次都能感受到生死一线的危机,身上也多了不少伤口。 可愈是如此,她在每一次濒死之际,得到的收获也就越大。 先前微弱的剑意,在一次次的淬炼中,变得一点一点凝实起来。 江泽虽然没有留手,但动手时却每一次都绕过了许晚辞被玄冥针所伤的左手。 他看着许晚辞即使生死之际依旧平静到了极点的样子,目光带着冰冷的晦涩: 有求死之心的人,他也见过,可面对死亡时,修士的本能依旧会让他们做出抵抗。 可许晚辞不同。 她是真的……不惧怕死亡。 * 若虚峰上。 刚处理完江家内务的江秋宁一出殿门便看到了楚青川身上的伤痕。 她皱着眉头迎上前去,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青川,你这是怎么了?” 楚青川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伸手遮住了丹药后依旧留存的黑色伤痕。 他声音稍显僵硬:“只是切磋罢了。” “我先去调息。” 江秋宁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垂下双眸: 以楚青川的身份,太清宗中根本不会有人与他动手至此。 况且他身上的伤痕—— 是小叔的灵力所致。 她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 楚青川是她选择的道侣,无论有无仙尊因果,他都是那个最可能达到顶峰的人。 小叔今日作为,有些过了。 她略一思索,便转身朝着万剑锋走去。 墨雨阁与许晚辞的院子相对而望。 来到墨雨阁前的江秋宁几乎是下意识往另一旁的院中看去。 院子最中央,许晚辞手中灵剑直插地下,身形狼狈的单膝跪地。 她身上有着几十道伤痕,蓝衣上带着斑斑血迹,苍白的侧脸上带着红色的血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已经布满裂痕的琉璃,稍一触碰,就会碎裂。 江秋宁的瞳孔蓦然放大。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来到了许晚辞身边,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她抬起头,看着七步之外的江泽,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 “小叔。” “您伤楚青川就算了,可您怎么能……” “对许晚辞动手?”
第18章 修仙者向来凉薄,何曾有过这样的痴情。 江秋宁比谁都清楚江泽的狠厉与强大。 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挡在许晚辞身前,手指微微一动,下一瞬已经握紧了能抵抗渡劫期尊者一击的灵符。 此刻她根本不敢分神看身后的许晚辞一眼,生怕一个疏忽,她就被江泽所伤。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对许晚辞伤势的担忧,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江泽: “小叔,您为什么要伤她?” 不等他开口,她就咬着牙继续道: “晚辞她身体多次受伤,前日玄冥针的伤势,至今仍然未曾痊愈,您身为大乘修者,怎么能……” “怎么能这样对一个重伤之人?” 在江秋宁心中,许晚辞本性善良,在得知仙尊之事后,更是万念俱灰。 是她和宁宗主等人,用尽无数灵宝,才堪堪地护住了她的一条命。 这样的许晚辞,怎么可能会对江泽做什么。 所以,一切都只能是江泽的原因。 就如同前日的玄冥针。 想到这里,江秋宁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握着灵符的手依旧护在许晚辞身前。 她声音恭敬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冷意: “太清宗虽贵为修仙界第一宗门,但毕竟弟子众多,难免有人打扰,不如江家清净。” “小叔若是实在不喜热闹嘈杂,不若还是在江家修炼,以免有人惹您生气。” 江泽听着江秋宁看似恭敬,实则想让他打道回府的话,声音带着挥之不去的压迫: “哦?” 江秋宁精神愈发紧绷,在急剧的压迫中,她周身的灵气不受控制地开始运转。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许晚辞调息好枯竭的灵气,伸出手搭在了江秋宁的肩侧,她声音温和: “江少主,我与墨泽少尊只是在切磋,并非……”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秋宁的动作打断。 她慌乱却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许晚辞的左手,看着她手上的血污后,她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你的左手又被伤到了么?” 身为江家少主,她分外清楚中了玄冥针的后果。 若是三日内再次重伤…… 见过许晚辞几次三番命悬一线的江秋宁,把平日的冷静理智全都抛在了脑后,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让许晚辞出事!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尽量平静: “没关系,我这就回江家一趟……” “我左手未曾受伤。”许晚辞看着江秋宁焦急的模样,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声音却带着几分稍有的轻柔与安抚: “墨泽少尊只是在与我切磋,我身上的伤,都是轻伤。” 听着许晚辞的声音,江秋宁终于稳住了心绪。 她天资聪慧又心思细腻,回过神来的她只是略一观察便发现了刚才忽略的地方。 只是,即使知道了许晚辞身上伤势不重,她的眉头却依旧紧皱。 她有些沉默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了治外伤的丹药,用玉莹水化开,小心地洒在了她身上的伤处。 等到她身上的伤痕都痊愈后,她终于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方才是在……练剑么?” 她至今仍然记得许晚辞在她面前从骨血中剖出墨霜圣兰的那一幕,她在她眼中看到了平静,看到了解脱,更看到了一地的死寂。 那个时候的许晚辞,莫说修炼,就连生的意志都未有分毫。 可今日,她居然会与小叔切磋。 是她自愿,还是…… “是。”许晚辞声音平淡,“我近日在修习剑法。” 江秋宁目光有一瞬间的惊喜,她努力放平上扬的唇角,声音格外温柔: “修炼自然很好,只是晚辞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说到这里,她蓦然停住了声音。 她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许晚辞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满身死寂、万念俱灰,终于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虽然…… 看着许晚辞身上的无数伤痕,看着她因为灵力枯竭而惨白的面色,江秋宁微微抿唇: 只要有希望,便是好的。 想到这里,她声音轻柔: “我想起我的私库中有一件鲛纱,正好能够抵御外伤……”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回头时,蓦然对上了江泽满是寒凉的双眸。 江秋宁蓦然攥紧双手,她低下头,对着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是秋宁误会小叔了,还望小叔恕罪。” 江泽根本没有在意江秋宁说了什么,他的目光淡淡地停留在她身后的许晚辞身上。 他视线扫过她因为力竭而微微颤抖的右手,漠然地转过了身,声音清寒: “明日继续。” 二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清竹林中。 宁孟澜坐在石桌旁,手中举着一杯灵酒,声音畅快: “还是你这里的酒好啊。” 他身前坐着一位一身青衣,面容俊逸的身影。 他目光温润轻柔,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周身气质宁静亲和,如春风拂面,让人见之便心生亲近。 宁孟澜将手中的灵酒一饮而尽,笑眯眯的调侃道: “听白,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把你清竹林中的灵酒全都挖走了。” 谢听白轻笑着为他倒了一杯酒: “看来我如今回宗门的时机倒是正好。” “可太正好了。”宁孟澜捧起酒杯,声音轻快,“再过十天便是宗门大比,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弟子能入你眼。” 说到这里,他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劝慰道: “你也是时候该收个弟子了,起码等你云游时,能有人给你打扫打扫清竹峰。” 谢听白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宗主自从收了亲传弟子后,看起来感触颇深啊。” “我这次归宗,恐怕要亲眼见证宗主的弟子夺魁了。” 他唇角含笑,三言两语便将话题转移到了楚青川身上。 宁孟澜笑声爽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还有得学呢。” 就在这时,一道灵光从他身前一闪而过,随即,一道竹简落在了他的身前。 这上面记载着所有参加宗门大比的太清宗弟子名讳。 宁孟澜例行公事一般用神识扫了一下竹简,看到某个名字后,他整个人蓦然呆滞在了原地。 许……许晚辞? 怎么可能? 如今许晚辞就连自己身上的伤势都不管不顾,又怎么可能有心思参加宗门大比。 他皱起眉头,又扫过她的名字,确认真是许晚辞的灵力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皱的更紧: 莫不是她发现了她身上的那些防御法器? 宗门大比中,不允许弟子带法器与符咒,她莫不是想趁着宗门大比……再次求死吧?!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酒杯: 许晚辞身上的伤才刚好几日,又剑心破碎,百年修为尽毁。 她来参加宗门大比,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谢听白看着宁孟澜的脸色变化,目光扫过他手中的竹简,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随即,他看了一眼杯中灵酒,适时开口: “太清宗事务繁忙,宗主若是有事先去忙便好。” “明日我便让人把落竹酒送到无垢峰。” 宁孟澜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谢听白一眼。 许晚辞与仙尊之事,虽然绝密,但谢听白乃是太清宗七长老,并不在保密人选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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