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漆的木桌子,两条腿上用长长的黑钉子固定着,旁边歪歪斜斜的摆放着两张竹椅; 还有桌子上的红双喜水壶、白底红边的托盘和印着戏水鸳鸯的搪瓷茶缸…… 这……这是哪里?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 夏棠想要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几乎是光着的。 随后,身边突然传来了呻吟声。 她圆润的杏眼一下子睁的老大,双手瞬间围在了胸前。 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死之前唯一看到的那张脸。 不,他更年轻。 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没有刻上深深的沧桑,干净的脸颊此时却满是红晕。 就连眼尾和卧蚕也是红晕一片,脸颊处的小痣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着。 随后,那一双曾经蕴满绝望和深情的眼缓缓睁开。 浓黑的眼瞳看着她,微微弯着,眼神像是渴望又像是忍受着无比的痛苦。 他声音干涩,喉结不住的上下翻动着: “你……快走……我……不对劲……会害了你的……” 夏棠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秦越。 像是……招待所的地方…… 像是……中了招的秦越…… 还有……似曾相识的那句话…… 是了! 她这是重生了, 回到了二十年前! 第2章 02 捉奸 夏棠的眼窝顿时湿了。 她居然活过来了。 而且,还重生在了她和秦越被“捉奸”的那个时刻。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雪白色的被面,感受着粗布在指腹留下的粗糙触感。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夏棠曾有一段短暂的童年时光,是跟着阿婆在村子里过的。 而秦越,则是邻居家的小玩伴儿。 那时候的他,圆头圆脑,整天跟在她后面跑,打所有欺负她的人,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当时,村子里的人还开玩笑,说夏棠和秦越在娘肚子里就被定过娃娃亲的,秦越就是夏棠的“小老汉儿”。 这样的玩笑,老人们总是挂在嘴边,却没有人会当真。 等夏棠跟着父母进了城,很快遭遇了父母双亡,在大伯家寄人篱下,艰难度过了高中进了药材厂当工人,又遇到了谢明辉。 一连串的人生变动中,那玩笑更是和儿时稀薄的快乐一起,被彻底丢进了记忆尘封的瓶子里。 因此,当秦越退役后被分配到隔壁的机械厂,顺便来看夏棠时,两个人都从没提过娃娃亲的这档子事。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想不明白,秦越只是来看看她而已,为什么一眨眼,两个人居然就这样神志不清,光溜溜的躺在了一起! 而所有人……谢明辉和夏露露他们居然同一时间出现,都在指责她和秦越有一腿!说她有作风问题!说她脏! 要不是秦越将事情全都揽了下来,恐怕夏棠当场就会身败名裂!跳楼都不足惜! 她至今还记得,秦越将她围得紧紧的,护在身后的场景。 他的头上身上被泼的都是水,脸上的红几乎要炸开,被那么多人推搡着嘲讽着责骂着,却仍强撑着保护她,不让别人的污言秽语落在她身上。 他像是一只陷入围剿的小狼,被那些人看不见的矛和盾攻击,即使遍体鳞伤,却仍坚持呲着尚未长成的犬牙和爪子,死死的挡在她身前。 他明明比她还小上一岁。 可那一天,他却犹如一座翻不过的山。 即使最后为了维护她的清白和尊严,被人诬陷犯了流氓罪,被抓进派出所,依然不肯往她身上攀咬一下。 而在秦越的保护下,她的名声虽然得以保全,却在和谢明辉结婚后可悲的发现,那根本不是噩梦的终结,而是开端。 过往的回忆仍在眼前晃动。 夏棠将视线落到了眼前男人的身上,只觉得又心酸,又庆幸。 心酸在于他即使神志不清,依然在勉强自己坚持不碰她。 可他自己的下场,却是大病一场,是被关进看守所,名声尽毁,一辈子升职无望…… 庆幸在于…… 她在被捉奸之前,重生了。 她回过头,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下午三点。 她和他比上一世苏醒得更早。 按照谢明辉下课的时间,他们还要有一个小时,才能赶过来。 男人紧紧的闭着眼,双手将自己的手臂抓得尽是红痕,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挽回自己哪怕一丝的理智。 却没有发现,对面女人的视线不知不觉变得柔和,变得……心疼。 下一秒,柔滑细嫩的胳膊勾了过来。 他炙热的身体猛地一颤,睫毛一颤,浓眉的眼猛地睁开。 眼前的女人不知不觉已经贴得及近。 水杏一般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她。 心思难解,眼神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是那么的坚定而温柔。 灼热的呼吸和他的不知不觉纠缠在一起。 秦烈的呼吸猛地加重,心脏跳得几乎发疼。 一阵混沌当中,只听到女人的手轻轻搭住他的肩,声音如同天籁: “别忍着了。” 下一秒,陌生而灼热的情·热像是永不停歇的潮涌,瞬间将两个人淹没。 * 情·潮汹涌,载浮载沉。 等这一波终于平息,夏棠背对着秦越整理衣领,只觉得全身就如同被大卡车碾过一样,浑身上下酸涩不已。 她也没有想过这么快就和他这样那样。 本来就想着帮他……解决一下。 可等察觉到来不及的时候,再想要控制,那种感觉,就仿佛赤手空拳捂活火山。 她将蓝色土布衬衫上最后一个扣子严丝合缝的系上,回头一看,年轻的男人正呆呆的坐着,看到她看向他,头猛地低了下来,脸又一次变得通红。 夏棠的脸微微发烫,心里头不免有些埋怨。 刚刚把她按在床上的力度,她还真以为,他是要生吃了她。 现在倒好,他倒装成贞洁烈男了。 不过,想到上一世秦烈因为那件事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辈子的“流·氓犯”,甚至一辈子没结婚,夏棠心里头不免又有些软。 算了,干都干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原本就是要来找他的。 如今这样,只不过……加快了进程而已。 她将衣料上的褶子一个个按平,对着镜子打量了几下自己,发现除了脸上微微的红晕,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你也别……哎呦!” 她想要对秦烈说话,可没想到,刚刚站起来便一个腿软,差点没撅在地上。 “夏棠!” 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男人此时反应倒快,连忙站起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看到她站直,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手撤了回来。 看着下意识将手指贴在裤缝处、像是被罚站一样的秦越,夏棠简直要气笑了: “秦越!” “到!” 秦越下意识的应声,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圆圆的后脑勺。 “我……对不起你……” 他这时候还不是不说话的性子,昨天和她见面,还说的眉飞色舞,见眉不见眼。 可是此时,却像是吃了麻嘴的土豆,不管说什么,嘴里都烫得慌。 夏棠气鼓鼓的拉扯着秦越的衣服,将他整个人扯了过来。 刚要说话,突然外头传来了几个人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久违的声音传来: “谢大哥,前头就是了!” 夏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拳头一下子捏了起来。 这个声音虽然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听过,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是她的亲堂妹,夏露露! 夏棠的血一个劲儿往脑子里涌。 上一辈子,当夏棠知道是夏露露设计这一切的时候,她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报了仇。 可即使这样,她也很想要当面问问夏露露,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在她借住大伯家的日子里,一直欺负她! 为什么她无论做什么,都要被她横加指责,冷嘲热讽! 为什么看到她和谢明辉接近,不惜给秦越下药!破坏她和秦越的清白! 她夏棠自问没有任何事对不起她,她凭什么那么害她! 甚至害了秦越的一辈子! 夏露露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的传进来,尖利的声音刺得她耳朵痛: “谢大哥,你说夏棠姐姐咋就这么想不通啊!你说你对她多好,她非看上那么一个人!” 而谢明辉始终没有说话。 秦越显然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他眉头紧蹙,浓黑的眼对上了夏棠的,夏棠对着他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脚步在门外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夏棠听到夏露露兴奋的声音。 随后,便是一连串尖锐的叫她名字的声音、嘲讽的声音、踹门声、门被踹开弹在墙上的声音,以及—— “人呢?人跑哪去了?” 谢明辉阴沉发冷的声音第一次传来: “夏露露,你不是说夏棠和秦越在一起吗?你在骗我?” 夏棠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她伸出手来,一把将秦越的手拉了过来: “走,出去看热闹去。” 外头已经闹成了一片。 这里是机械厂的招待所。 刚刚在门口被越过去的服务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员工: “几位同志,你们这是要找谁啊?我们这可是正经单位,你们可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秩序。” 话没说完,就被夏露露抢白了过去,一副质问的语气: “我们怎么打扰工作秩序了!谢大哥的对象偷情偷你们这来了,我们难道还不能找了吗?” “明明她和奸夫就在这的!你们把她给藏哪去了?” 服务员都要被气笑了: “我们怎么藏了!这位同志,你可不要空口白牙的冤枉人!” 正在争执间,身后突然传来银铃般清澈的声音: “呦,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夏露露和谢明辉转过头来,却惊讶的发现,夏棠就大剌剌站在他们身后,衣着完好,表情平常,除了脸上有些许红晕之外,和平时没有任何两样。 只是当谢明辉看到她身边的秦越时,眼神阴沉了下来。 “你不是……和秦越……” 夏露露用力的打量着夏棠,恨不得从眼睛里长了个放大镜。 可不管她怎么看,都看不出两个人身上有哪点儿不对劲。 她手指着夏棠哆嗦了半天,突然间一咬牙,转身对谢明辉说: “谢大哥你看,他们俩一起回来的,一看就是有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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