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能回答的范围内, 可以。”余敛背过身去, 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闻言,晏之瑜望着余敛的背影迫不及待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到这里?是因为玉淮出什么事了吗?” 余敛吃惊于晏之瑜的敏锐, 沉吟片刻才张口道:“是, 因为我怀疑玉淮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与你有关, 所以才动手将你抓来。” “玉淮到底怎么了?”晏之瑜追问道。 这也是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 余敛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而后微微摇了摇头:“这一点…恕我无可奉告。” 晏之瑜却听出了他语气间的犹疑, 心下暗道有戏。 “玉淮是不是识海出什么问题了?是心魔?还是有什么别的邪祟作乱?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晏姑娘不必再试探了,这件事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余敛呼吸微窒,却还是没有回答晏之瑜的疑问。 “所以我猜得其实已经很相近了?”晏之瑜却从余敛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猫腻, 接着打探道。 余敛真的很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以免继续被晏之瑜夺命连环问。但奈何玉淮同他交代过要好生护着晏之瑜, 他只能接着呆在原地沉默着。 “你若是同我说清楚, 说不定我真的有办法帮玉淮解决。”晏之瑜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在房内响起时却宛若一瓢清水泼入油锅, 让整个房间里的氛围都瞬间紧绷起来。 晏之瑜并不是在大放厥词。 世人对纯灵之体的了解并不全面, 他们只知纯灵之体能在其灵体受到污染或被下禁制之后,自主净化灵体, 使其恢复纯净无暇。 世人却不知,纯灵之体的净化能力其实也是可以对他人使用的。但使用过程中,必须要其本身的灵体进入他人的识海中才能做到。 用灵体进入他人的识海,对灵体能被直接吸收而无任何排异的纯灵之体来说,无疑是羊入虎口,实在是一件危险而愚蠢的行为。故而,大部分纯灵之体的拥有者几乎都没使用过这项能力。 久而久之,这项能力也便几近无人知晓。也就是晏之瑜手握系统给的资料,才得以窥得一二。 “这些年能尝试的方法我和玉淮几乎都尝试过了,你又能有什么办法?”除非你愿意自我牺牲…… 余敛转过身来,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成拳微微颤抖着,似是忍了又忍才将最后一句话吞回腹中。 “不让我试试,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我想帮帮他,我不想再看他接着这么痛苦下去。” “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给我一次机会。” 少女毫不相让地望向眼前高大的男人,语气间满是坚定和无畏。她那双碧落色眸子仿佛被风雨洗刷过一般亮得惊人,色泽如高山之巅的雪莲般鲜亮而美好。 她就这样昂着头,白皙细腻的脸上流露出似乎任何人或事都无法阻拦的坚韧与执拗,让眼前之人如同被束缚了一般,说不出半分反驳的话来。 怎么没有反应? 晏之瑜眨了眨眼,想努力看清余敛的表情,却依旧只看到一张如同往日一般冷厉的脸。 不会吧不会吧,她都这么努力又真诚地袒明心迹了,他怎么还是无动于衷? 晏之瑜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却仍旧没挪开自己的视线,她定定地看着余敛,似是他不答应她便绝不会罢休似的。 “……罢了。”余敛宛若妥协一般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晏姑娘,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若是胆敢外传,哪怕是玉淮要杀了我,我也定会先将你斩于剑下。” “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可以发心魔誓!” 终于到了解密环节了吗!? 晏之瑜肉眼可见地激动了起来,不等余敛回话就毫不犹豫地运起灵力,言道:“我,晏之瑜,在此立下心魔大誓,绝不会将余敛接下来所说的事情外传,也绝不会对玉淮、对隐月楼不利。若有违背,心魔缠身,身死道消。” 晏之瑜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金光就凭空出现在她的身体周围,并在数息后渐渐消散。 这是心魔誓成的标志。 “好。”余敛点了点头,来到桌边示意晏之瑜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她的对面。 “看你的反应,你应该早就知道玉淮才是真正的楼主了吧。” “啊,是……”晏之瑜没想到反而是余敛先发现自己已经知道玉淮身份这件事。 “外界盛传上任楼主顾溪行是因内斗而死,此事说真非真,说假非假。当年,顾溪行多年修为没有寸进,大限将至,他便将主意打到了玉淮身上。” “不,应当说自他将玉淮挑选到身边的那一日,他便是这般打算的。” “他要夺舍玉淮,并通过邪功将自己原本的修为吸取到玉淮身上,从而达到延续自己生命的目的。” “他做到了第二点,第一点却失败了。” “我不知道玉淮做了什么,或许是他早有准备,他居然反将要夺舍他的顾溪行弄得神魂破碎。” “故事若是就此结束,这或许是一个很圆满的结局。毕竟,玉淮活了下来,还拥有了顾溪行的一身修为。” “只可惜,顾溪行本就是依靠邪功才修炼至化神期。他的身上不知缠了多少邪祟冤魂,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修为始终无法提升的原因之一。” “顾溪行死后,那些邪祟冤魂便嫁接在了玉淮身上,日日折磨着他。这便也罢了,那些邪祟冤魂竟还会不断地放大玉淮的邪念。哪怕只是一丝,都会被它们放大到庞然巨物的程度。” “我和玉淮猜测过,顾溪行的性子愈发扭曲邪性定也是受到了这些东西的影响。” “玉淮不愿被这些强行催化出来的邪念纠缠成那副模样,便用尽办法将那些邪祟冤魂每日催生出来的邪念封印在识海深处。” “可是,令我和玉淮都没想到的是,那些邪念竟在经年累月的积累中愈发壮大,壮大到能凝聚出一个个体的程度。” “可是,玉淮既无法完全驱赶那些根植在他识海中的邪祟冤魂,也不能解除封印放任那些邪念浸染自己的灵体。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邪念愈发强大。” “到后来,那邪念甚至有了神智。每至子时,在他最为强盛的时段,他便会在玉淮的识海深处翻腾,在折磨玉淮的同时试图冲破封印。那邪念似乎还掌控了那些邪祟冤魂,让本就在无时无刻折磨着玉淮识海的它们更加乖戾,不给玉淮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本来,玉淮还是能压制住‘他’的。只是,在你的灵体被‘他’吞噬了大半而玉淮又用自己的本源之力填补你灵体的空缺之后,玉淮便很难再继续压制‘他’了。” 听着余敛平静的阐述,晏之瑜心中不由涌起了一片酸涩,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只看上去事事不挂心、整日挂着笑的狐狸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她都不敢想,这么多年来玉淮究竟是怎样支撑下来的。
第56章 三十只狐狸 房中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 余敛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他骤然站起身来,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我和玉淮都没能找到解决方法, 你若无能为力也实属正常……” 他本也没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不。”晏之瑜摇了摇头,原有些怔愣的眸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我有办法,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闻言, 余敛愣了数息才反应过来, 惊声道:“你真的有办法?!” 晏之瑜微微颔首, 并轻声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满目震惊的余敛。余敛听完后深深地看了晏之瑜一眼,面露沉思, 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这件事, 你有多大把握?” “三成。”晏之瑜并没有为了说服余敛而可以故意夸大成功的几率, 而是直接将自己的预估说了出来。 不过, 实际上对于手握读档的晏之瑜来说, 无论此事有多大的把握, 都值得她去一试。 毕竟,就算失败,她也可以从头来过。 但对余敛来说, 三成的成功率, 还是太冒险了。 “你知道如果失败了会有什么结果吗?不仅玉淮会被‘他’彻底反噬, 你也不可能有任何活路!不行, 无论出于任何考虑,这个办法我都不能同意。” “余敛!你们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不是吗?” “不, 我相信玉淮。他之前已经挺过了那么多次,这次也…也一定可以的。”余敛的声音愈发低下去, 显然他对自己所说的话并没有足够的信心。 “你若是真的那般相信玉淮,就不会听我说到现在了。”晏之瑜毫不犹豫地拆穿了余敛,“你对这个方法也很心动,不是吗?” “如果能成功,不仅是‘他’,连那些东西也是能被根除的。”晏之瑜步步紧逼,目光灼灼地望向余敛。 “不,这件事…我不会帮你的。”余敛挪开了自己的视线,依旧拒绝了晏之瑜的提议,“天色不早了,晏姑娘还是回去休息吧。” 言罢,余敛便径直离开,没给晏之瑜任何继续说服他的机会。独自留在原地的晏之瑜有些挫败地抿了抿唇,连肩膀都微微塌了下来。 该死,如果没有余敛的配合,现在的她到底该如何找到玉淮啊啊啊啊! 总不能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玉淮在泥沼中越陷越深吧! 晏之瑜一边思索着其他解决办法,一边垂头丧气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全然不知提前离开的余敛正站在她看不见的角落远远地卫护着她。 他虽不赞同她的提议,却依旧记得玉淮交给他的任务。 被玉淮吩咐守在房门口的“侍女”绫烟见晏之瑜回来,松了一口气后忙迎了上去,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关心道:“晏姑娘,您回来了!” 沉浸在思绪里的晏之瑜并没有过多在意绫烟,点了点头就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意外和机会来得猝不及防。 数日后,在晏之瑜再一次逮到余敛,准备继续自己的说服大业时,却发现他今日比起前些日子明显要急躁不少。 晏之瑜微微蹙眉,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是不是玉淮出事了!?” 余敛没有回答,眼底却早已满是一片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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