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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丽梅的心情完全相反，张爱妹这会儿眼睛都亮了，巴不得何伟深当场发作，闹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何伟深除了脸皮子长得好，家里条件目前为止还不错之外，就没有半个优点，他还会对女人动手！ 想到曾经落在自己身上的巴掌和拳头，皮肉的痛疼感仿佛还没完全消失，张爱妹兴奋不已地期待着自己遭受过的一切，今天纷纷都落在张勤芳的身上。 这不正是她鼓动她妈答应何家亲事的原因吗？ 何伟深这个好对象，这辈子，可算是轮到张勤芳了。 完全感觉不到张爱妹看好戏的心态，张勤芳就只想用这个笨办法，暂时先把这亲事给搅黄了。 但是，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在这种情况里，有人比何伟深更快动手。 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勤芳先是感觉到后脑勺有点凉凉的，吹过一道风似的，接着一道清脆又响亮的“啪”声在耳后响起，把张勤芳给吓了一跳。 张勤芳扭头一看，是何伟深把她妈的手给拍开了。 何伟深的脸色有点发沉：“婶子，你想干嘛？” 李翠兰被何伟深挡开的手微微发麻，她既不开心又不甘心：“小何啊，婶子这可是在帮你教媳妇儿。说来也是婶子对不起你，没把张勤芳教好。就倒一杯水，她都懒得不肯动，还要你帮她倒，你说，这样的懒姑娘，该不该打？” “好在，你俩还没结婚。趁着结婚前，婶子还有时间保证把你媳妇儿给教好了。婶子以后不能被你指着鼻子骂不会教闺女不是？” 何伟深：“……”这说的是什么屁话？“我媳妇儿不用你教，更不让你打！” 张勤芳：“……” 直到这个时候，张勤芳才恍惚想起，自己没嫁人留在娘家的时候，她妈对她每天的日常就是骂和打。 她妈心情好的时候，就少骂两句，少打两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骂得难听一点，打得用力一点。 嫁人二、三十年，才重生的她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就算张勤芳对李翠兰这个亲妈不抱任何希望和想法，重生归来的她都不敢相信，她妈在她没嫁人之前，对她的态度能恶劣到这种地步。 她在她妈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出气筒？ 人肉沙包，还是人肉提款机？ 可能都是吧。 努力压制、忽略甚至是剔除心底的郁滞窒息感，张勤芳的手握了握拳头，她果然应该离开这个家。 生恩、养恩，上辈子，她还得够够的，她这辈子不论怎么做，都能问心无愧。 李翠兰完全不在意张勤芳这个女儿，所以没看到张勤芳跟以往不再相同的孺慕目光变得淡漠无温，她还在坚持说教何伟深：“小何，你听婶子一句话，女人不打不听话，多打打，看她还敢不敢。” 想到何家的条件有今天拎上门的礼，李翠兰的笑容又谄媚了三分：“小何，婶子可是把你当成亲儿子一样看的。婶子就一个儿子，女婿也是半个儿子，婶子以后还等着享你的福呢。所以，别跟婶子客气。” “妈，说了这么多的话，口渴了吧，喝茶。”王慧眼看着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儿，直接往李翠兰的嘴里塞杯子。 “唔唔……”王慧都把茶倒着过来了，李翠兰要不喝，水都得洒出来，只能唔噎地喝着。 “砰”的一声，何伟深不客气地把张家的桌子拍得震三震，差点没散架子，“张勤芳可是我媳妇儿。你们张家今天都已经收了我家给的彩礼钱，还敢动她，怎么，是不把何家放在眼里，当我是屁吗？” 方丽梅一噎，整个人都快自闭了。 她很看不上李翠兰对张勤芳的态度，但更不满她儿子的话，有把自己形容成屁的人吗？ 张国强看看他爸张华根，何伟深好像是气着了。 张华根皱着眉毛，责怪地瞪了李翠兰一眼，又不怎么高兴地看向何伟深，这还没结婚，只是简单得过了一个礼，何伟深就敢在他们张家拍桌子，这有当女婿的样吗？ 张爱妹噘着的嘴都快噘到天上去了，何伟深不但没有打张勤芳，还把她妈打的那一下给挡掉了，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上辈子那个没有用的老公，何伟深吗？ “何伟深，你别太猖狂了，这里是张家，不是你们何家。你家的确是给了彩礼钱，但是！别说张勤芳还没有嫁给你，真过门了，她是你何伟深的媳妇儿，就不是我张家的姑娘了？” “我妈生她、养她，还给她找了你这么一个好的对象，我妈打她两下怎么了，天经地义！” 张华根点头，对张爱妹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就是这句话，还没有在老丈人家里发威的女婿。” 听到张华根这句话，张勤芳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眼底全是讽刺。 娘家人竟然嫌弃她未来对象太维护她，不允许娘家人打她的这个举动。 而要打自己的人，不是何伟深，是跟她骨肉血亲的的亲妈，亲爸、亲妹支持，亲哥默认，太可笑了！ 第11章 太可笑了2 何伟深是个混不吝的，要不然怎么会成为村里出了名的二溜子，他呵呵冷笑：“你们姓张的要打自家的闺女，我还真管不着。” 听到这里，张爱妹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可是，何伟深话峰一转，又道：“但是，你们姓张的要打我何伟深的媳妇儿，那就一定不行。从今天起，谁要是敢再动张勤芳一根头发，就是跟我，跟何家过不去！要不想让我管，也行，把我妈刚给你们家的两千彩礼还回来。” 张华根跟李翠兰不愧是夫妻，睡一个被窝的人，异口同声道：“那怎么行！” 那可是整整两千块钱啊，都进了他们的口袋，就是他们的钱，凭什么让他们吐出来。 张勤芳的心口像是被人用力锤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听何伟深的话，她就已经有不太妙的感觉了。 这会儿听到两家礼都过完了，彩礼钱都进她爸妈的口袋了，凭她爸妈死要钱的性格，甭管她肯不肯，哪怕是用绑的，张家都会把她敲晕了送到何家去。 两千块钱，现在的她哪儿有能力还何伟深，她口袋里连两毛都没有！ “那还打不打了？”何伟深哪知道张勤芳内心的绝望，还在跟张华根和李翠兰杠着呢。 李翠兰抿着嘴，满不是滋味儿地说道：“不打就不打呗。明明是我生的，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打一下了，这都什么道理啊。” 最要命的是，这小霸王一样的何伟深还是她女婿。 李翠兰怀疑，是不是从今天起，有何伟深在的一天，她还真对张勤芳打不得，骂不得了？ 心已经失望、痛苦加绝望到麻木的张勤芳跟失了魂的木头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半点声响都没有。 这个时候，一杯微凉的茶水推到了张勤芳的面前，张勤芳两眼失神地抬头，不明所以地看向何伟深。 何伟深脸色微僵，粗声粗气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口渴了要喝水吗，喝吧。” 张勤芳还没有动，有一道视线先一把要把她和这杯茶给看“穿”了。 对上张爱妹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的表情，张勤芳的身心这才微微回暖，顶着张爱妹快要杀人的目光，把何伟深倒的这杯茶喝得一干二净。 上辈子，张爱妹没少对她说何伟深的坏话，对何伟深各种埋怨和不满。 可张爱妹又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何伟深刚才的表现，怎么的，何伟深都比张家的人讲道理多了，所以，张爱妹的话不可信。 或许，事情指不定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何家给张家的两千，她一时半会儿肯定还不上来，不过，她愿意给何家打欠条，这个亏，她吃定了。 张勤芳安慰自己，这是她最后一次被张家的人占便宜，好不容易把喉咙口的那口气给咽了下去。 李翠兰目光复杂地看着张勤芳喝完那杯茶，她跟张华根过了大半辈子，从来只有她伺候张华根的份儿，哪儿喝过他给自己倒的茶啊：“茶不是已经喝了吗，发什么愣呢，赶紧做饭去！” 吼着吼着，李翠兰习惯性地对张勤芳伸手。 何伟深敏感地朝李翠兰看去，李翠兰的手像是被针扎到似的，收回来的速度快到出残影了：“记得做好吃一点，别让你未来婆家的人觉得这两千花的冤。” 李翠兰这阴阳怪气的话，张勤芳完全不在意，心里有了新的打算之后，她整个人都冷静了不少。 等张勤芳离开，客堂里的气氛从僵持到尴尬，看得王慧都跟着闹心。 原本谈得多好啊，她婆婆非得闹，这下子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她婆婆就满意了？ 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憋不住的王慧也站了起来：“今天要炒的菜不少，勤芳一个人可能会忙不过来，我去帮忙。” 对着何伟深板起来的脸，哪怕对方以后还得喊自己一声嫂子，王慧心里都发怵，没看她公公和男人都拿何伟深没办法吗，还不如去后灶，陪大姑子干活都好过坐在这里看何伟深的冷脸。 “等等。”“吱嘎”一声，张爱妹猛地站起来，堂里响起椅子跟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嫂子，你坐着陪爸妈一块儿商量。张勤芳那里有我呢，我去帮忙？” 王慧的身子恍了恍，觉得自己起猛了。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她忘记看黄历了。 早上的时候，听到婆婆和张爱妹说把何伟深这么好的对象让给大姑子，她就怀疑自己发梦，没睡醒。 这会儿又听到不爱干活只会偷懒的小姑子主动站出来要去帮忙干活，王慧干脆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咝，真疼…… “爱妹……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妈，你摸摸爱妹的头，看看爱妹是不是发烧了。” 张爱妹要干活？ 既然不是她没睡醒，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张爱妹病了，脑子烧糊涂了。 听懂王慧话里意思的张爱妹脸黑了黑：“嫂子！”能不能不拆她的台？ “别听你嫂子的。”趁着张爱妹把注意力放在王慧的身上时，李翠兰默默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接着，像是提醒一般，李翠兰又悄悄地补了一句：“边海明来得没那么早，这会儿，你不着急，等吃完饭，你可以捡碗筷。” 幺女只需要在边海明的面前贤惠就可以了，在何家人的面前，没这个必要，表现早了点。 “妈……”连疼自己的亲妈都来打自己的脸，张爱妹更挂不住了，咬咬唇，干脆跑开：她就多余说那一句，直接去后灶找张勤芳不就行了。 在张家，谁敢管她做什么？ “张勤芳。”张爱妹到后灶的时候，张勤芳的火都升起来，一边锅子烧着饭，另一只锅子用来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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