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在方阵打横幅啊,邓公您好,什么的。”苗秀秀有意说。 周中中鄙夷地看了苗秀秀一眼,她这个三嫂以前最怕她,从来不敢主动和她说话,她心里也从来没把她当成三嫂,只觉得她是强加给哥哥的包办婚姻。 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去接受一段包办婚姻,真是委屈哥哥了,因此周中中每次看到苗秀秀都觉得她特别不顺眼。 “打横幅?又不是工人游行。”周中中鼻子里哼哼了一声。 卢江宇在一旁帮苗秀秀说话,“我觉得挺好的,就是叫邓公疏远了,不如改成小平您好,亲切多了。” 大佬就是大佬,一语中的、眼光独到,苗秀秀对他佩服到不行。卢江宇看到苗秀秀那种钦佩的眼神,端着饭碗笑了笑。 周中中对苗秀秀翻了个白眼。苗秀秀也回敬了一个白眼,周中中没瞧见,周北冀却瞧见了,垂着眼帘闷笑,抬手夹了个虾仁吃。 苗秀秀无声地看着丈夫拿筷子的手,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优美,骨节棱角分明,洗得很干净,手背上血管清晰,充满力量感,因为长期的军事训练,手心里有一层薄茧,难以想象,这样一双有艺术气质的手不是用来弹钢琴,却是在战场上握过枪的。 吃过午饭,苗秀秀本来要去和小张一起刷碗,周北冀拉住她,“让二嫂去吧,你已经炒了菜,不用刷碗了。” 以前他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媳妇做饭洗衣服、洗一大家子的碗哪怕在周家厨房累死了,他都一声不吭,可他既然说了,苗秀秀也不会上赶着要去洗碗,去洗水果给大家吃。 水果洗好切成一块块装在果盘里,苗秀秀找小张要了一盒牙签,把牙签插了几根在水果上,端到客厅里。 电视里正在播新闻,苗秀秀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听到播音员说,国家将派出225名运动员参加在美国洛杉矶举办的第二十三届夏季奥运会,篮球运动员王立彬将作为开幕式上中国代表团旗手走在队伍最前列。 建国后中国代表团首次重返奥运赛场,是当年的头等大事,全国都在关注这件事,周家人也不例外,全都看着新闻。 “还以为会是朱建华。”周北冀吃了一块苹果,觉得味道不错,又用牙签戳了一块送进嘴里。 “为什么不是郎平呢,铁榔头哪点比男运动员差了?”周中中愤愤不平,凭什么旗手就得是男人,而不能是女人? “女排两连冠了吧,郎平是应该当旗手。”周湘南看到苗秀秀站在那里看电视,叫她坐下看。苗秀秀坐到周北冀身边。周北冀本以为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见她看得聚精会神,用牙签叉了一块水果给她。 “许海峰和李宁也行啊。”苗秀秀记得,在洛杉矶奥运会上,李宁一个人夺得三块体操金牌,许海峰则是奥运首金,全是能被载入史册的辉煌战绩。 周北冀瞧了苗秀秀一眼,未动声色,说:“李宁太矮了,当旗手不合适。” “这播音员是赵忠祥?好年轻啊。”苗秀秀看到新闻播音员,忍不住笑,赵忠祥当时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可还是这个年代央视头号男神,宋丹丹后来都在小品里说她十分想见赵忠祥。 这也叫年轻,是不是对年轻有什么误解?周中中冷笑两声,嘲讽道:“嫂子,赵忠祥都四十多啦,中央台的男播音员里就属他老。” 四十多算什么,我还见过他七十多的样子呢,苗秀秀也笑,“四十多也不算老啊,央视后来还有一个叫撒贝宁的,快五十了还在舞台上蹦跶呢,对了,他也是你们北大的,还是保送的,在电视上说,北大还行。” 周中中气坏了,“什么叫还行,有本事你也考一个试试?初中都没毕业,说北大还行。”她心里神圣的母校,自五四运动以来就是中国各种新思想诞生的前沿阵地,到她这个农村土包子嘴里就成了还行? “不是我说的,是小撒说的,不服气你可以找他去。”苗秀秀想,等你能在电视上见到小撒,起码还得过个十几年,现在这个时候,小撒还在上小学。 居然敢和自己顶嘴了,周中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吴秀清和郭燕在一旁也听愣了,小姑子是家里一霸,仗着父母宠爱,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全都让着她,苗秀秀见到她更是像老鼠见到猫,周中中无论说她什么,她从来不敢回嘴,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10章 周中中刚想呛苗秀秀两句,周北冀眼已经替她开口,“北大不能说还行,全国最好的大学要是只能算还行,那就没有更行的了。”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清华的。就算是清华,也没资格瞧不起我们北大,清华是工科学校,我们北大是文理科,各有特长。”周中中又是冷冷一笑,“你知道什么是工科吗?” “知道啊,土木工程、物理系和建筑系,不都是清华最出名的专业,但是麻省理工的建筑系和物理系才是全世界最好的。”苗秀秀本来不想跟她杠,也没有瞧不起清华的意思,见她气焰嚣张,倔脾气上来又开始翘尾巴,忘记了以她眼下的身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在场的几个人都被她的一句话震住了,他们在当时都算是知识分子,麻省理工是什么样的学校他们也都知道,但从苗秀秀嘴里说出来,就奇怪了点。 卢江宇笑着看向苗秀秀,“秀秀最近进步很大嘛,不仅厨艺突飞猛进,知识水平也有所提高。”苗秀秀有些懊悔自己一时卖弄,有意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是在电视上和报纸上看到的。” “多读书看报还是很有好处的,这不,人家秀秀也进步了,知道关心国家和国际上的大事。”周明康发话表扬三儿媳。 苗秀秀心里得意,下意识看向周北冀,却见他英俊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审视地看着自己,似乎在怀疑什么,心说一声不好,自己表现过头了,引起了这家伙的怀疑。差点忘了他是军人,还是上过战场的军人,嗅觉灵敏,一点点小事都会引起他警惕。 他不穿军装的时候,那种潇洒随意的气质并不太像军人,可不像不代表他不是,他端严起来的时候,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一看就训练有素。 难得全家团聚,除了周湘南要赶着去医院上班,其他人都没走,有了看电视时的教训,苗秀秀装了一下午鹌鹑,哪怕周中中横挑鼻子竖挑眼,她也不再搭话,生怕再被周北冀看出点什么来。 在周家吃过晚饭,两人才一起回家。到家门口,苗秀秀看周北冀锁车,问他:“你晚上不回学校了?”“不回了,明早再回。”周北冀有点闷闷不乐。 下午周中中私下里找他说了件事,让他非常不痛快。 看了会电视,夫妻俩一直没怎么说话。眼看着苗秀秀洗澡过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晾在阳台上,周北冀看了一眼她挂在那里的文胸,有点忍无可忍,“做人真实点不好吗,何必为了点虚荣心就弄虚作假?” “你什么意思?”苗秀秀其实早就感觉到了,周北冀从下午开始就有点不太高兴,一晚上都没和自己说几句话。他以前对她是这样的态度没错,但是自从两人关系缓和,他还从没有这样表露过不满情绪。 “你以前长什么样我会不知道?我一直没想说你而已,往衣服里塞东西好玩?”周北冀不想说得太直白,可又不愿意听人在背后议论她。他已经听到不止一次了,下午周中中又和他说了一次,把他累积的情绪推到顶点。 苗秀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冷冷看着他,“是你妹妹跟你说的吧?别说我从来没往胸罩里塞东西,就算我塞了,关她什么事?” “你没听到外面的人怎么议论你?” “那你是相信他们不相信我?” 苗秀秀有点失望,她以为周北冀以前对她再不关注,她裹胸的事他也应该能看出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她挂名丈夫,两人虽然没睡在一起,但是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人不可避免会知道些彼此的小秘密。像她就知道,周北冀喜欢穿三角内裤,以为他喜欢运动,经常打篮球,穿平角的容易卷边。 哪知道,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关注她,从不曾把她放在心上片刻。 苗秀秀低头一颗颗解开小花睡衣的扣子,叫了周北冀一声,展开衣襟给他看自己的胸。就那么一瞬,等他呆在那里,她默默扣上衣扣,躺倒在床上睡觉,什么话都不和他说。 周北冀冷不丁看到她胸前两颗饱满的水蜜桃,当场石化,呆了好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有点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到床边,轻轻握了一下她的肩,想说句道歉的话。她不理他,回身向里,躲开他的手。 浴室里,周北冀锁好门,打开热水龙头,想用水来浇灭心头的那团火,大脑不听使唤,始终停留在那个令他震撼的画面,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怎么赶都赶不走。 以他俩目前的情况,想让她帮他解决是不可能的,他只能自行解决。 黑暗中,苗秀秀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心底里暗自得意,她之前的行为完全是为了报复,果然那个狗男人洗澡用了比平常多三倍的时间。 他这样的高干子弟,哪怕是在保守的八十年代也是不缺女朋友的,她可不相信他在结婚前是个处男,以周家严谨的家风,滥交倒也不至于,但是大院里那么多漂亮姑娘,还有文工团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他不可能有多老实。 男人是什么样的生物,上辈子可没少见识,他要不是外面有相好,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可能结婚半年都不碰苗秀秀,苗秀秀又不是丑到让男人没性·欲,相反还是个很清秀的姑娘。一想到这里,苗秀秀忍不住烦躁,这样的委屈也就原主能忍了,换了其他人早就闹离婚了。 在脑子里把周北冀拖出去枪毙了好几回,苗秀秀才消了心头之恨。听到浴室门开的声音,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着。他倒是没有来骚扰她,黑暗中摸索着去他的行军床,很快就躺下睡觉了。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着。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周北冀没吃早饭就走了。 周末他没回家,也没给苗秀秀电话,对此,苗秀秀也不在意,他不在家正好,她一个人乐得轻松,也不用想方设法烧菜去讨好他的胃。 有了王素香这个活招牌,她陆续又接了好多个裁剪衣服的活儿,每天她都过得很充实,经常做衣服到深夜,抽空还更新了一下设计草图。 找她做衣服的人对她也信任,看到草图就很满意,等成衣做出来,试穿以后就更满意了,口口相传,周北冀的小媳妇很会做衣服这个招牌在军区大院算是打了出去。 飘带幸子衫前前后后做了三十多件出去,再加上别的衣服,苗秀秀大概算了算,一个月时间她就赚了一百多块,比周北冀一个月津贴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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