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伸手要触碰到那雪狐,原本还蔫蔫的狐狸却是朝她咧开牙齿,扭头便要咬她。 宫人眼底露出几分得意,这只雪狐最讨厌被人触碰,素来除了皇上谁也不亲近,就连她这个常年负责伺候它的,它也不肯叫她抱着的。 眼见着雪狐锋利的尖牙就要咬上司玲珑伸过来的手,旁边的福泰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赫连越下意识要伸手阻拦,然而还不等他出手,就见司玲珑手上动作极快的,竟是从雪狐的下颚绕下将它的嘴合上,随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雪狐的脑袋往榻上一压,手肘则顺势压住了雪狐的上肢,另一只手肘则压住雪狐的下肢。 只是眨眼间,雪狐就被司玲珑按在榻上动弹不得。 “老实点,我不会伤害你。” 司玲珑声音说不上温柔,还隐隐带着点威胁,那雪狐挣扎了两下,竟真的不再动弹,司玲珑就顺势将手掌贴向狐狸腹部,整个手掌陷入白色的绒毛之中,在它的腹部来回摩挲两下。 【腹部有鼓涨,没有腹水,眼睛没有浑浊……】 赫连越听着司玲珑在心里诊断,确定她是真的懂得给宠物看诊,对她那略显粗鲁的动作也没有过多的表示。 而当司玲珑摩挲一圈,似是终于确定病症后,表情却略有些古怪。 赫连越听到司玲珑心里的判定,嘴角一抽,表情同样有些古怪。 此时御医匆匆赶来,瞧着皇上的表情,还有些小心翼翼,“皇上?” “咳。”司玲珑干咳一声,忽然问旁边的宫人,“它今天吃什么了?” 那宫人一听司玲珑开口,下意识以为她是要说自己没照顾好才害雪杀殿下不适,忙反驳道,“就是素日里吃的,牛肉,还有鸡肉。” “吃了多少?” “贵人问这个做什么?” 赫连越听着宫人的回答微微拧眉,便是抛开别的,司玲珑也是他的妃子,这宫人,放肆。 一旁的福泰瞧着赫连越脸色不善,以为他是恼怒,忙开口,“贵人,不如叫御医也一并再瞧瞧吧。” “这倒不用。”司玲珑摆手,表情还有些尴尬,看了眼躺着不动的胖狐狸,只道,“它应该是……吃撑了。” 司玲珑这话一出,殿中几人都愣住了。 吃、吃撑了? 赫连越已经从刚才司玲珑的心音里知道了雪狐的症状,此时面无表情扭开头,不看榻上的爱宠。 莫名有些丢脸是怎么回事? 司玲珑又伸手在狐狸肚子上用手势揉了两下,就见刚才喉咙里还发着低吼要咬人的狐狸顿时软成一滩,一动不动任由司玲珑蹂躏。 “像这样揉挲肚子可以舒缓一下不适,同时喂些麦草帮助消化,不过我瞧着这位殿下有些过胖了,之后还要注意控制饮食。” 【过度肥胖,体脂过高都容易对心肾功能造成压力,不过这些估计他们也听不懂……啧,反正这狐狸得减肥了。】 福泰瞧着雪狐在司玲珑的动作下似乎没再那么难受,又见自家陛下面无表情不说话,适时开口打破僵局。 “没想到琅贵人竟还有这等本事,今日还真是多亏了贵人。” “哪里哪里。” 司玲珑嘴上谦虚着,心下也有些庆幸。 【这好在是没大毛病,万一这治不好,狗皇帝肯定不会放过我。】 司玲珑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赫连越瞬间想起方才。 凤眸一挑,俊美的面上满是兴味。 喔。 差点忘了,他家爱妃似乎还等着他的处置呢。 这倒是不能叫她失望。 毕竟,他可是残忍,变态,泯灭人性到会做人肉丸子给人吃的暴君呢。 哼!
第9章 同住 司玲珑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踏进凌华殿的偏殿,就先给自己领了个大麻烦回来。 眼瞧着那圆滚滚的一团由宫人抱着进门,先是探着脑袋左右嗅嗅,随即狐狸面上露出明显的嫌弃。 司玲珑嘴角抽了抽。 她都还没嫌弃呢,这位爷倒先嫌弃起来了。 “放它下来走动一下,有助于消化。” 司玲珑对那抱着雪杀的小宫人说,原先的那名宫人因为照管不力,直接就被暴君命人带走了,看样子估计也回不来了。 现在负责抱着雪杀的小宫人原先也是负责伺候雪狐的,但是年纪看起来更小些,十五岁的模样,身材瘦小,一路抱着雪狐过来已经露出有些吃不消的模样,此时听到司玲珑的话还有些犹豫。 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宫人怀里的雪杀仿佛听懂了司玲珑的话,浑身雪毛一抖,一脸傲娇地先从宫人怀里挣脱着下了地。 司玲珑便见那圆滚滚的一团扭着屁股一点一点往里走,走一步,浑身雪白的狐毛便跟着抖三抖。 虽然刚刚被司玲珑揉得还算舒服,但它显然没忘。 这个人类刚才说它胖! 哼! 愚蠢的人类就是没有见识。 我们萌宠界都是以圆为美的! 将屁股对着司玲珑,小家伙一扭一扭地便朝着里屋走去,司玲珑和身边的两个宫人好奇跟着雪狐往里走,就见小家伙一路进了里间,竟是直直朝着床榻的方向而去。 意识到这狐狸的目标,司玲珑忙不迭伸出手, “你、你等等!” 圆滚滚的雪狐耳朵动了动,似是往后偏了偏脑袋,下巴却傲娇地抬起,扭着屁股又往前走了两步,随即前肢抬起,轻轻一跃,就直接跳上了床榻。 肉呼呼的狐狸爪子在床榻中间的位置踩了踩,动作优雅又带着懒散,然后,趴下。 司玲珑眼睁睁看着那一大团就这么卧在她的床上,差点跺脚。 “你给我下来!” 司玲珑还要上前,那名小宫人却已经快步拦在了司玲珑的面前,小心翼翼又十分坚强地开口,“娘娘,您吓着雪杀殿下了。” 司玲珑闻言险些瞪大了眼,看着床上那懒洋洋摊着却用蔑视眼神扫向她的雪狐。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没看出它被“吓着了”。 偏偏,她还真不能对它动手。 狗皇帝可说了,少一根毛就要唯她是问。 忍了忍,司玲珑不无郁闷问,“它睡我的床,那我睡哪?” 蜀红道,“偏殿这头只收拾出了这间正房,贵人若要将屋子让给雪杀殿下,奴婢便去将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 司玲珑还未开口,一旁的朱砂却笑,“这有什么好收拾的?皇上如今宠爱贵人,夜里指定要召贵人侍寝,这屋子收拾出来也没工夫住。” 朱砂说着,还自认聪明地朝司玲珑讨赏,“贵人你说是吧?” 朱砂本以为听到这话,自家贵人定是要红着脸嗔自己两声,却不想一扭头,却见司玲珑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一双杏眼正直勾勾盯着她,那表情,怎么都跟娇羞扯不上边。 朱砂心下一个咯噔,被盯得有些发毛,却又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贵人……怎么了吗?” “没事。”司玲珑撇嘴闷应了一声。 她怎么就忘了,还有侍寝这一遭? 狗皇帝不会真的打算让她侍寝吧? 虽然狗皇帝一整天表现出来的都是护着自己,但是她却没从赫连越眼里看到一丝宠爱。 狗皇帝分明还蔫着坏。 就是不晓得,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白芊芊这会儿还被关在冷宫,还得想想怎么样才能把人给弄出来。 朱砂眼见司玲珑那苦大仇深的模样,还有些忐忑,忽然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忙道,“贵人,少爷命人从宫外又捎了些东西进来,贵人要不要看看?” 司玲珑闻言,脑子总算从“侍寝”两个字里转了回来,却一时没能反应。 少爷? 谁家少爷? 哦,差点忘了,她在宫外还有个哥。
第10章 侍寝 朱砂将周围宫人都遣了出去,这才拿出了司家命人捎来的东西,打开那个布包一看。 是一个信封。 厚厚的信封。 司玲珑撕开封泥,打开信封,却见信封里头塞着的,竟是厚厚一沓的银票,沉甸甸地一手抓在手里,分量十足。 司玲珑微微瞪大眼,有种被钱砸到的感觉。 她家,这么有钱的? “贵人此番遇劫,少爷命人送这许多银票定是为了让贵人打点左右的。”朱砂在一旁感慨,“少爷对贵人可真好。” 司玲珑回忆了一下书里对于司玲珑的介绍,并不以为然。 司家对她大方,却不是真的疼她。 司家是江南豪商,司父却一心想要踏入官途,奈何兄长只知吃喝玩乐,没有科举之才,司父便干脆捐了个官,又倾全家之财力精心娇养出了一个司玲珑,为的就是将司玲珑送进宫里,以期司家飞黄腾达。 而司玲珑也并没有让司家血本无归,凭着过人的容貌,也得了些许的宠爱。 眼下这些个银票想来是司家半副家当,下这么重的血本,也是不希望之前的投资打水漂。 想清楚了这点,司玲珑也没有半点亏心,手掌一翻,直接将那厚厚一沓银票给收了起来。 天上掉下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她要留着自己花。 另一头,凌华殿正殿。 赫连越抽着空将几份奏折都处理了,今天他接连发作了莲妃和丽嫔,可以预见明天朝堂之上,宰辅和定山公定然有话要说。 他得提前腾出点功夫才好一个一个收拾过去。 赫连越这么想着,手上动作不停,在最后一份奏折上写下批复,随即合上,再抬眼时,已是入夜。 “侧殿那边如何了?”赫连越没忘记司玲珑那头,雪杀被他养得娇气,这会儿被领回侧殿,也不知司玲珑有没有照顾好它。 虽是打着让雪杀折腾司玲珑的想法,但司玲珑瞧着不是个会怜惜小动物的,可别叫他的爱宠受了委屈。 一旁的福泰却不知赫连越的想法,听他提起侧殿,一下子就想到了琅贵人那。 心下暗叹,真是乖乖,皇上忙起来的时候从来不会想起后宫,今天着急忙慌处理完公务,第一件事就是关心琅贵人,可见是真上心。 “听说雪杀殿下睡了贵人的榻,贵人今夜只怕没得好眠,皇上,您看是不是……”福泰意思是要不要将人给接过来,但是赫连越只听到前面那句“贵人今夜没得好眠”,下意识就面露满意, “做得好!” 不愧是朕的爱宠,就该好好治治那胆敢腹诽朕的女人。 福泰一听,瞬间觉得自己又抓住了帝王的心,顿时满脸笑意,“那奴才这就去宣旨。” 说罢,也不等赫连越反应,脚下如风就退了出去。 赫连越:??他去宣的什么旨? …… 半个时辰后,赫连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穿着寝衣的司玲珑,四目相对时,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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