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为民除害,请州牧大人不要给二爷治罪!” “二爷无罪,二爷是好人啊!放了他吧!” 杜牧之摆了摆手,让大家先不要喧闹,“何威是否有罪,此事本官自会详查,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但杜星染当众杀了人,这也是事实…” 就在这时,人群闪开,一名年近四十的美貌妇人被抬了出来。 妇人虽然穿着粗布衣衫,但五官周正,细眉弯目的,模样很是不错。 此时她双腿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似乎已经瘫痪了,被人用担架抬到了前面来。 她双腿不能动,只艰难挺起上身哭诉道,“州牧大人,民妇王氏,何威当街将我掳回府里,辱我清白,折磨数日,连我这双腿也被何威那恶霸害成了残废,却还放出话说,是我勾引的他。 “乡邻们暗地里都骂我不守妇道,日日嘲笑我丈夫窝囊没用,他状告无门,最后愤恨难消,含恨将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 “若没有二爷杀了那恶霸,民妇的冤屈这辈子都没办法澄清,二爷他是好人,难道为民除害也有错吗? “求州牧大人放了二爷吧!” 其他百姓们也跟着附和,“是啊,放了二爷吧!” “二爷是好人啊!” 此时受害者亲自出来指证,再拿何威恶行还未审理来当借口,显然是说不通了。 杜牧之面色有些难看,“简直岂有此理!我司州竟还有这样的恶行存在,这是本官的疏忽,我的百姓们,你们受苦了。” 他冷眼扫了下何忠朝,“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何忠朝知道此时再辩解什么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了,连忙跪倒,“是下官教子无方,下官常年忙于政务,无暇管教逆子,才使他犯下大过,下官…有罪。” 杜牧之冷哼一声,“知道有罪就好,回头再拿你试问!” 何忠朝仍有不甘道,“州牧大人,可是纵使我儿有罪,但也不该由二爷将他杀害呀,不然人人都能执法,还要衙门何用?” 杜牧之有些犹豫,“此话倒也…” “州牧大人!” 此时,跪在百姓最前面的一名文弱青年忍不住开口。 他目光坚定,脸上没有丝毫惧色,“法理便是公允之刀,凡正义之士自可持之,而衙门之所在,正是当民力有不逮时,方才要倚靠其权威,世间本多恶,然若人人冷眼旁观,岂不相当于是纵容恶行? “二爷杀何威正是在行正义之举,虽然章程上或许欠妥,但却不失情理,法理亦不外乎情理啊!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为正义开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 “为百姓鸣冤者,不可使其获罪于公允! “故而我等草民方才来此为二爷请命,请州牧大人念及二爷是一心为民,不要降罪于二爷!” “为百姓鸣冤者,不可使其获罪于公允…” 杜牧之暗念着这句话,心中那正摇摆不定的念头终是渐渐稳定。 他忽然意识到,若此时还要坚持治罪杜星染,那便是再与百姓们为敌。 当政者,怎能如此糊涂? “州牧大人…” 何忠朝仍想再说什么,却见杜牧之冷着脸摆手,“住嘴,我意已决!” 他迈出一步,离百姓们更近了一些,微微弯身抬手,“百姓们都快请起吧,你们的心意我都已知晓了。 “本州牧这便宣布,杜星染杀何威一事,乃是为民除害,该当无罪!” 第82章 杜牧之起疑 话音落下,百姓们顿时爆起一阵欢呼。 “州牧大人英明!” 那呼声虽然并不山呼海啸,却也响彻街道,经久不停。 杜牧之背着双手,神情中肉眼可见地攀出一抹得意,此时此刻,他很是享受这种被百姓们爱戴敬仰的感觉。 他这位州牧大人,果然在百姓们心里是英明神武的掌权者! 然而片刻之后,呼声还未停止,却隐隐有了些不同。 从最初的‘州牧大人英明’,开始逐渐变成了‘二爷威武’。 杜牧之的耳朵好像被莫名刺了一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忽然有种被人抢走了风头的不悦涌上心头。 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那抢走风头的人,竟然还是那个他向来认为不成器的‘庶弟’。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尔等所求本州牧已经应允,既已无事,便都各自散了吧。”杜牧之语气微沉地开口,随即转身回了州衙。 “州牧大人。”姜青芷在后面叫住杜牧之,“事情已经说清,妾身便不打扰少将军与诸位大人议事了。” 杜牧之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心中忽然有些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失落。 姜青芷两次出现在州衙,每次都能为他解决很大的困扰,这让他无形中有了一种想要依赖的感觉。 “倒是谈不上打扰,你若无事的话…” 他有心挽留姜青芷,可就在这时,身旁谢玲珑挽上了他的手臂,宣示主权般紧紧抱在怀里,戒备地盯着姜青芷,重重咳了两声。 杜牧之恍然惊醒,他差点又忘记了身边的‘司州大醋坛子’,无奈敛起神色,轻‘嗯’一声,“也好,没什么其他事,你便回府去吧。” 姜青芷没有再说什么,福身施礼,“妾身告退。” 说罢,转身离去。 直到看着姜青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杜牧之眼神闪烁了一下,正要转头,目光却瞥到了一旁仍旧看似散漫的杜星染。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杜星染垂着眸子,“大哥还未发话,我怎么敢走。” 杜牧之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次没治你的罪,你便可变本加厉地胡作非为,回去禁足一个月,没我的允许,你不准再出府半步!” “是,知道了。”杜星染撇了撇嘴,看起来满不在意的样子,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告了声退后,也随之离开。 杜牧之又看向何忠朝,“既然何威已经死了,之前的罪行便也无需追究了,希望何大人不要有怨言,回去将爱子好生安葬吧。 “不过所有人都听着,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都回去管好你们自家的人,若再让我听到有谁仗着身份在司州为非作歹,本州牧绝不姑息轻饶他!” “谢州牧大人开恩。”何忠朝连忙下跪拜了拜,“孽子死有余辜,下官不敢有怨,只是…” 杜牧之眉头一皱,“只是什么?” “州牧大人,下官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 何忠朝眼里闪过一道阴险,略显迟疑道,“夫人她到云霞寺祈福,恰好遇到此事还说得过去,可是二爷他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衙堂?竟像是…像是…” 杜牧之眸光紧了,“像是什么?” “像是…”何忠朝暗暗看了眼谢玲珑,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像是二爷与夫人她提前约好一般…” “你说什么!”杜牧之神色忽地一变。 “州牧大人息怒,都是下官胡乱猜测的!”何忠朝连忙磕头,垂下的眼角里,满是奸诈的狠笑。 他太了解杜牧之了,自然也知道杜牧之最在意的是什么。 优柔寡断,又生性多疑,只要拿捏好杜牧之这个软肋,一句话便足矣。 恰恰此时,最强的补刀来了。 谢玲珑琢磨着方才何忠朝看她的眼神,若有所思之后,忽然眼睛一亮,“噢…我知道了,他俩有事!” “住口!”杜牧之身上散着不加掩饰的怒意,冷冷呵斥,“谁再敢乱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此事,都不准再提!” 说罢,拂袖离去。 从州衙回来后,杜牧之一直沉着脸色,便是谢玲珑如何挑逗,都提不起他半点兴致。 “约好的…” 这句话像是魔咒一样,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不散,也挥之不去。 思来想去,杜牧之终是忍不住,起身出了翠竹苑。 “小姐,姑爷来了!” 幽莲庭苑里,喜竹匆忙进门禀报。 姜青芷微微蹙眉,“他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杜牧之便冷着脸走了进来。 “少将军。”姜青芷起身相迎。 杜牧之‘嗯’了声,撩开衣摆坐在了梨花椅上。 见他不开口,姜青芷不好多问什么,只是给他倒了杯茶,随即便退到一旁静静站着。 毕竟有了上次的教训,说多错多,这会儿天可是渐渐黑了。 杜牧之端起茶盏,拿到嘴边时又停了下来,撩起眼帘,扫了眼喜竹。 虽然没有开口,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你这多事的丫头,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呃…” 喜竹当然悟出来了,她为难地看了眼姜青芷,见姜青芷微微点头,她这才无奈告退了出去。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气氛又陷入了沉寂。 他不停喝茶,她不停斟满,默契中又有些微妙的尴尬。 片刻之后,还是杜牧之耐不住,先打破了沉默。 “听祖母说,昨日你是去寺庙为她老人家祈福,有心了。” “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姜青芷小心应着。 “也是幸好被你遇见,不然何威那恶霸不知还要祸害我司州多少百姓。” 杜牧之点点头,又抿了口茶,眼神飘忽了一下,似是不经意间随口提起,“杜星染怎么会到辞曹衙门去?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向来没心思掺和这种事才对,怎么感觉像是…” 他抬起目光,直直看着姜青芷清透的眸子,“像是专程去找人似的,真是奇怪啊。” 姜青芷眉角微不可查地一动,终于知道杜牧之来此的目的了。 这蠢货… 起了疑! 第83章 添一把火 叔嫂私会,放在任何一户高门大院里都是大忌。 尤其像杜牧之这种身居高位,且又极爱脸面的人,一旦被他认定了这件事,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哪怕杜牧之口口声声说对姜青芷不会动心,且早已放下了一年后便和离的狠话,但没有和离之前,她仍旧是他名义上的正妻。 他绝不能允许姜青芷有任何不检点的德行。 姜青芷心思急转,接下来这句话必须要好好应接才行,稍有疏忽,恐怕所有大事未成,就要先满盘皆输了。 可杜牧之本就是个生性多疑的人,要怎么说才能打消他的疑心呢? 猛然间,昨日杜星染说过的一句话在姜青芷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只需要记得有这件事就好,等嫂嫂何时有银子了,再说不迟。’ 姜青芷心中不由一动,昨日杜星染借银子那事本就突兀,当时显得莫名其妙。 可现在细细想来,似乎是另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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