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 自从将那方双面绣的锦帕献给八公主后,她便在八公主那里得到了无限荣宠;有了八公主撑腰,她不但走路时腰板挺的直了, 就连说话都比以前理直气壮了。 只是, 舒服日子没过几天, 八公主又想要荷包。 她心里忐忑, 但面上却没有露出异常。捧着钱,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从李执瑾手里买了荷包回来。 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可就在两个月前,八公主忽然再次召见, 说她的母亲,宫里的岑夫人见了双面绣锦帕, 十分喜爱。想叫刘娉婷再绣一面双面绣的屏风送进宫中,好叫岑夫人当做皇帝万圣之日的贺礼献上。 刘娉婷想着她坐享其成的事情办的隐密, 李执瑾未必知晓;便是知晓了,李执瑾不过一个小小商户女,而她是世家高官的千金,两人身份上的差距,也定叫她不敢当面质问。 就像当日在朱虚侯府,李执瑾明明看到那方帕子握在八公主手中,却自始至终没敢到她面前说话,是一样的。 到时,她只需将身段放的低些,许以重利,就能再从李执瑾那里购一架双面绣的屏风。 哪成想,梁王世子谋逆案发,把李执瑾也卷了进去。 她求购无门,找遍了全城所有叫的上名号的绣娘,也没有寻到一个会双面绣的;又不敢到八公主和父亲面前去求情,使他们想法子,让李执瑾尽快从廷尉狱那鬼地方出来。眼下正是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看到榘木手里的双面绣团扇,自然喜不自胜。 听榘木说,只需将这东西送到八公主那里,看看八公主究竟是一个人在宫中逍遥,还是跟九皇子呆在一起;便可以再许她一件双面绣物件。 她立刻就答应了。 正好,刘娉婷也打算先去八公主那里刷刷存在感,稳住她。 接了东西,她只稍作装扮,便进了宫。 李执瑾提着毛笔,已经这么呆了一整个下午了。 她手腕又酸又麻又胀,细细打着颤,额头汗水也出了一层又一层。 她悄悄往旁边另一张书案看,见凌蓦迦正垂首抄写一份经卷,李执瑾一直持在空中的手腕一顿,低了两分;她又小心翼翼去看,发现凌蓦迦依旧低着头,没有注意这边,于是又将手腕放低了两分。 李执瑾心中还在止不住窃喜。 抬眼,却见凌蓦迦正好气又无奈的看着她,眸底还藏着淡淡的谴责。 她心下一紧,急忙提起笔,把手腕撑到与手肘齐平的高度。可方才松了劲的手腕,此刻重新吃力,竟隐隐的生出几分刺痛。 想着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她索性也不装相,重又把笔放下。 “我练了这么久,手腕都酸了。” 她微蹙着眉,假模假式的委屈:“我要休息一会儿。” 凌蓦迦倒也不勉强。 眼神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她正不断揉着转着,活动筋骨的右手手腕上。 他想了想,一边招手叫李执瑾过去,一边将手边一卷平铺在案几上的竹简靠到木托上。 “既然是手腕累了,自然该休息。” “茂楠想要这部书卷很久了,这两日我终于可以抽出时间拓给他。只是我一个人,一边看一边写,终究是慢了。不如,你将这上头的字读给我听,我也能拓的快些。” 李执瑾默然。 她本想斩钉截铁的拒绝,可转念又想起,凌蓦迦向来是个十分有办法的人,怕是就算她找一百个借口,凌蓦迦也一定能寻到第一百零一件事叫她做。实际上,做什么事情哪里有所谓,他不过想拉拢住她的心思,叫她陪在他身边罢了。 李执瑾于是笑着凑上去,软塌塌的往案几前坐下,一边给凌蓦迦读经卷上的内容,一边看他写字。 果然,好几次她假装看不清楚竹简上的字,刻意停顿,不将后头的内容念出来;凌蓦迦手中笔墨也半点未断绝,写的十分顺畅。看样子,他分明早已将这卷书默下来了,根本不需要人帮忙。 李执瑾不忍心戳穿凌蓦迦,又不愿意白白浪费口舌。 索性扯长了胳膊往书案上一搭,人就趴了上去。 昨晚没睡好,她眼皮子正酸着呢。如今一闭上,就有些睁不开,东倒西歪的打起了瞌睡。 身边传来清清淡淡的一声笑。 李执瑾懒的和他计较,脑子里还有个念头,莫名其妙在转。 约莫就是,这人偷笑肯定是觉得又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她给绊住,惹得她无聊到打瞌睡,心里十分得意吧。 静寂的室内,一时间只剩下毛笔落在竹简上刷刷摩擦,和他们二人呼吸彼此交缠的声音。 李执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直到屋外院子里忽然有铜盆砸在地上,咣啷一声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睛,刚刚好看到凌蓦迦矮身靠在她面前,一眨不眨注视着她,来不及收回去的目光。 被逮了个正着,凌蓦迦半边耳朵瞬间红透。 他正要撤身离开,却被李执瑾眼疾手快摁住了胳膊。 “以前我在你身边打瞌睡时,也总隐隐觉得有人偷看,今天可被我抓住了吧。” 凌蓦迦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身上用了些力气,又要离开。 可李执瑾动作比他更快。 她忽的凑过去,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极轻又极浅的吻。 “凌瑾缨,我就在你身边,想看就大大方方看。” 可能是受了惊,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凌蓦迦重重咳了一声。 撑着案几坐直身子。 李执瑾看着,只觉得他这反应甚是有趣,虽没忍住笑了一声,却不准备继续盯着他不放,惹得他耳朵更红。就要起身活动活动腿脚,去旁边取一杯茶喝。 只是,她步子还没迈开,衣袖已被人扯住。 凌蓦迦抬眸,正幽光深深的看她。 “那我可以亲你吗?” 李执瑾惊住,反应之后禁不住失笑。 这人现在倒是纯情的知道先问问了,之前抱着她亲她,咬她脖子的时候,也没见他问过呀。 “我想亲你。” 凌蓦迦用力,瞬间将李执瑾拽倒在地。 他揽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将人密密实实的抱进怀里,浅浅噙着她的耳朵,低语:“七娘,我现在就想亲你。” 被凌蓦迦放倒在坐榻上,李执瑾整个人都是懵的。 眼看着凌蓦迦眸中深邃的幽光波动,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不断垂抖的睫毛,李执瑾立刻察觉出这个人情绪的异常。她几不可见的推拒一下,想说正是天光大亮,说不定榘水还守在门外,院子里还有正在伺候的丫鬟仆从。若是叫那些人知晓他们大白天做这样亲密的事,岂非有碍他的清誉。 可凌蓦迦眼神却越发深邃,看着竟像是生起气来。 他一把握住李执瑾正撑着他胸前的手臂。 语气也变的不太好了。 “李执瑾,你不准推开我,不准嫌弃我。” 他原来温柔的面庞忽然变的冷硬,动作也强势起来。只一瞬间,就让李执瑾想起当日花灯会,他满面森然,将她禁锢在冰冷的墙壁上,那又霸道又神伤的样子。 那时,李执瑾心存芥蒂,只想快快远离他。 如今却终于察觉出他这一股不明缘由的强势与无礼下,深藏着的惶惑与不安。 她立刻停住所有动作。 看他。 看着他深埋在眸底,有些压抑不住的戾气,开始翻腾。仿佛再也控制不住,要操纵那一团黑雾,将李执瑾一同裹挟在内,一起沉入无间地狱的狠气。 李执瑾惊住了。 她不是个愚笨迟钝的人,自然早就知晓,凌蓦迦有许多事情瞒着她。 他的本性绝非表面上看到这样,温文有礼,儒雅守节。 可李执瑾还是被惊住了。 但这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心疼。 她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可她想安慰他。 她扭动着手腕,想将手臂从凌蓦迦掌中抽出来,却被他握的更紧。 眼看他汹涌翻动的眸光愈发幽深沉亮,仿佛要将她吞吃了似的,李执瑾急忙软声撒娇:“瑾缨,你松开我好不好,让我抱抱你。” 原本被捏的生疼的胳膊骤然一松,无数道酥麻的电流极速奔向手指,李执瑾指尖颤动一下,看着依然怔住的凌蓦迦,还有他正一点点恢复平静澄清的眼眸;她一翻身,就将他压倒在身下。 垂落在地上的广袖猛地被攥住,像是担心她会起身逃走一样,凌蓦迦浑身都绷着劲,仿佛下一刻就要起势重新摁住她。 李执瑾却浑身放松下来。 她饶有兴致的掰着凌蓦迦的手指,将他铁一样紧箍着的手掌从她广袖上拽下来,拉着握在自己腰上。 “凌瑾缨,看到了吗,我喜欢你这样握着我。” “我不会嫌弃你,我很喜欢你。” 她伏低身子,笑着亲他,故意将声音放的很软:“我很喜欢你,所以,不管你什么时候想亲我,都不用问。” 她看着凌蓦迦的眼睛说话,又在他紧抿的唇上亲了一下。 “就像这样,你想亲我的时候,随时都可以亲。我都喜欢。”
第113章 名分 “故意折腾我, 是不是?” 凌蓦迦忽然翻身,将李执瑾按倒在地。 冬日里,即便烧着炭炉, 地面也是冰冷凉人的。李执瑾毫无准备, 被这刚硬的寒气激的瞬间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嘴上更是嘶溜一声叫。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蓦迦重新拉起,抱进了怀里。 “冷了?” 李执瑾软软靠在凌蓦迦身上,被他抚弄脊背, 舒服的差点哼唧出来,抬眼却见他一副眉头微蹙,不太高兴的模样。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假模假式委屈起来。 “凌瑾缨, 你好狠的心,这么冷的天,就把我往地上推;我好凉好冷, 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凌蓦迦自然心疼。 卷起她的广袖袖头看过, 立刻将人抱起, 一同坐到了炭炉旁边。 他将她的手捧在掌心, 哈着气给她取暖。 抬眼却是一愣。 原本一脸委屈, 仿佛立刻就要落下眼泪的人,此刻哪里有一点伤心样。虽然装模作样的捂着嘴巴,可那眉眼看着, 分明就是在偷乐。 又被捉弄了一遍,凌蓦迦恶从心起, 捏着李执瑾下巴将人拉过来,就准备好好教训她一番, 却十分轻易的,又被她眼底笑意盈然的样子迷了眼。他心里还在犹豫,究竟是就这样饶了她,还是抓住机会,好好收拾她一番,好叫她以后都老实些。 唇已经被她噙住。 眼看着怀里的人被自己折腾的发髻散乱。 凌蓦迦心中软软胀胀的,只觉的李执瑾真是可爱又可恶。 想咬她一口,让她乖些。 只是,还没用力,自己就先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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