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三阿哥也算能放心些,不过草原到底不比京城,我听说原来嫁过去的公主郡主,很多都……” 胤禛也是一阵沉默,而且他比馨瑶更清楚那些芳华早逝的女子背后,有着怎样不可明说的血淋淋的事实。他也有两个活下来的女儿,以后可能还会有,以后也要想大哥那样,眼睁睁的把女儿送去蒙古么? 胤禛心里那隐秘的野心又跳了出来,可旋即又被他打压了下去,即便到了那个位置又如何,除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温宪,其他女儿全被皇阿玛送了出去。 馨瑶看着四爷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立刻安慰他:“要我说,还是多给温恪送一些药材和侍卫比较实用,有一天要是和驸马闹掰了,最起码还能派侍卫把驸马打出去呢!” “哈哈,你当是在京城里,公主有单独的宅邸么?还打出去……”胤禛笑着摇摇头,不过他又道,“多备点药材总是不错,再让十三派两个嬷嬷,带几本常用的医书和方子过去。” 第二日胤禛果然记得把这件事告诉十三,胤祥恭敬的一抱拳,道:“替我谢谢小嫂子,另外四哥上次说的事,我已经考虑好了。只是如何稳妥的从太子身边脱离,弟弟还得再谨慎些,到时候还要四哥拉弟弟一把。” 胤禛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拍拍十三的肩膀,心里也明白,看样子风暴终究是快来了。 但他表面上还是一派风光霁月的样子,康熙偶尔给他派差事,他就用心去办,并且表现的十分诚恳,既不贪功,又没有趁机拉拢党羽,竖起大旗。没有差事时,就在府里读书作画,教几个儿子。 康熙对老四的表现很满意,因此今年过年时又把弘历接到了宫里。 满两岁的弘历说话已经变得十分利索,一口一个‘好玛法’哄得康熙合不拢嘴,连带着单独给馨瑶的年节礼比以往丰厚了不少,各种请帖更是收了满满一箱。 但馨瑶一个也不想去,不仅如此,她还派王嬷嬷去了钮祜禄娘家。 “嬷嬷跟我额娘和嫂子略提一提便是,我额娘胆子不大,嫂子又是个聪明人,心里都有数。只我父亲那里,嬷嬷需要单独见一次,要把话说透,说的狠一些也无妨。你告诉他,要谨言慎行,若是许了人家什么不该管的,夸下了什么海口,又或是仗势欺人,我这里可不会给他兜着。” 馨瑶的心底隐隐有一种不安,她记得这个倒霉的太子胤礽被废过两次,只是不记得具体的时间。可身处在这个朝代久了,她竟然也能嗅到一丝丝怪异。 从给她送来的礼单和帖子里就能看出,一些人家急的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到处钻营,生怕参与不进来,可核心的几个兄弟家里却异常的安静,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一样,幽深又让人恐惧。 开春后弘历从宫里回来,皇上去了畅春园,又开始一年的忙碌。馨瑶紧跟四爷的步伐,低调的在家里过日子。 五月皇上启程去了塞外,开始了新一年的秋狝,这一次阿哥里只点了太子和十三伴驾,所以四爷悠闲的带着她和弘历去庄子上避暑,说是要教她骑马。 却没想到风暴由此而拉开。
第100章 胤禛画的美人图 距离上次馨瑶来这里已经过去了三年,庄子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望着眼前‘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盛景,惊喜的问:“爷真的让他们把湖扩大了?” “嗯,可还满意?” 去年南巡时,因喜欢江南水乡,所以去秦淮河享受了两回,当时四爷哄她要把庄子改建,将原本的池塘扩大些,再摆个画舫。不过四爷当时说的略微敷衍,转头她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再没提过,不曾想四爷早已下令动工了。 一个男人,记得对你的承诺,无论大小,都足够让人欣喜。 胤禛握着她的手,沿着湖边缓缓散步。当初她发现海东青的凉亭,也被推倒重建,变成了临湖的水榭。这水榭形制类似花厅,四面以槅门敞开,外侧还有护栏。走到水榭这里,馨瑶刚想登楼梯上去看看,四爷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哇!” 绕过水榭,一艘小巧精致的二层画舫矗立在眼前,果然像她当初说的那样,不似秦淮河的画舫一般豪奢,可却另有一种古朴天然的雅韵,和这周围的山水农田极为搭配,毫不突兀。 馨瑶露出两颗米粒大小的梨涡,笑的一脸荡漾。她松开四爷的手,如同不谙世事的纯洁少女一般,雀跃着小跑过去,连背影里都透着一股子欢愉。 胤禛瞧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立刻被一众满足感所填满,他带着浅浅的笑意走到馨瑶的前面,一个跃步跳上了船,然后回神朝馨瑶伸出了手。 两人在画舫上赏景,又顺道一起用了些点心。盛夏的午后原本焦躁,但这画舫二楼四面槅扇大敞,湖水的清凉通过微风习习吹过,吹散了燥热,远处荷花的清香也怡人心神。 馨瑶懒懒的靠在榻上,曲着腿小声抱怨道:“还是家常袍子舒服,要是能穿汉服就好了。” 因着今日出门,虽然全程都是在马车里,可她还是得按礼制换上常服旗装。虽然名为常服,但其实算是礼服的一种,比她平时里穿的那种连衣裙袍子更板正端重,上下基本就是直筒,所以她现在这么靠着就不方便。 “想穿便穿,这里不比府上,哪有这么多顾忌,你高兴便是。” “真的?”馨瑶发现她在四爷这里,似乎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特权,“那我穿汉服也行?” 在江南体会了一把汉服之后,她发现确实比旗装更方便舒服,而且也能不动声色的凸显身材,谁不爱俏呢? 胤禛含笑点点头:“当然。”在江南买的成衣其实很适合她。 想到这里,胤禛又道:“左右无事,不如你去换身衣服,爷来作画。” 馨瑶欢喜的换了一身月白绣金丝如意云纹的立领长衫,下着浅碧色织金纱马面裙,头发梳成随常云髻,只侧插了一只温润通透的碧玉簪子,又在发髻上簪了一朵刚摘下来的小朵百合。 她先来到门口,偷眼观瞧四爷正专注的准备的作画工具,忽然玩心起。平日里戏台子上的旦角儿总是拿捏的那股子温婉的劲儿,正是四爷喜欢的那种。今日好不容易她也换了身衣裳,便也想过一把瘾。 馨瑶微微垂着头,手拿着淡墨山水素绢团扇,拧着腰聘聘袅袅的走了进去。 果然把胤禛看呆了一瞬。 馨瑶又抬起头,用团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盈盈美目,含羞带怯的望向四爷,眼神里透着勾人的欲说还休。 这番表演很到位,胤禛起身绕过桌子,一把扣在她柔软的腰肢上,问道:“让爷看看,这是谁家的小美人,竟跑到爷的船上。” 馨瑶捏着嗓子,细细说道:“奴家是来找情郎的。” “那还不把扇子移开?不识全貌,情郎怎么认你?” 可馨瑶偏不肯拿开,两人闹了一番,差点擦枪走火,才及时收住。胤禛捏着她的耳垂,目光灼灼,道:“以后可多穿。” 馨瑶调戏不成,反而惹得自己满脸绯红,赶紧离开他怀里,问道:“我摆个什么姿势好?” “你随意。”此时的胤禛觉得,瑶瑶怎样都好看。 馨瑶想着人物画得画好久,得摆个不累的姿势才行,因此她斜坐在榻上,倚着美人靠临窗远眺,给胤禛留了个侧脸。 胤禛也对这个构图很满意,经过一个时辰的专心致志作画,终于完成的这副《美人临窗图》。 这副画有些特别,构图似乎有些西洋画的层次技巧,神韵却仍然是传统的写意风格,给馨瑶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她很喜欢,立马让人去装裱好,说要挂起来。 “宫廷画师里还有西洋人,画人物肖像另有一番风格,你若喜欢,改天可以叫个人来。” 馨瑶心里高兴,因此动作也随意了许多,她搂着四爷的脖子,眨着俏皮的眼睛道:“我喜欢爷画的。” 胤禛十分受用,大方表示道:“以后爷给你多画几张,让你挂满内室。” 两人带着弘历,在庄子里过得十分惬意,不知不觉就熬走了盛夏六月。 原本他们计划待到七月末,因着六月太热,四爷说好了七月凉快些就教她骑马的。可七月初,也不知四爷得了什么消息,脸色有些凝重,却没有对她说具体的原因,只是提前收拾行李回府了。 馨瑶原本以为府里出了什么大事,心里还有些忐忑,可回去后日子仍旧是一派平静,只是四爷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整日在外书房活动。 这样的平静越发让人不安,不过她也只能约束好下人和娘家,抱着儿子埋头在院子里。 一直等到了九月,塞外突然传出消息,随驾而去的十八皇子因病夭折,年仅八岁。馨瑶心里一紧,她感觉自己隐隐约约记得这么件事。 果然接下来半个月,康熙一边从塞外急奔而回,一边天天谕旨骂太子不孝不仁,说他‘秉性乖戾、罔体朕心、穷奢纵欲,逞恶不悛’,回来后直接告祭太庙,废除胤礽的太子之位。 这一下可算是炸开了锅,各方人马奔走串联,各有算计,一时间连京城的空气都跟着浑浊了几分。 明眼人都知道皇上现在在气头上,轻易听不进去什么告谏,偏偏直郡王敢去捅那个马蜂窝。而且最有意思的是,他不明说自己的意图,却跟皇上举荐八阿哥胤禩,说他素有仁义君子之名。 这一下直接惹怒了康熙。皇上召集了全部成年阿哥,当众斥责老八道:“胤禩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谋害废太子胤礽。” 然后下令削去胤禩的贝勒爵位,交付议政处审理。 馨瑶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隔壁八贝勒府正在鸡飞狗跳,老八成了光头阿哥,那府邸便不能再用贝勒的形制,从门口的石狮子、牌匾、正门的黄铜门钉,到正院的进深间数,都要改。 老八的府邸就在隔壁,又正好是靠近落霞阁这一侧,那动静隐隐约约传过来,让馨瑶不禁心生感慨。虽然她不喜欢老八,但一个父亲说自己儿子‘柔奸成性,妄蓄大志’,这话也太重了些! 她蹙眉沉思间,四爷正好爷走了进来,两人都没什么好心情,好歹扒了两口饭。 胤禛道:“明日,你带着弘历去宫里给娘娘请个安吧。” “嗯,娘娘总说想弘历呢,正好也大半年没见了,”馨瑶想起一件事,犹疑的问,“十三阿哥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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