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打断你的腿!” 老妇人见丛业低头沉默,以为她怕了,她更来劲了,捋起袖子,挥着胳膊朝丛业冲来。 丛业个头虽比她高,可太瘦,论力气,自不是她的对手。 只是人还未到跟前,一道黄色影子从大门内冲了进来,直扑向老妇人。 哀嚎声随即响彻这一方天地。 “滚开!”平常从不搭理人的大黄狗龇着牙,死死咬着老妇人的裤脚,只差一点,就能咬破她的腿,老妇人拼命往后躲,只是她越躲,大黄狗越发凶狠,老妇人只能惊恐地求救,“桑启家的,你让它走,我不要你家钱了,你让它走!” 大黄狗脑袋一转,扯下老妇人一片裤脚。 吐掉布片,大黄狗又窜了过去。 对上大黄狗呲着的牙,老妇人被吓的嗷嗷叫,掉头跑。 大黄狗一个跳跃,直接扑倒老妇人。 “杀人啦!” 丛业打了个响指。 大黄狗一顿,呜咽一声,随即从老妇人身上跳下来,转身就钻进了院子。 她小时常跟狗打架,开始也怕,可孤儿院的孩子不配有弱点,所以丛业高中毕业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训狗师。 纵使训过无数条恶犬,但是那些恶犬刚见她时都是不服的,她每每都要费尽心力,被咬的浑身是伤才能驯服一条。 方才只跟大黄狗对视一眼,大黄狗竟直接服软。 丛业抚上自己的双眼,看来这才是大黄狗害怕的真正原因。 她觉得庆幸的是,看到大黄狗,她脑中没有奇怪的画面。 丛业看向老妇人的裤脚,裤脚已经被撕破,腿上到底被大黄狗咬破了一道口子,她视线慢慢往上移,重新看向老妇人的脸。 脑中再次出现她被药死的一幕。 也就是说,她不会有狂犬病,又或者她会在得狂犬病之前就会被药死。 老妇人抱着腿小声哼哼,她怕大黄狗再突然出来,不敢再大声嚷嚷。 “你是不是总去偷人家的菜?”丛业突然问她。 老妇人哼唧声一顿。 “你看见我偷了?” “没。” “没看见你凭什么说我偷人家菜?”老妇人当然不承认,“你可别诬赖我。” 丛业不知道自己眼睛看到的会不会真的在将来发生,她还是提醒了老妇人一句,“以后别再偷人家菜。” 她视线又落在老妇人的腿上,“这伤——” 不等丛业说完,老妇人麻溜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边跑边喊,“桑启家的,给我等着!” 望着老妇人的背影,丛业想起来她还没打听,便跟了上去,“有事我们好商量。” 老妇人跑的更快了。 老妇人闷头跑,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两个年轻人。 “张婶,你跑什么?跟被狗撵了似的。”站在左侧的年轻人扶了老妇人一把。 老妇人忙抓着两人,朝右侧的年轻人求救,“良子,你来得正好,去找我家大壮,再找村长,桑启家那小贱人要杀我!” 追过来的丛业脚步慢了下来。 她不知道原主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模样,她也不想扮演别人。 被他爹叫回来赶牛车的张良站在原地。 等老妇人连哭带嚎的说完,还给张良看自己被咬伤的腿,张良却没多少同情,他皱眉,“张婶,你是不是又去讹人了?” 张良声音不大,丛业却听得清楚。 她看向张良。 脑中果然多了一幕。 是张良年老,躺在床上的一幕,床边围着一圈后辈。 张良面上并无痛苦,这人应当是寿终正寝。 丛业又转向张良旁边的年轻男子。 脑中出现的是这男子中年模样,他形销骨立,似是病入膏肓。 一幅幅突然出现的画面让丛业脑袋生疼。 她闭眼,揉了揉眼角。 “我哪里讹人了?”老妇人见张良竟向着丛业,顿时又气又急,“良子,婶子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张良沉默片刻,“婶子,这里离桑启哥家不远。” 显然是张婶来桑启哥家的。 张良又跟丛业打招呼,“嫂子。” “嗯。”丛业应了一声。 张良诧异地看过去,只一眼,又飞快地转开。 倒是一旁的年轻男子话多些,“嫂子,你今天怎么出门了?你嫁过来这么久,还是头一回下来,你是要去找桑启哥吗?桑启哥走的时候我正好遇着他了,他这回恐怕要在山上呆一个月,你一个妇人家还是别往山里走,我听说山里有大虫。” 张良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年轻男子,男子才觉得自己说太多了,他嘿嘿地笑,“嫂子你别介意啊,我这人就是爱说。” 这年轻人竹筒倒豆子似的,丛业稍微想了一下,便问:“你是?” 年轻男人也没觉得奇怪,他又笑道:“我是梁树啊,你跟桑启哥成亲那天我还过来帮忙了,嫂子你不爱说话,不认识我也不奇怪。” 丛业点了点头。 被冷落在一旁的老妇人抓着张良的胳膊,指着自己的腿,“良子你看,桑启媳妇她放狗咬我,就差一点我就给咬死了,这事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都是一个村住着的,谁还不知道谁? 梁树看不下去了,他指着张婶腿上的小口子,“就这?” “要不是我跑的快,我就没命了。”张婶更气,明明她才是被咬的,这两个小子怎么都向着桑启家的说话? “张婶,你想怎么样?”丛业一直低着头,并不辩解,张良却觉得张婶是欺人太甚了。 有张良跟梁树二人在,丛业看起来也像是怕了,张婶子刚才散了的气势又回来了,她掐着腰,“你还伤了我家虎子,还有我这腿,你得给我一两银子。” “多少?”梁树惊声问,“一两银子?婶子,你怎么不去抢?” 一两银子都够他一家子吃一个月的,张婶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第3章 这个姑娘还太嫩 丛业上辈子过的匆匆忙忙,没有空闲时间了解古代的物价,听梁树的话,一两银子在村里似乎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家穷,人桑启可不缺钱。”张婶翻了个白眼,“我又没问你要,你着什么急?” 张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我就是看不惯你欺负人。”梁树也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人家桑启哥赚的再多,那是拿命拼出来的。” 他们响水村临山,也靠水,一年四季都能找到吃的,但也仅仅是不挨饿,要想有额外的收入,还得去深山。 只是深山危险,里头不光有野猪,听说还有熊瞎子。 山下几个村里每年都有上了后山丢命的。 到如今,没有几分本事,没几个人敢往深山去。 桑启是那个最有本事的,他爹当年便是个猎户,桑启十来岁就跟他爹在后山跑,后来他爹有一回上山,遇上一群野猪,没活下来。 那以后桑启就独自一人去后山打猎。 他娘还在时,桑启一个月有半月在山上,等他娘也去了,桑启回村的时候就少了。 就连成亲,也就回来两天。 他将新妇留在家里,自己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没人知道桑启手里到底有多少积蓄,不过村里有人在镇上做工,听镇上的人说过,每隔一段时间,桑启就会拿野味去镇子上卖。 小到野兔狍子,大到野猪跟鹿。 听说前年他还猎过一头大虫,将大虫的皮完成剥下来,拿去府城卖了。 有人就猜光那张大虫毛皮就能卖百两银子。 这么一算,桑启是村里最有钱的人了。 桑启救过梁树的命,梁树最崇拜的就是桑启了,以往原主极少出门,出了门也远远避着人,梁树要避嫌,也不好多跟原主说话。 此刻丛业出现,梁树当然不能看着她吃亏。 “你要想赚,让你家大壮去呗。”梁树阴阳怪气地说。 要说他们村里最能干的年轻男子是桑启,那最懒的就是胡大壮了。 张婶生了四个闺女才得胡胡大壮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被当成个宝贝捧在手里,胡大壮如今都二十五六了,还靠张叔张婶养着,农忙的时候,胡叔累的都昏倒在地里,胡大壮还在屋里躺着。 更别说他们孙子胡小虎了,比他爹更不是个东西。 就这样,张婶还总跟别人吹嘘她孙子多孝顺,还给她端水喝。 “后山多危险,让我家大壮去,你安的什么心?”儿子跟孙子就是张婶的逆鳞,梁树嘲笑大壮,张婶恨不得撕了他那张嘴。 “你也知道后山危险,那桑启哥就不危险了?”梁树也朝张婶翻个白眼,“趁着桑启哥不在家,你就欺负人家嫂子,这说得过去?” 这叫梁树的年轻人是真的想帮她,丛业友好地跟他点了点头。 从张婶口中套不出话,她就从这个爱说的年轻人这里打听。 梁树受宠若惊,他更要帮助丛业了,梁树指了指天,对张婶说:“婶子,这都午时了,你再不回去,你家大壮跟虎子就要挨饿了。” “还有胡叔,也该吃药了吧?” 胡叔一倒,家里里里外外都靠张婶一人。 张婶顿时着急,她心疼儿子跟孙子,也担心老头子。 只是就这么走了,她又不甘心,张婶离丛业远远的,才说:“桑启家的,你打虎子,还放狗咬我这事没完,我回头就找村长帮我评评理。” 话不多的张良这时开口,“张婶,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家虎子哭声了,他是不是摔了?” 张婶竖起耳朵一听,好似真的听到虎子的哭声。 她撒腿往家跑。 “跑的这样快,哪里像是受伤的人!” “嫂子你别担心。”张婶走后,梁树安慰丛业,“张婶就是看你心肠软,欺负你,要是她下回还去你家,我去找我家小雅。” 他到时会跟小雅一起去,这样村里人就不会说闲话。 “多谢你,我能应付。”丛业朝梁树笑了笑。 梁树受宠若惊,觉得嫂子才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孤僻胆小。 “既如此,那我们——” “张良哥——”就在张良要告辞时,张良身后传来一道试探的呼叫声。 张良跟梁树一起转身。 丛业也跟着抬头。 看到对方的一刹那,丛业脑中又多了一幕。 竟是这姑娘拿着剪子自裁的一幕。 丛业觉得这姑娘脖子上涌出来的鲜血也刺的她眼睛疼。 从醒来她一共遇到四个人,看向这四个人时,她脑中分别有四幕他们死前的场景。 丛业基本可以确定她能看见人的死因。 她抬手,捏了捏眼角,考虑自己要不要弄瞎自己。 不停看到别人的死因,时间长了,她得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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