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丛业能卖出个最高价,其他姑娘也能趁着这机会找个恩客。 “不,不可。”年轻男子才从惊愕中回神,他忙跨步,挡在丛业面前,“万万不可,她,她是人,怎可被你们这般折辱?” 年轻男子侧头,小声提醒丛业,“姑娘,你快跑,我帮你拦着他们。” 尽管知晓自己这小身板不够老鸨一巴掌的,男子还是坚定地站在丛业面前。 “你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余力英雄救美?”老鸨嘲笑。 若还是活人,年轻男子必然会涨红了脸,此时他青白的面上尽是尴尬无措,“我,你,不是你说的那般。” 他心有所属,怎可用这话来表述? 老鸨笑更阴阳怪气,“我这楼里倒还真缺你这样的害羞的,想必也招人疼。” 她对年轻男子不甚在意,只看着丛业腕子上的铃铛,朝她伸手,“给我瞧瞧?” 语气不容置疑。 丛业拨弄着腕上的铃铛,掀着眼皮看她,“我敢给,你敢看吗?” 老鸨还真不敢。 “将这铃铛留下,我让那一魂一魄出来见你。”铃铛留在丛业手里始终是个隐患,老鸨对那铃铛颇感兴趣。 “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可就不留情面了。”老鸨回头看了眼门口,“今日阴差尽数都在街上巡逻,我喊一句,就能引来数十个,若是落入他们手里,你恐怕是再无机会离开地府了,就你那背后的人也别想置身事外。” “好。”丛业犹豫片刻,应了下来,“不过我要先见他。” 老鸨不怕丛业跑,她朝旁边两个阴魂使了个眼色。 不多会儿,霍炎被带了出来。 “魂魄还能分,分开?”年轻男子望着被拖拽着过来的一魂一魄,惊的张大嘴。 在离丛业还有几步远处,那两个阴魂定住脚,一魂一魄面容呆滞,若不是容貌实在上乘,恐怕这一魂一魄早被阴差拍散。 丛业往魂魄走去。 那高大的阴魂侧身挡着。 “这一魂一魄你是看着了,铃铛该给我了吧?” “自然。”丛业解开铃铛,朝老鸨扔过去。 老鸨飞身过去,眼看要抓着铃铛,有两道身影更快,一道挡住老鸨,一道接住铃铛。 只是在碰触到铃铛时,他手被烧着一般,冒着黑烟,他甩了甩手,却没扔掉铃铛,反倒转头看丛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丛业竟从这一魄眼中看到了委屈。 丛业朝他抬手,询问:“要不给我?” 那一魄定定看着丛业,后又盯着铃铛,他在铃铛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丛业身上也有。 这味道让他本能不设防。 整个手掌已经没了大半,这一魄更委屈了,他略身朝丛业飞。 “愣着作甚?赶紧拦下他!”被抢了铃铛,老鸨气急,朝两个阴魂大喊。 被两个残缺的魂魄阻挡,阴魂恨恨扑上前。 那一魄与阴魂缠斗。 “怎,怎么都会功夫?”年轻男子本想上前帮忙,只是他生前死后都无本事,若贸然上前,可能还会拖那一魄的后腿。 丛业安抚地道:“他们能对付这几个阴魂。” 她瞅准空隙,从怀中掏出定身符,一巴掌拍在阴魂身上。 阴魂被定住。 叮铃。 铃铛掉落在地,那一魄望着自己手腕下方空荡荡,越发委屈,眼底黑气都快要溢出来。 丛业捡起铃铛,她拉过那一魄,也不管对方能否听懂,安慰道:“桑启肯定能帮你修复的。” 另一边,那一魂竟也能与老鸨打成平手。 丛业又掏出另一道符箓,虎视眈眈地瞪着老鸨,试图将定身符贴在她身上。 “不打了!”老鸨猛地往后窜,她重新凝出身体,半漂在空中,她不甘心地质问:“你竟能将符箓带进来,你背后的到底是何人?” 她手下多,要制住丛业容易,她却不知丛业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法器,对上法器,她那些手下只有挨打的份。 若丛业拼力一搏,到时定会两败俱伤。 “你当真不打算束手就擒?”老鸨有心讲和,面上还要讨价还价一番,“你就不怕我引来阴差?” “怕。”丛业说实话,“我受人所托,怕也不能让步。” 老鸨眼睛一转,“这一魂一魄在我这里已经呆了许久,若不是有我的庇护,他们哪里还能好端端站在你面前?” “你想怎样?”丛业知道老鸨的意思,眼看老鸨的视线又落在她手中的铃铛上,“这不行。” “铃铛我可以不要,那你需得拿旁的来换。”符箓竟然还能在地府用,老鸨想要。 丛业掏出剩下的符箓,这当中有定身符,有固魂符。 她检出一道固魂符,贴在霍炎那一魄身上。 而后从符箓中取出两道定身符,“够不够?” 老鸨气笑了,“你打发要饭的呢?” 丛业又取出一道固魂符,看向老鸨,“多的没有。” “你背后之人既能让你随身携带符箓,他必然是修为极高的人,他能画出符箓何止千百?你就给我三张?” “爱要不要。”丛业作势要将符箓收起来。 第110章 最后一战 哪怕不知道桑启本事到底多大,就看老鸨盯着符箓那贪婪的神色,丛业也知道这符箓不可多得。 她自然不会便宜了老鸨。 “成交。”老鸨咬咬牙。 她自是能叫来阴差,她能在这里开红楼,与阴差也有交情,只是利益面前,交情不值一提,若丛业将事情闹大,惹来上头那几位,这符箓她一张都得不到,恐怕还会连累自己。 一手交符箓一手交魂魄。 待丛业从楼里出来,她才微不可查地松口气。 她方才也是在赌,赌那老鸨置办家业不易,不会甘心因霍炎的一魂一魄而毁于一旦。 从铃铛回到她手里就一直在震动,桑启在催促她。 走前她还与年轻男子保证,尽量找到秀娘。 男子再三作揖,丛业带着霍炎一魂一魄找了个无阴魂的角落,拨开铃铛正中间,始终没有响过的那一枚,按动。 下一刻,丛业跟一魂一魄消失在原地。 “真,真找到了?”霍炎望着突然出现的魂魄,惊的朝后蹦了两步。 这一魂一魄对霍炎亲近,虽面容呆滞,动作却不慢,直朝霍炎走去。 霍炎站定,看向桑启。 桑启点头,霍炎才走到早画好的阵法中。 一魂一魄紧随而至。 阵法动,桑启念回魂咒。 一时间,风起云动,周围阴气大盛,黑雾笼罩整座院子。 丛业呆在屋里,只听一声痛呼,随即外头没了动静。 良久,桑启才过来,打开门。 阳光打在桑启身上,为他清冷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暖意,她似乎看到桑启在笑。 最好的兄弟魂魄修复,是值得高兴。 桑启注意一直在丛业身上,他问:“在地府可有受伤?” “没,遇到一点事,都解决了。” 霍炎从旁边伸出来个脑袋,他欲言又止地盯着丛业,生怕她说出他那一魂一魄在地府的经历。 魂魄归位,他自然知晓了一魂一魄的经历。 他心里暗气,誓要去平了那小楼。 当然,这种让他没脸的过往他可不想让桑启知道。 丛业没兴趣将他的隐私说出来,她对上霍炎的视线,又面色如常地转开。 霍炎知道了她的意思,有些感动。 原还觉得丛业配不上桑启,如今再看,桑启果然比他眼神好。 这二人眉目官司没逃过桑启的视线,他却未多问,只告诉丛业,这段日子要小心,桑君逸很可能会孤注一掷。 霍炎曾问过桑启,要不要在桑君逸来之前将丛业送到安全之处。 桑启却说,任何地方都不如他身边安全。 丛业喝着桑启熬的粥,又接过他剥好的鸡蛋,问桑启,“你当日没有对他赶尽杀绝,是对他还有兄弟情?” “并无。”桑启温和地看她,“若我要杀他,他极有可能会自爆。” 一个修道者选择自爆,用自己的魂飞魄散做代价,造成的危险极大,那时的桑启无法确保能将丛业安稳地带回来。 想到此处,桑启说:“恐怕你得与我同去一个地方。” 若是继续住在村里,可能会连累村民。 这里有丛业在乎的人,还是让他们好好活着。 丛业没追问去哪,只说行。 反正她本也是个四处为家的人,去哪都一样。 离家前,丛业已跟柳树他们打过招呼。 桑启并未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二人在离镇上约莫十多里地的一处院子里住下。 这院子是桑启早前置办好的,院里家具一应俱全,就连米面粮油都足够吃几个月的。 在跟桑君逸最后一站前,桑启打算将霍炎送走。 话才落,便遭到霍炎拒绝。 因着一魂一魄归位,又在罗盘中修养,如今的霍炎觉得自己能一飞冲天,区区桑君逸不在话下。 “桑君逸就是个疯子,他如今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很可能会跟你同归于尽。”在霍炎看来,桑君逸从小就嫉恨桑启,他就是死,也得拉着桑启一起下地狱。 说不定他这辈子无法跟桑启比个高下,下辈子还打算再跟桑启投胎到一处,重新比一下。 桑启没反驳霍炎的话,他却不能让霍炎再冒险,“你若再,稍有不慎,你便会魂飞魄散。” “不亲眼看着他死在我眼前,我就是留着魂魄又有何用?”霍炎神情罕见的严肃,“桑启兄,我不会放过桑君逸。” “好。” 丛业问过桑启,她能帮上什么忙,桑启只深深看她一眼,说:“你已经帮过我了,我也该报答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桑启眼底一片漆黑,让丛业看不透他所思所想。 此时的他面对自己不像在看一个心悦之人。 桑启问她,“你还有什么愿望?” 丛业坐在桑启对面,她思虑片刻,“你这是打算跟桑君逸同归于尽,然后再完成对我的承诺?” “这只是下下策。” “我没什么愿望。”丛业让他安心,“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不会为你殉情的。” “那便好。” 桑君逸没让他们等多久。 在他们搬到这小院后的四日后,午夜,丛业睡的正熟,外头突然传来细微动静。 她睡眠向来清浅,睁开眼,她利落穿好衣裳,正要开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贴着门,外头动静清晰可闻。 丛业知道桑君逸来了。 她本身没什么本事,出去也只会拖后腿,只能拿过藏在枕头下的护身符箓。 这符箓是桑启给她的,关键时候能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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