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爹死讯,张池娘也没熬过几天,跟着去了。 张单娟本就不愿沾张池一家,她更担心张池爹欠的债得她还,便编排张池,说她去娘家村里找人给张池算过,张池是扫把星转世,谁沾上谁倒霉。 巧合的是,张单娟刚把扫把星的头衔给张池按上,张池当天就把一个孩子的脑袋给砸破了。 村里人更信了。 梁树虽然跟张池不怎么熟,可他是眼睁睁看着那个被张池砸脑袋的孩子说张池偷他家银子。 “徐飞瞎说的,他家的钱是他自己偷的,我还看到他去隔壁村货郎家买了好吃的。”梁树说。 小张池飞快地低下头,不让梁树看到他眼底的湿意。 从那日开始,梁树每天都偷偷给张池送点吃的。 起初梁树没告诉爹娘,不过家里的吃食都是有数的,梁母很快发现,梁树只能说实话。 梁母倒是没责怪梁树,她还跟梁父商量一下,从那日起,梁树每日给张池送窝窝头时还多带了一个鸡蛋。 梁家也不富裕,不能时常吃肉,这些鸡蛋原本也是攒了打算拿去镇子上卖的。 除此之外,梁父还趁着天晚的时候跟梁树一道去山洞,带了草药,给张池敷上。 张池虽小,却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梁家已经尽最大努力对他行善了,他闷声说以后一定会报答梁家的。 不过张池长大后名声越发不好,反正村里人看他都远远避着,他也尽量不回村。 他只是偶尔趁夜的时候朝梁家院子里扔只野鸡野兔。 几次后,梁家人也猜到是张池所为,梁树还说这孩子不在白天来,恐怕也担心会让梁家人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小雅那时候还小,你怎么记事,梁父梁母也说过几次张池,小雅并不确定张池还愿意帮他。 高瘦男人却有些不甘心,他就喜欢小雅这种看着干干净净的姑娘,“既不是,那把她给我,如何?” “闭嘴!”对上高瘦男人下流的目光,张池眉头皱的更紧,他不欲说出以前的事,让梁家在两人眼里有印象,只说:“让她们走。” “哎,我说张池,你这就不地道了。”高瘦男人还想挣扎。 张池冷冷看了他一眼。 高瘦男人只能举手,做投降状。 别看张池平日里闷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高瘦男人可是见过他不要命的跟人打架的场景。 这小子下手太狠。 高瘦男人只能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行,这回我就给你个面子。” 矮胖男人却不甘心,他看中了丛业。 尤其是看到丛业脸上的冷然,心更是被猫抓了一样酥麻。 矮胖男人对张池说:“我不动那丫头,但是这个我可舍不得。” 说着,竟伸出手,要摸一下丛业的脸。 只是还未碰到,原本已经跑远的大黄狗突然窜回来,一口咬在矮胖男人的臀部,甚至还将人用力往后扯。 矮胖男人发出惊天惨叫。 丛业眼里闪过笑意。 小雅跟卢茜毕竟都是还未嫁人的姑娘家,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看矮胖男人捂着屁股,想甩开大黄狗的惨样。 同伴惨叫,高瘦男人也惊了一下,他第一反应不是帮着同伴,反倒是慌忙朝旁边跑。 等跑出去十多米才停下来。 在这个人都吃不饱的时候,大黄狗也不知每天吃了啥,又高又壮,咬人的时候极凶残。 高瘦男人分明看到同伴臀上被撕扯下来一块血肉。 大黄狗还嫌弃地吐掉那块血肉,又朝矮胖男人龇牙,随时准备再扑上去。 得了空,矮胖男人都顾不得疼,捂着屁股窜了出去。 路边就剩下张池一人。 大黄狗没去追矮胖跟高瘦两个男人,它转过身,站在丛业身前,随即压低脊背,朝张池低吼。 张池定定站着,他同样不善地盯着大黄狗。 大黄狗是个灵敏的,它知道三人中唯有张池最不好惹,双方谁都没轻举妄动。 跑远的矮胖男人疼的眼泪鼻涕爬满脸,他边跑边回头看,就看到大黄狗跟张池对峙的一幕,矮胖男人停下脚步。 他怎么忘了张池这小子。 这小子平日里懒懒散散的,什么都不管,关键时候可是个能拼命的。 有张池在就有了底气,矮胖男人往回走了几步,又怕大黄狗突然朝他发难,不敢靠近,便远远地喊,“张池,弄死它!” 高瘦男人也扯着嗓子附和,“对,胖子说得对,弄死它,咱们今天吃狗肉。” 荤腥少的时候,别说狗肉了,就是耗子肉都是好东西。 这只狗还大,够他们吃两三天的了。 张池没理会二人的撺掇,紧紧盯着大黄狗。 这时,丛业上前一步,她按住大黄狗的脑袋。 原本都要扑上去的大黄狗跟突然转了性子一样,掉过头,讨好地蹭了蹭丛业的掌心。 从业安抚住大黄狗,而后看向也暗暗松了口气的张池。 从方才第一眼,丛业就知道张池是死于一场斗殴中。 说起来,他死的还挺冤。 以他这些年的打架经验跟武力值看,不至于轻易被人杀死,他是被同伴推过去挡刀的。 她不知道此人是恶是善,就凭他帮了小雅,丛业知道这人也不是不可救药。 “你怕死的不值吗?”丛业突然问了张池一句。 丛业不知道张池小时的经历,不过从方才与大黄狗对峙的一幕,丛业知道这人也有几分血性,能活着的时候他当然愿意活着,便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你这话何意?”张池不解地问。 语气说不上好。 旁边还有小雅跟卢茜,丛业不能开口说自己能看见别人死因,她知道这时候的人多是信命信鬼神的。 自己特殊之处若是被察觉,定然会遭到驱赶,甚至可能会被烧死。 丛业脑子一转,说:“我会算命。” 张池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丛业的话。 丛业也不在意,她继续说:“你将死于一场打斗,那场打斗中,你穿着黑色短褂,深蓝裤子,一双黑色布鞋。” 张池目光一凛。 他一年四季衣裳就那几件,确有一件黑色短褂,深蓝色裤子。 不过张池随即又想,有黑色衣裳的人比比皆是,她就是胡乱猜也能猜对。 “打斗中对方有刀,原本是对你同伴砍的,你的同伴将你推出去,那刀砍在你的脖子上,你当场死亡。”丛业将脑中的一幕描述出来。 小雅跟卢茜想象那一幕,吓的急忙闭上眼。 张池不善地盯着丛业,纵使再好脾气的人,听旁人说他未来的死状,也得发火,更何况张池本就不善,他语气冰冷粗噶,“我没有不打女子的习惯。” 小雅忙睁眼,她拉着丛业的衣袖,不让她开口。 丛业扬了扬下巴,接着说:“那推你挡刀的同伴是个有络腮胡的人,右边嘴角有一颗黑痣,他身高七尺,身穿暗红衣裳,手上带着一串佛珠。” 张池睁大眼。 那是他结拜大哥。 两年前他救过他大哥的命,他大哥认他做兄弟,还说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不在赌坊干了,他大哥劝他过去帮忙,他便应下了。 他大哥从来没出现在响水村,这女子便是在外头见过,也应当是见过他跟大哥在一起,否则她不可能知晓他跟大哥的关系,可他对这女子没有半分印象。 第13章 挨打 张池这才认真打量丛业。 丛业个头比小雅稍高些,只是身形过分单薄。 至于容貌,纵使张池对女子容貌不在意,也说不出丛业长得丑这话。 他常在镇上走,不说那些小媳妇大姑娘,就连镇上富户人家的小姐他也见过不少,却都及不上眼前这位。 最让张池在意的是那双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看人的时候让人脊背发凉,仿佛整个人被看透了一般。 丛业任由他打量。 半晌,张池定了定神,问道:“你是在何处见过我大哥?” 显然还是不全信丛业。 “我没见过。”丛业耐着性子回道。 她打算借着此人将她会算命的事传出去,如此,哪怕村民不会都信,起码心里有了印象,她日后偶尔语出惊人就不会惹人注意。 再者,她想救一救蒋婶跟小雅。 有她会算命这个理由,蒋婶跟小雅也能听进重视她的话。 至于张池能不能改变自己的结局,就看他自己的决定。 丛业说自己能算命这话也惊住了小雅跟卢茜。 小雅对从业越发敬佩,“嫂子,你真的能算命?” 丛业也不知道自己能看见别人死因算不算会算命,不过她还是将话说的高深些,“若是我想就能算。” 这世上生死有秩序规律,丛业知道自己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所有人的结局,况且有些人也是罪有应得,她不会帮忙。 虽与丛业认识才不过几日,小雅知晓丛业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丛业说什么她信什么,小雅还想开口,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眼睛越睁越大,也顾不得害羞,问道:“嫂子,你先前让我亲事定下前一定要与你说,是不是嫂子你算出了我的亲事不好?” 小雅这话像是瞌睡递来了枕头。 “是。”丛业点头,强调一句,“很不好。” 越是与小雅相处,丛业就越想帮一帮这个小姑娘。 小雅吓的脸顿时白了,“嫂子,我,我不成亲了。” 话落,小雅抿了抿嘴,她知道自己再不愿,也不能不成亲。 她不能让爹娘跟哥哥养她一辈子。 哪怕爹娘跟哥哥愿意,待哥哥娶妻后,嫂子也不可能赞同。 小雅有些惊怕。 丛业拍了拍她的肩头,“别怕,有我在。” 小雅再顾不得矜持害羞,转身,扑进丛业怀里,她紧紧匝住丛业的腰,悄悄将眼泪擦在丛业衣裳上,“嫂子,谢谢你。” 丛业安慰地拍着她的背。 许久,小雅才抬起头,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等小雅心绪稳定,一直听二人说话的卢茜这才说,“嫂子,方才我跟小东过桥,你提醒木桥不安全,是不是也算到了?” 这卢茜也是个聪明人。 丛业没吱声,不过表情告诉卢茜一切。 卢茜一阵后怕,她觉得身上更冷了,“我当时应当听嫂子话的。” 卢茜倒是不怪丛业没有与她明说,她知道便是丛业当时说了,她也不会信的。 不发一语的张池视线依次在三人身上扫过,在卢茜身上多停留了一阵。 这姑娘浑身湿透,不似做戏。 “若你当真能算,那你能不能算出我还有多久好活?” 这话落在小雅耳中就是刁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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