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泽嘴角往下微微一撇。 算了,不如杀狼儆—— 却没想到她身边的临海忽然尖叫着用力跺了一下后脚,羡泽只感觉一股灵力从地下拱起,震碎了半个大厅的白石石砖,骤然袭向那只黑狼。 黑狼脚下忽然出现十几道石柱,将它刺穿。甚至一道石柱直接刺入它下颌,刺穿头颅! 黑狼呕出一大口鲜血,不可置信的望着临海。 周围群妖惊声后撤。 而临海还是一下下跺着脚,尖声道:“啊啊啊你知道我来一趟蓬莱多不容易吗?你知道我的山门被我自己封死刨了一个月才刨开吗?!啊啊啊啊七百年重新来一次蓬莱,你们不许随便插嘴捣乱啊啊啊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 羡泽惊得合不上下巴,只感觉整个栉比阁大厅都在颤抖,一道道灵力震荡着朝黑狼而去,无数尖刺不停地穿透着这具死得不能更死的尸首—— 它都已经碎了,再这样串下去,都能直接上炉子烧烤了! 羡泽连忙拍了拍临海:“别跺脚了,它死透了,别把栉比阁震碎了。” 临海才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将脑袋四肢缩回去:“不会的。当年你跟葛朔合建栉比阁的时候,它的阵法和构造都是最坚固的。啊……它真的死透了?” 羡泽看向那狼妖的满地血肉,笃定的点点头。 临海还跟不敢信似的,又一跺脚,给狼妖的残躯细细剁成了臊子—— 临海小声念叨着:“不行不行,回头要查查它有没有兄弟、有没有同门、有没有子嗣,万一找上门来多吓人,要不还都是全都屠了……我清清白白可不能结仇啊……” 太谨慎了。 这样的补刀精神,何愁敌人反扑。
第197章 周围的群妖也明显骇然, 谁都意识到了临海凌驾于所有人的年纪和修为,已经能够抛弃一切厮杀技巧,一力降十会地杀了他们所有人。 它们交换着眼神, 陆续的朝羡泽的方向伏身下来, 垂下脑袋:“尊上。”“真龙尊上。” 羡泽吐了口气,她正要说自己会与临海商议后,在他们之中优中选优赐予封号, 忽然就听到了江连星的声音远远传来。 “羡泽!” 他飞入栉比阁。没想到这群妖都是火眼金睛, 皱眉道:“一大队云船已经到达了丹道城城郊, 周围那些商贾散修都察觉到事情不对, 已经退开了。钟霄正要迎上他们。” 羡泽眯眼:“是哪个宗门?” 江连星喉结动了动:“重要的不是哪个宗门……羡泽, 你随我出来看吧。” 羡泽回头跟葛朔交换了目光,言下之意是说这群妖也是不安定因素, 她要葛朔、华粼负责控制住这群妖。葛朔很快领会了她的意思, 点点头, 她便脚尖一点, 随着江连星朝外飞掠出去。 她遥遥就看到了空中规模不小的云船,阵仗比之前明心宗被围攻时还大。 江连星转头看她, 羡泽立刻她收起龙尾,指尖捏诀, 两道匿踪术如湿披风般裹住二人, 身形也随之变得透明难见。 羡泽飞高而起,朝着那群云船的方向接近而去。 她察觉到这次不太一样。 他们每一艘云船都涂着同样的红漆,很难看得出是属于哪个宗门,前后都立着细长的旗杆,上头悬挂着的旌旗有些熟悉。 羡泽眯眼望过去。 那是西狄伽萨教绘有真龙图腾的旌旗! 只不过旌旗已然染成血色,上头的真龙图腾全被划烂, 而旌旗旗杆之上,悬挂着一具具无头的躯体。她看到那些尸体上异域风格的纹身、金饰以及毛皮衣袍。 她后脑一麻。 这群打着旗号来丹道城“斩妖除魔”的宗门修士,路上遇到了前来东海的伽萨教教众。 他们或是以多敌少,或是出其不意,几乎屠戮了大半支伽萨教的队伍。 而其中为首的那艘云船上,红漆涂抹看不出任何宗门标识,唯有前方悬挂着偌大的笼子。 笼中只有一只他们斩妖除魔的俘虏。 一只身材修长的半妖,蓝绿色鳞片的蛇尾被钉在笼子底部,奄奄一息。 弓筵月? 羡泽眉头一皱。 她首先是觉得这群杀过来的人马不大对劲。不像之前袭击明心宗的时候,各个宗门打着旗号,衣袂飘飘如仙子下凡,张口便先是定性、批判。这群人将云船上都涂上红漆,身上也穿有颜色好似血痂的深红色衣衫。 更像是有意隐匿自己各个宗门的身份。 为什么要隐匿? 只可能因为他们想干的事,从大义上都说不过去,为了不连累宗门的名声才这么做。 袭击明心宗都敢光明正大,这时候倒要拉着大旗打着幌子,那恐怕他们的目标就是丹道城了。 修仙界反对真龙的人已然看出,大量崇拜真龙、向往蓬莱或者是想做“蓬莱经济”的人聚集在丹道城,这里必将成为天下知名的仙府,甚至成为她影响修仙界的触角。 若想阻止,就要从源头上扼杀。 丹道城距离明心宗虽不远,但出入此处的大多是散修商贾及小宗门。很多做法器、丹药、成衣的商贾甚至修为不过是筑基或结晶境界,他们如果以“斩妖除魔”为名袭击丹道城,实力碾压之下绝对如砍瓜切菜,震慑这群散修。 羡泽甚至能想到他们路上袭击伽萨教的原因。 伽萨教当年袭击多个分舵,臭名昭著,他们让伽萨教血债血偿,恰好更有“侠者”般的正当性。而且如果捉住弓筵月这只半妖,那“斩妖除魔”也算有个名头。 羡泽望着那笼中痛苦痉挛的身形,心里有一丝不忍,也有不耐。 伽萨教真是在效忠真龙的路上,没过几天好日子。 只是做她的龙仆,无能也是罪。 弓筵月难不成还想让她来救他? 她当年为了能让自己有一帮虔诚信徒,已经几次现身扶持他不少了,若是到如此紧要关头还被当成了俘虏,那不如死了算了。 早知道那点金丹也应该在当初离开伽萨教时就从这叔侄二人手中收回。 羡泽垂下眼睛,手指微动。当年她想要吸取灵力还需要肢体接触,如今远远的便能要回弓筵月体内的金丹碎片。 虽说当时画鳞给伽萨教的部落造成了那么大的惨剧,她救他是于心不忍,但多活了几十年也差不多够—— 羡泽忽然眉毛挑了起来。 不对。 那个笼子里的半妖,没有她的金丹碎片。 羡泽定睛看去,他满身血污看不大清楚,手臂虽然像弓筵月一样断了,但连接处却没有魔气侵染的焦黑模样。 再仔细看去,连他的蛇尾都色彩不匀,也不像弓筵月那般有着金属般的光泽,更像是被人涂成蓝绿色的。 ……这个半妖,不是弓筵月。 她微微挑起眉毛:还不算太废物。 那他在哪里? 羡泽垂眸运转金丹,如今她的金丹在体内如同太阳一般明亮激荡,要极其细致才能隐约看到,在西南方向几十里处,似乎正有两枚如星的亮色。 两枚。 羡泽正思索着,对面云船临城,空中已然震荡起停泊时的呜鸣声,声浪夹杂着灵力远远荡开,仿佛是笼罩整座城的灵压。 羡泽忽然转过头去,对钟霄道:“你能让这结界不再透明吗?” 十几艘云船先是远远瞧见了结界。只是随着接近,那片结界如云雾一般化作浓重的白色,遮挡住了许多丹道城大半的模样。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结界脚下明心宗数人的身影。 其中钟霄放下按在结界上的双手,好似为了抵御他们,刚刚加固结界那般, 如今随着明心宗神秘的名号传开,钟霄也成了颇受关注的一号人物,云船停泊后几十上百道目光几乎都落在了钟霄身上。 钟霄倒也没有避让,她回头看了羡泽一眼,羡泽微微挑眉嘴唇翕动。 钟霄表情了然,独自一人御剑而起,裙摆迎风不飞,身姿瘦小,开口却声音回荡四周。 “丹道城异变封锁,禁止入内,不知来者何人?” 对面云船无人应答,羡泽依稀能听到交头接耳的声响。 毕竟是多个宗门凑在一起,虽披上了同色的衣袍,但其中也各有想法。 对面片刻后终于立出一位中年男子,须发尽白,容貌却不过三四十岁模样,单瞧五官仿佛是从永乐宫的神仙壁画上扣下来慈眉肃目。 钟霄道:“原来是云山门的蒲临真人,约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上次碰面还是在仙门大比。” 对面男子没穿云山门的墨染白袍,跟其余人一样一身暗红色衣衫,却没想到钟霄当面道出他的宗门与身份。 他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神色,却立刻清了清嗓子道:“吾等听闻丹道城妖魔横生,周边百姓不堪其扰,路上又恰遇到伽萨教魔众打算奔袭此地,说不定再要上演当年闲丰集的惨剧,特意前来襄护。” 话音刚落,只听到地面上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笑。 蒲临真人目光打量过去,瞧见地上立着个容姿雍容妍丽的女子,眸色闪烁着似乎随时发怒的愠恼,但却因为红唇弯起的笑容,更多了几分讥讽和玩味。 看她也穿着蓝裙,蒲临真人便以为她也是明心宗人,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将怒意转到看向钟霄的眼神中。 钟霄面上神色未动。当年钟以岫出事,明心宗散了大半且谁人都能踩一脚的时候,她就很了解这些人的本性。修仙界这么多年,真的能修心论道者少之又少,不过又是一轮轮斗争罢了。 她含混道:“城内不大方便。我特意设下结界,就是不想出事——蒲临真人想来襄护丹道城的心意我理解,但明心宗早已许诺庇护这座仙府。而且您带的人都是从何处来的,这看起来不像是只是您自立门户了?真有能力摆平这件事?” 蒲临真人一听她含混其次的说“不方便”,又说明心宗庇护此地,立刻觉得她是在恐惧,在搪塞。 他道:“钟霄宗主,你也知道如今四处暗渊,冥油黑烬流淌,魔兽时不时就会侵袭,多个宗门的有志之士便组成了一支临时的队伍,暂定名为‘织血’,只希望能汇聚力量,游走四方,平定这些惨案。” 钟霄立刻道:“我们这附近没有暗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蒲临真人笑:“怎么会。我们还路遇伽萨教,要知道他们信奉魔龙、杀戮成性,他们的圣主就是一只半妖,已然被我们囚禁。”他说着,指尖一点,云船前方悬挂的笼子中,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扯紧勾连,将那半妖勒的皮开肉绽,痉挛不已。 只是却也扭动中露出了半张脸来。 这张脸只算平庸。果然不是弓筵月。 蒲临真人道:“他们这样大队人马往东海前来,若不是我们扑杀这群人,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来袭击丹道城、袭击明心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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