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李瑶光极不认同,不由肃了神色。 “姨父!您自己都说还要跪几天了,眼下天热,这伤口不处理,万一发炎发热如何是好?姨父您听话,便是为了免我小姨、阳儿他们挂心,您也得顾惜着自己的身体,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送药来,到时候您自己抹,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前头我之所以能混进门来,是设法哄骗了守门的婆子,一会再来,怕是要东窗事发,也不知这里会不会再派人来严密看守,若是有人……” “有人也不怕!”,程塑一边朝着自家这聪明的外甥女比大拇指,一边也了然小丫头的担心,想了想,得意晃脑一笑,抬手一点这后进祠堂左侧墙壁一镂空窗对李瑶光道:“我儿不必忧心,你若再来,莫去前头,直接绕墙来这后进,就此窗下,以小猫三叫为号,到时你姨父我便知,自到窗下接应。” 李瑶光听的眼神发亮,一击掌,“妥,还是我姨父聪明!” 程塑被晚辈表扬了,没一点羞意,反而还自得意满,嘿嘿挺直腰板得意洋洋。 李瑶光不忍直视,眼看时辰不早,提着空食盒就要告辞。 程塑起身送李瑶光出了祠堂,二人穿过祠堂天井,越过一重门楼,穿过照壁,来到祠堂前院内,眼看大门在望,李瑶光点头告别,抬脚正要走出那敞开的大门,不想被却被身后姨父猛地叫住。 “且等等!” 李瑶光回头,“姨父还有事?” 程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光姐儿啊,那个刚才你不是说,予我送药的时候还给我送好吃的么?” 李瑶光不疑有他的点头,“嗯,对啊,姨父可有吩咐?” 程塑嘿嘿直笑,“吩咐谈不上,那个,嘿嘿,那个,光姐儿啊,我想吃鸡。” 李瑶光…… 李瑶光在她姨父紧紧注视的目光中缓缓点头。 随着她脑袋点下,转而就看到她姨父双手击掌,如小孩一般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不见一点伤痛。 见她木木看去,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程塑后知后觉的咳嗽了两声,努力保持住自己长辈威严,这才朝着李瑶光连连摆摆手催促,“好了光姐儿,你快走吧,小心路上昂,速去速回。” 李瑶光:“好,好的。” ……嗯,可以确定了,她这姨父,有点东西! 想说姨夫你身上带伤,怕是不好吃油腻之物,可一想到刚才自家姨父那如小儿般快活的脸,李瑶光什么都没再说,提着食盒埋头就走。 丫的,不就是鸡么,姨父要吃,买! 李瑶光功成身退,脚步匆匆,离开祠堂时,此刻的上院…… 俩婆子已经在院外拉着金燕闹的不可开交,这没头没脑的事情闹到当家主母跟前,一个不承认觉着冤,一个称自己被哄骗不依不饶要说法。 结果吵到主母跟前,自是扰了主母清净,侯夫人才不问原由,一抬手,双方都赏了十个板子,打的三人委屈的嗷嗷喊冤,当然,这些李瑶光是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 为赶时间买药,李瑶光没回绿苑,而是匆匆出了角门,也顾不上身后周婆子的打量,甚至都没回自己那小家放食盒,直接提着就出了院落,直奔前头购物过的热闹坊市。 前头逛坊市的时候她依稀记得,坊市里是有家医馆的,李瑶光出了镇威侯府这片下仆聚集区后就直奔目的地。 至于西大街上那招牌幌子惶惶的大医馆,大药局,眼下她是不敢去的。 直奔医馆,里头坐诊的是位年约六旬左右,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挺慈和的,看诊也很有耐心。 估计是眼下时辰不对,这个点,里头没有几个病患,李瑶光等拍在自己前头的两位走了,这才到老者跟前落座,老者见她就缓缓开口。 “小丫头瞧着气血不足,看似大病初愈,来,且伸手上来,张嘴,老朽看看你的舌苔。” 得,不用说,中医望闻问切,老大夫一看就知自己不足,那这老人家不是神医也是高明大夫,李瑶光不疑有他,全盘信任,自己倒是没有伸手张嘴,反而是急急对着老者躬身作揖。 “大夫,不是小女要看诊,小女是前来给家人问诊的,家中至亲昨日遭了人苛待,被殴的身上淤痕累累,至今都不曾请医问药,面色苍白带着潮红,似有热,神志倒还清明。” 老大夫闻言,立刻皱了眉,“如此伤势,如何不请医问药,拖至今日?” 李瑶光被问的羞窘自责,呐呐解释,“小,小女今日才得以发现,这才来速速求医的。”
第16章 购药食秒变穷鬼 老者见状,再看李瑶光穿着打扮跟她这小小年岁,不由叹息一声。 罢了,在这西内城,处处权贵,既然受责却不及时请医问药,怕是也有难言之隐,老者便不再多问,只瞧李瑶光问她。 “可知是什么所致之伤?” 李瑶光仔细回想了下姨父身上的伤痕,比划着,不确定的回了句,“估摸着乃戒尺,皮鞭所致,淤青慎重,伤口有破,至今渗血。” “嘶,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李瑶光话才落,老大夫皱眉还未说话,一边的药童却忍不住嘶了一声脱口而出,被老大夫不认可的瞟了一眼,这才讪讪住嘴。 老大夫收回视线,沉吟片刻,抬手抓笔就要开方,李瑶光赶紧又道:“大夫容禀,家中条件有限,怕是不好熬煮汤药,不知贵馆可有可吞服便用的好药?若是有,劳请大夫给开些个。” 这是内城,老大夫看着也不是凡人,该是有这等丸药药酒啥的吧? 果不其然,老者闻言,倒是点头,不过打量着李瑶光又犹豫,“有是有,不过孩子,这个价贵。” 李瑶光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摸向胸口,想到空间里所剩二两多的银钱,不禁忐忑开口,“不知价格几何?” 老大夫便报了个价,好在是钱够,李瑶光听后大松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说要,最后花了二两一钱,买了一包金疮药,一瓷瓶活血化瘀的药油,外加一瓶去热毒消炎作用的药丸子,二两多就没了。 数着手里剩下的四十三个通宝,合记四百三十文,便是再想给小表弟买个治包包的药膏子都木得钱……小儿用药,她刚才问了,最便宜也要五百文呢!而且她还要买鸡,也不知余钱够是不够? 穷鬼收起失落,拿好药出了医馆在街上寻觅姨父点名要的鸡。 转来转去,精打细算,最后经过她一系列的比价尝味,李瑶光只能选择一处小门脸卖的现烤烤鸡,一只两百文的超高价格,本只想买一只的,可一想到自家小姨跟小表弟,李瑶光还是狠狠心要了两只,花去四百文,最后看着手里所剩的三枚通宝,秒变穷逼的李瑶光苦笑。 这人啊,生不起病。 这钱啊,可真特么的不经花。 带着药,把荷叶包裹着的喷香烤鸡一并放进食盒,李瑶光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的又用一枚通宝,在路边买了五个白面馒头当自己的伙食,捏着最后两枚通宝,穷鬼李心里暗暗咬牙,再度把挣钱的事情急迫的提上了日程。 回去后李瑶光没多做停留,直接就往角门去,结果又遇到周婆子拦路,看着眼前再度悠悠朝自己伸来的手,穷逼李瑶光连连冷笑。 “周妈妈,做人不能贪得无厌,怎么,这是吃拿卡好处拿上瘾啦?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院里头的这些主子又是什么人?嗯?你一个看门的,这是坐在侯府角门卖票卖上瘾了吧?是个人给你交钱就能随意出入侯府,不交钱予你的,便是正经急事也不许进?好家伙,那你比主子还矜贵啊,把主子家当自己家,把主子当你养的金丝雀,这还卖票参观呢!” 周婆子万没料到李瑶光会突然翻脸,还言语如此恶毒刻薄,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人是兜里实在没钱,抠唆毛病犯了呢? 被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周婆子跳脚气急,“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呵!周婆子,我还要劝你适可而止呢!要是真把我惹急了,我拼着脸面不要,也要趁着九爷回来设宴的机会闹到人前去,到时候我固然是失了名声,可周妈妈你呢?可有好果子吃?周妈妈你得清楚,无论如何,我是寄居府上的客,而你……哼,是奴!” “你,你……” “你什么你,让开!” 李瑶光不欲与这等鼠辈多说,毫不客气的撞开跟前的人,自顾自挽着她那沉重的食盒,趾高气昂的与其错身而过,独留下这贪财婆子气的浑身发抖。 省了笔进门费,李瑶光摸着自己唯剩下的两枚通宝还是挺高兴,小心回到祠堂前,摸到事先跟自家姨父约定好的地方,确认周遭无人,李瑶光放下食盒,努力垫脚趴在窗根下喵喵喵的叫,不多时她就听到里头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里头便传来自家姨父压低嗓子的熟悉喊声。 “光姐儿,光姐儿?是你吗?” 李瑶光也压低声音回了句:“姨父,是我。” 里头人大喜,“哎呦我的儿,你还真来了,快快,你姨父我要的鸡可得了?” 李瑶光…… 她想说,姨父哎,鸡不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人家身上的伤要先抹药! 可调侃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老老实实的一声嗯,直把里头的程塑乐。 “好好好,好光儿,快,快,把鸡给我。” “好。”,李瑶光没耽搁,赶紧就弯腰低头,揭开食盒盖子,扒拉出一个荷叶包,双手捧着就要往头顶的空窗塞。 结果……咳咳,那什么,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高啊。 没事没事,她这身体才十岁,以后多吃点,肯定能长个。 李瑶光自我安慰,看看自己双手捧着大烤鸡的小爪子,再看看头顶的窗户,穷逼叹气。 又穷又矮的她,没有爪子的帮助,她根本就够不到窗户啊喂,李瑶光沉默了…… 见外头半天没动静,里头程塑急了,在里头压低声音焦急问,“光姐儿,光姐儿?你怎么啦?我的鸡呢?光姐儿,你还在不在?” 李瑶光回神,看看窗户,看看手,最后一墙之隔内的姨父催的急了,李瑶光也压低声音赶紧应声,“姨父您等一下。” 等什么?“等什么?哎哎,光姐儿,你干嘛?” 外头却没再有动静回,程塑只听到了外头脚步轻声远去的声音,程塑越发急了。 而李瑶光却脚步不停,朝着自己早瞄准的方向猛冲,没多时搬了一块墙跟前做绿化的太湖石回来,选了个角度摆平在窗根下,这才再度抱起荷叶包,一脚踏了上去。 眼看着窗户夹缝被塞了个大大荷叶包进来,程塑大喜过望,伸手接过,麻溜打开,瞬间香气四溢,已经两天没吃正经饭,还是前头外甥女送的糕饼填肚的程塑饿坏了,一把扯下条金灿灿的鸡大腿塞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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