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找顾青渊问个清楚,至少让她得到一个明白。 只是她才到前院的连廊处,就见前面不远处的转角传来一个声音。 “王爷,柳枝的事情已办妥……” 阿卯脚步一顿,立即藏于身旁的杨柳树后。 顾青渊和无影从连廊的另一边方向走来,他穿着大氅像是正准备出门的样子,“后续处理干净,云 容那里派个可靠的人去!……是谁?!出来!” 说到这,他神色一冽,目光如炬,看向阿卯藏匿的方向。 阿卯见自己已被发现,再藏也无用,便从树后走出来,低眉行礼。 “妾身见过王爷。” 无影见到阿卯,只瞥了她一眼,神色还是一如往常的凛然严肃。 顾青渊眸光一缓,“这么冷的天,你为何会在这里?” 阿卯只是低头不语,她在想该如何开口。 “走吧!” 顾青渊牵过她冰凉的手,往阿卯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在前面走着,阿卯跟随在他身后,她看着他的宽健又修长的身影,欲言又止。 顾青渊顿步回头看她,说了她想说的事,“因为柳枝的事?刚刚你听到了什么?” 阿卯微微点头,“妾想不明白,还望王爷能够指点妾身。” 顾青渊似乎知道她想问这个问题,他看着她虽低着眉,眼里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 顾青渊微怒道:“云容,不该问的事别问!本王想杀一个小小的丫鬟,难道还需要跟你解释不成!” 阿卯脸色一僵,渐渐苍白,将自己的手从顾青渊手心里抽了出来,将喉间的梗意吞回,双手互相紧攥着,她紧抿着嘴,将那份燃起的怒火压下,心中升起惶恐。 真的是他动手杀了柳枝!为什么?柳枝只是个丫鬟而已,于他有什么关系! 是啊!顾青渊本就心狠手辣,可那个食盒内的玫瑰酥饼是太后赏给自己的,如果当时是自己吃下酥饼,那现在自己已是一具尸体。 柳枝有什么错,她是无辜的!阿卯喉间难受得想哭,她咬住嘴唇,将眼泪逼回眼眶。 顾青渊就是个魔鬼!只要是她身边在乎的人,他就统统一个不留! 阿卯心如死灰。 “王爷恕罪,是妾逾越了。” 顾青渊看着阿卯的脸色不佳,语气缓和了下来。“既有身孕就该好好地待在房里,多休息。” 阿卯心里苦笑,他担心的只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在二人回到阿卯的院子时,阿卯经过厨房时,看见柳枝的尸体已经不见,想必是被处理干净。 按王府处理下人的方式,柳枝应该是被直接扔在城外的乱葬岗,被野狗啃食。 想到这,阿卯心中不忍,在这段时间里,柳枝就像是个暖融融的太阳,暖和了她心底深处的冰凉。 可是,现在这太阳却被顾青渊给毁得只剩一缕黄土。 心底的悲痛渗透入血液,让她的小腹一阵刺痛,痛得她双脚一软,差点跌坐地上。 还好,身旁的顾青渊看到她的异常,及时扶住她的腰间。 半个时辰后。 阿卯躺在床上,看着大夫诊着脉神色凝重地摇着头。 “大夫,孩子如何了?”阿卯的喉咙有些干哑。 大夫唉了声气,说道:“王爷,夫人这体内含毒,如再不及时处理,只怕会……” 说到这,大夫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说!”顾青渊命令道。 “只怕不过两个月,不止这孩子保不住 ,更有可能会一尸两命……” “嘭!” 顾青渊斜躺在窗边的榻上,在听到大夫这话时,用力地一掌拍向榻边,发出的巨大声响吓得大夫身子一抖。 “不过,只要尽快去毒,夫人和孩子还是有救的!”大夫连忙补充了一句。 大夫被无影送出门后,房内只剩顾青渊和阿卯二人。 阿卯只觉得心前所未有的疲累,她不想说话,闭上眼假寐,留顾青渊一人在榻上独自饮茶。 屋内静寂许久,桌子上烧着热茶,茶壶里的茶水热烟袅袅,最后散在空气中,随风飘到窗外,只留一丝茶香。 顾青渊沉眸注视着烧茶炉里的炭火,那如远山般的俊容看上去心事重重,眉头锁得越发地紧。 他慢慢走向床上安睡着的人儿,坐在床沿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再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在床头。 “云容,勾魂散的解药只此一颗,生下孩子后,本王放你自由。” 阿卯睫毛微颤,顾青渊知道她醒着,也没有戳穿。 等顾青渊离开后,阿卯才缓缓睁开眼睛,拿起那瓶青色瓷瓶,她不知为何,越发地看不透顾青渊。 手中握着她梦寐以求的解药,按理说她应该欣喜若狂,然后大醉一场,再悄悄地找个安居之所隐匿在尘世间,安稳地过完自己以后的人生。 但是,总有东西压在心口,让她沉重得有如千斤,有时还喘不过气。 有解药又如何呢?她根本不敢离开,她不顾一切走了,那宫里的阿野该如何? 柳枝枉死的仇找谁报? 她欠他们的,她还没有还,她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她将解药放在暗格中,小心收好。
第34章 大家都很忙,忙着互相算计 自从这日后,阿卯便再没见过顾青渊,就连杨朝华也没有来找过她的茬。 杨朝华最近焦虑得很。 因为这段时间,顾青渊的后院又新纳了三房妾室,听说皆是美貌似天仙,一个赛过一个。 阿卯并未见过,这是王府那些下人在聊天时,她不小心听到的。 而她的院子新来了一个丫鬟,说是给她的贴身丫鬟,代替柳枝照顾她的起居。 她叫竹青。 人如其名,不苟言笑,直言直语。 看上去容貌普通,皮肤稍黑,极易淹没在人群中而不易被找到。 只是她那沉稳的气息和稳重的脚步,阿卯看出她绝非普通人。 武功不弱,擅长隐蔽,性格稳健。 这样的人在无生门中负责跟踪探密。 阿卯冷笑,顾青渊这是怕自己拿了解药就跑了吗? 顾青渊很忙,王府中突然从某天开始便陆续来了很多官员。 他频繁会见官员和武将,忙碌得几乎看不见他人影。 在王府里,阿卯不管去哪儿,身后的竹青便紧紧跟随,她试过很多次想甩掉她,发现最后都是徒劳。 顾青渊虽然没有禁她足,可这身旁一直跟着这样一个人,却比禁足还要难受。 这日,阿卯从顾忠嘴里得知,顾青渊要在府里宴请宾客,至于宴请的是谁,她能猜出一二。 上次秦成贤被顾青渊断了一臂的事,虽然传出太后大人大量,说是秦成贤理亏在先,也不计较顾青渊所做之事。 可最近这明里暗里的,顾青渊身后的势力最近被太后以各种理由暗中拔去不少。 而太后那边,却被顾青渊以一个后宫妇人不得干政为由,让御史那边上表皇帝,皇帝无奈,只得让太后以祈福为由去护国寺暂住几日。 想必是那日在宫里,她和杨朝华二人离开后,顾青渊和太后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从那日之后,他们之间表面看并无面对面的针锋相对,其实在那看不见的暗处早已是暗潮汹涌。 阿卯脑中想着这些日子的安静,总觉得这是朝堂上即将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落日西下,前院渐渐亮起了灯火,宾客已陆续到达府里。 和前院的热闹相比,阿卯的院子实在过于冷清。 刚下过小雪,她站在屋前,看着小院中央竹青正默默地扫着残雪。 虽然她一语不发,可是前院传来的嬉闹声时,她手上的动作总会停顿一下,然后,目光所及之处是小院的木门。 “竹青,今日没有什么事了,你下去休息吧!我准备睡觉了。”阿卯打了个哈欠后,吩咐道。 “谢夫人!” 竹青放下手里的扫帚,便退了下去。 阿卯在竹青走后,便回头关上了门,站在屋内,仔细地听着院子里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果然,毕竟还是年轻,纵使像竹青这样寡言的人也对热闹处有着向往。 阿卯确定竹青离开院子后,她拿起毛氅披在身上准备出门, 因为就在今天早晨她起床之时,在她房里出现了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钟楼见。” 是阿野的字迹,而这钟楼,则是之前他们是王府暗卫时经常去的地方。 在钟楼的最高处可以俯瞰见整个京城,而又极少有人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阿野会冒险让人送来这张字条,只有去赴完约才能清楚。 因此她故意支走竹青,而今日顾青渊正忙着跟官员们推杯换盏,肯定没有时间顾得上她。 她刚想从院子的角落矮墙处一跃而上,猛然想到在这个地方,她碰见过的一个人。 “阿卯!出来!”叫自己的名字真的是别扭。 果真,从树上蹦出一个人来。 年轻暗卫从树上跃下,脸上带着惊讶,朝她行礼。 “见过夫人!夫人有何事需要属下帮忙?” 顾青渊还是在她院子里安排了暗卫…… 阿卯上前一步,对着小暗卫露出浅浅笑意。 “那日从宫里出来后,是你一直跟在我身后,然后在街上用石子弹了秦成贤的手,是吧?” 不然,那日除了他,阿卯想不出第二个人。 现在在她院子里,他是仅剩的一位暗卫,说明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她身后随身监视。 小暗卫眼神向下闪躲,表情说明阿卯猜对了。 阿卯又往前一步,直逼得他往后退去,退到背后靠到树干才停下。 阿卯难得的笑意盈盈,眼睛直盯着他,直看得他耳根微红。 “夫……夫人,您有话……” 还没等他说完,便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阿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毫无反应,“还是太过年轻了,没有防人之心,顾青渊怎么会派了你来呢?” 阿卯说着,将他拖到旁边的柴房内,刚刚他中了自己趁他不注意时撒的迷识香,估计没有两个时辰都不会醒来。 “抱歉!谁让你跟着的是顾青渊呢……” 阿卯悄无声息地趁着夜色,一路无阻地来到城东的钟楼下。 她刚到钟楼底,就察觉到有些异常,周围有不止一人的气息,那些人气息内敛,极其沉稳。 没给她细想的时间。 “阿卯……” 阿野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她抬起头,看见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影。 阿卯在下面看不清楚,阿野朝她挥手。 都到这里了,虽然心里存着疑问,她只能选择跃上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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