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柚安静地看着对方,余光在对方身后一众小弟身上停留了半秒,然后摇了摇头。 “这、这样啊。”男生说,似乎有点想走近两步,然后又忍住了,“那、那你路上小心,再见哈。” “谢谢。” 少女礼节性的挥了挥手上的辣条,看着对方转身猛地窜出几步,仿佛被人追着跑出拐角,然后才正常了起来。 一群小弟追在他后面,顺出了一串儿同花顺。 小巷重新安静下来,白柚却没有继续往前。少女的目光转向斜上方,盯着墙头看了几秒,直到一个人影因为引体向上失败,从自己头上的墙顶冒了出来。 “嗨。”她招呼说,“边长明。” 边长明。 那是白柚小学时的邻居,当年彼此口中“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两人相识于小学二年级,当时房价还没这么高,黄瓜还只是种蔬菜,扶老人还不会倾家荡产,切糕还只有本地人才会做。 辣条它,也只是校门口诸多五毛一包的小吃之一。 他们的友谊维持了四年,直到五年级边家搬走。 白柚小时候有点婴儿肥,边长明则像个精致漂亮的女孩子。尤其小学二三年级那会儿,对方的头发经常剪的不够及时,一直留到脖子下面。 有一次他去白柚的学校找她,身上穿着女孩的小裙子,让白柚班上的三个男生为他打了一架。 时隔五年,当初的小伙伴已双双变了模样。少年从墙头跳了下来,十五六岁的小伙刚刚进入生长期,身高勉强达到一米七。 他先是双脚落地,接着把书包从墙边扯过来。白柚看着他后脑勺的那个发旋,确认这发旋还和当年一样。 她没想过能再见到对方,虽然在过去的几年中,偶尔也产生过怀念的情绪。 直到昨天去办公室帮老师拿东西,看到展开的花名册最后一行,加了个新的名字。 一个并不常见的姓氏,性别和年龄都对得上号。 白柚看着少年低头翻书包,沉默了一会儿:“原来,你真的是男孩子啊。” 边长明:“说的好像你没见过一样。” 白柚:“……” 边长明:“……” 当年两人屁大不懂事,一起上厕所这种根本不算事。后来白柚和其他朋友聊起来,才意识到自己最早“手拉手上厕所”的对象,居然是个貌美如花的男孩子。 也不知道算是赚了还是亏了。 在久别重逢的微妙氛围中,这波尬聊让空气变得更尴尬了。翻完书包的边长明抬起头,冲她伸出了一只手。 于是白柚眨了眨眼,胳膊扭进书包,把那只手机够了出来。 “谢谢。”边长明一本正经的道谢,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的反应还是这么快。” 白柚摇了摇头,想起刚才的一系列事件:“所以,你是被围在小巷群殴了吗?” 边长明耸耸肩:“他们倒是想,可惜没殴着。我本来都打算牺牲手机了,还好你在墙外边。” “……”白柚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又说不清楚。她看着旁边瘦长的小伙伴,觉得刚见面就挖人隐私不太好,“你现在回家吗?走哪边?” 边长明看了看她,指向相反的方向。 “好吧。”白柚说,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或者有些隐约的失落,“你什么时候正式上学?” “下周一。”边长明简单地说。 “那下周见。”白柚条件反射地回答。 对方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都不出声了。沉默在彼此之间弥漫了片刻,却没有一个人先转身。 “你……有手机号吗?我记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少年说。 他确实和她印象中的不一样了,无论是外形上的改变,或者这次偶遇的过程。至少在白柚的记忆中,十岁的边长明绝不会翻墙爬树,更不要说开这种玩笑。 童年时那种雌雄莫辨的美丽,在这张少年的脸上贴合出骨相的形状。他微微低垂着眼睛看她,漆黑的睫毛与瞳孔一样安静,依稀还是当初的模样。 “手机号是1XXXXXXXXXX,另外我一般用企鹅。”她飞快地说,仿佛声音慢上一点儿,就会被什么无形的存在吞噬掉,“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在上面找我。” “嗯,好。”他似乎笑了一下。 后来,到高一下半学期的时候,有一次在放学路上,白柚笑眯眯地说:“你听说了吗?唐咲欣和隔壁班班长在一起,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要是你早恋然后被家里发现,会不会挨揍啊?” 在那仿佛人生过渡期一样的年龄段,长辈们天天耳提面命着“不许早恋”。然而下有对策,始终阻拦不了青春期的少年少女追求“真爱”的脚步。 已经长到一米七八的少年把书包单肩挂着,闻言看了她一眼:“那我得先早恋才行。” 白柚眨了眨眼:“哦。” 边长明:“那你呢?” 对于所谓的早恋,也就是大学之前谈恋爱这事儿,白柚的爸妈和身边大部分家长差不多。“现在好好学习,上了大学想怎么玩怎么玩,到时候找的对象才是真爱”,白柚妈妈如是说道。 白柚毫无诚意地回答:“我妈不让我早恋。” “……”边长明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了下来。 那天阳光很好,周三的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能比平时早溜号那么十几分钟。两人站在经常光顾的小卖部里,少女翻着手机里的商品栏,强行要他帮自己选个色号。 选完之后,又嫌弃一波直男审美。 边长明不怎么在意对方的吐槽,或者说已经习惯了。他们刚熟悉起来的时候,他还会挣扎着说两句“那你问我干嘛”,现在基本已躺平任嘲。 直到今天,或许是阳光真的太晒,或许是刚刚的话题过于微妙。他放下一管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红的细管,盯了一眼白柚的嘴唇:“你今天抹唇膏了吗?” 果然真直男从不辩识化妆,白柚想。同时摇了摇头,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少年条件反射一样地说,说完又给自己找补,“在想……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他们的生日在同一个月,先后相差不到一周。 好巧不巧,边长明今年的生日是个周日,白柚则在下周六。 “随便哪天都行,找个地方玩玩吧。”边长明说,“这学期开学之后,我们周末就没一起出门过。” “好啊。”白柚回答。 她早就折好了999颗闪闪发光的星星,放进买来的透明罐子里。白柚不知道他会准备什么礼物,但非常期待。 ……但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关于生日的约定,成为了彼此之间,永远无法实现的缺憾。 第5章 腌菜缸 也许因为昨晚的梦,白柚早上醒来的时候,心情并不算好。 尤其当她发现,自己被那个疯子抱在怀里。除此之外,他们依然亲密在一起的时候。 白柚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个毛病,或许是所谓的雄性占有欲(事实上,她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又或者,就像狗、或者同类的非家养大型生物那样,是一种对自身地盘的本能标记。 她也不是没有抗议过,纯粹是厌恶那种黏糊糊的、液体黏连又干涸的感觉。就像做完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却被要求不能洗澡,还得湿乎乎的和另一个人抱成一团。 然而,抗议无效。 毕竟在如今这个世界,武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她在醒来后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下意识动了动。等确定了他们此刻的姿势,少女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照着几厘米外的某人胳膊上“啪”的一声。 “喂,放开我,疯子。” 她说。 她知道这个疯子早就醒了,或许他昨晚根本没有睡着。虽然不清楚他的过去,但一切属于“人类”的生理需求,或者为了生存所必须的消耗,对他来说,都不是真正的必需品。 包括日常的进食和休息,它们能加快他自身力量的提升。然而真的到了弹尽粮绝、无路可走的绝境,他也依然能够维持着此刻的形态,继续生存下去。 就像是比虫豸更加顽强的生命。 换句话说,这个可能不比蟑螂更难活下去的家伙,根本没必要一天三次的拉着她做运动。 当然,他也不是感觉不到快感,不至于像是其他动物那样,交嚳配的目的只是为了繁衍。这方面他还是和正常人一样,可对他来说,即使是欲嚳望这种东西,依然是可以控制的。 只要他不想,就算独自活个成百上千年,直接变成一具活化石,都不会有半点想要的念头。 但是,他偏偏就要折腾她。 这个念头让白柚的火气更大,推着他的动作却没什么变化,就像是猫咪把肉垫糊在人脸上。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更想把对方直接抽出来,再立刻去洗个澡。只要她的后腰到大腿往上,没有横着一条粗壮的手臂。 所以现在,她只能等他松手,大发慈悲地放她下床,再去做其他的事。 少女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这个疯子也立刻感觉到了。他非人的面部转向她,两片眼皮飞快地闪动了一下,然后突然问她: “你这个月的经期,是不是要提前了?” 毕竟是数年的朝夕相处,对于双方话语里的潜在信息,他们都摸得十分清楚。少女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会儿:“你猜?” 疯子没吭声,看起来不太想猜。 于是白柚使劲儿挣扎了一下,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压住后翻不过肚子的鱼。压着她的家伙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仿佛早年电视剧里的老实男人,面对怀孕老婆的暴脾气,只能忍气吞声一样。 白柚把一声冷笑吞进嗓子,挪了几下凑近他耳边,慢悠悠地吹了口气: “估计会提前吧,毕竟上周受了点凉。怎么,觉得我今天特别暴躁?” “……” “想尝试碧血洗银枪了吗?”白柚添油加醋地问。 “……”对方沉默。 乱撩的人总会被哔的。 介于白柚和这个疯子此刻的位置,他们甚至不需要等这个“总会”。 等她真正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之后。 那个疯子没有像她少女时期看过的某些小说那样,完事后抱着她去清洗,外加温情款款或者小心翼翼的照顾。他必须要去查看建筑附近的情况,比如有没有流窜到这边的异兽,或者不明来意的人。 尤其昨天刚下过雨,对于某些“投机者”来说,简直是不能错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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