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沈云缡,向来锱铢必较。 而且,她需要通过这次体检,确认一件事。 撇开这个小插曲,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傅临川刚才显然是气得不轻,不愿多说,只顶着一脸菜色吃菜。 沈云缡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似有若无地朝傅祁闻的方向投去一眼。 饭后,沈云缡照例陪着老爷子一块儿散散步,消消食,而后又把人稳稳当当地送回了屋子里休息。 她回去时,途经过傅祁闻的院子,停了下来。 他坐在庭院树下,戴着耳机,似乎在同谁通话。 沈云缡紧了紧掌心的东西,同他身旁的保镖略一点头,却不出声打断,静静地站在一旁。 傅祁闻半年前因事故伤了眼睛,一直在国外接受治疗,也是最近才回国。 沈云缡对此人的性子摸得还不够透,今天过来,原因之一,她和傅家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自然也要试着同他交好。 至于原因之二嘛,她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傅临川还未去体检,他身体状况未知,她得有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他真的不行。 如果他真的不行,那她如何要个孩子? 那,只能找别人了。 傅祁闻眼盲,看不见,某种程度上来说,借他生子会比较方便。 其次,他和傅临川有血缘关系,生下的孩子随小叔也不易引起怀疑。 再往深了说,倘若他对自己有意,那么皆大欢喜,当即可踹了傅临川那个不顶事的,嫁给他,虽换了人,她照样是傅家的豪门富太太。 换人这件事,沈云缡无所谓。 于她而言,不过是换掉一个旧工具,换来一个新的,工具不好用就换,谁会因为工具的替换而伤心呢? 傅祁闻接的是工作电话,那边秘书的汇报已经进入尾声,保镖适时地提醒一声:“沈小姐来了,先生。” 傅祁闻挂断电话,朝前方颔首示意:“云缡,是有什么事吗?” 站在他侧边的沈云缡抿唇,他的确看不见。 她递出手上的一个驱蚊香包,口吻紧张小心。 “我听临川说,傅先生房间后面花草多,容易滋生蚊虫,就想起小时候母亲教过我制作驱蚊香包,傅先生可以把它挂在窗台或者房门上。” 沈云缡还未过门,二人眼下又不熟络,不好直接称呼他为小叔,所以称呼他为傅先生。 傅祁闻启唇刚要说话,沈云缡像是又想到什么,赶紧补充,似生怕他会拒绝自己。 “傅先生,这个药包对人体无害的,我想着,用着会比驱蚊水放心些。” 即便傅祁闻看不见,但听着声音语气,也不难在脑海里勾勒出小姑娘那紧张兮兮、生怕会被他拒绝的脸。 回忆里,似乎也曾有这么一个人,以这样的语气口吻,同旁人说着什么。 傅祁闻心下一动,转而温和地笑了:“多谢,你有心了,我会好好收着的。” 沈云缡长舒一口气,笑颜如花:“嗯!不客气的傅先生,你若是还需要,尽管找我就是!” 将药包交给保镖,沈云缡便转身回去了。 目送沈云缡走远,看着掌心精心制作的药包,保镖由衷感叹。 “沈小姐人真是好,做事面面俱到,待人体贴入微,她一定生活在一个家教好又幸福美满的家庭,也难怪傅少会喜欢她了。” 家教好又幸福美满……吗?不尽然,傅祁闻轻笑。 家里来了新人,他当然会着手调查。 沈云缡的家庭比较复杂,离婚的爸妈,谁也不想要,辗转借住在亲戚家,看人脸色过日子,这样的人,当真会觉得幸福美满吗? 这样的家庭关系,按理说,传统古板的老爷子怎么也看不上的,她于他有救命之恩,这才破了例。 但阶层的改变,怕也很难磨去她怯懦的性格,总是惶恐自己守不住这份来之不易的财富,所以讨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又会跌落回去。 所以即便看不见,他也能切身地感受到,她在讨好他,好为自己稳居傅家多增加一个筹码。 恍然间,傅祁闻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她太像他,或许,更确切地说,是曾经的他。 傅祁闻但笑不语,保镖一时拿不定主意:“先生,那这药包……” 他知道,先生向来警惕,不轻易收旁人送的东西,一般都会让他处理掉。 夏日的热风拂过,送来药包的药草香味,并不惹人讨厌:“检查一下,没问题,就留下。” 通过一条长廊,再拐一个弯,就是沈云缡和傅临川的住处。 彻底离开傅祁闻和保镖的视线后,沈云缡脸上欢喜的笑容慢慢变淡。 她的这位小叔,亦是命运多舛之人。 在他七岁时,曾意外和家人走丢,这一丢就是五年,被傅家人找到时,他瘦了许多,话也变少了,只字不提这几年吃了多少苦。只说是被一户人家暂时收养了。 这五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呢?老爷子看着孩子身上的伤痕,以及他那不复从前开朗活泼,眼下变得寡言少语的性子,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呢? 那几年,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如履薄冰,小小年纪就吃尽了苦头。 沈云缡莞尔,瞧,和自己多像啊。 所以今天,她在他面前故意摆出一副小心翼翼,谨慎讨好的模样,就是要他共情,给他一个“我们是同类”的信号。 同类,不就该抱团取暖,互舔伤口吗? 第5章 好男主,来,帽子戴好5 三天后,沈云缡和傅临川陪着老爷子,一块儿坐上了前往医院体检的车。 一想到自己是因为什么要去体检,傅临川的脸色就不大好,但老爷子还在车内,也不好随意发火。 “今天我老友约了我在茶馆喝茶,待会体检完,你们同我一块儿过去。” 老爷子发话了,只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闪着精光。 直觉告诉沈云缡,恐怕没这么简单,她乖巧应下:“好的爷爷。” 总归这一个早上都要耗费在这了,傅临川也顺从地点点头。 老爷子坐在副驾驶,傅临川和沈云缡坐在后座,趁老爷子看不见,傅临川往旁边挪了挪,和沈云缡保持距离,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沈云缡“哎呀”一声,跌摔在他身侧,与他“含情脉脉。” 这么厌恶我啊?正好,我也是呢。 那就一起互相恶心着吧。 傅临川咬牙,坚守节操,低声怒斥:“你做什么?” 沈云缡娇滴滴:“临川,你做什么呀,爷爷还在呢。” 傅临川:“??!” 老爷子耳朵灵光着呢,听见后座的动静,正襟危坐,一动不动,体贴极了。 年轻人嘛,害~ 傅临川被恶心得够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见他一脸不爽却又没办法的模样,沈云缡爽了。 大发慈悲地,暂时放过了他。 体检完,一行人又坐上车赶往茶馆。 这位老友沈云缡也曾见过,同老爷子是小学同学,两人经常约着一块儿出来喝茶,沈云缡同他打了一声招呼,便主动起身给两人倒茶。 几人闲聊着,这时,一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上前打断几人。 “这位先生,给这位美丽的女士买一束鲜花吧?祝你们情人节快乐!” 众人回头,小姑娘看着不过十几岁,怀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眼含期盼地看着几人。 原来今天是七夕。难怪来时的路上,发现今天格外地热闹,而且以成双成对的情侣居多。 沈云缡恍然大悟,适时地演出一个期待的表情。 傅临川倒不太在意,一束花而已,买就买了。而且老爷子还看着呢,就当走个流程好了。 他随便挑了一束付了钱,然后塞进夏怀里,硬邦邦地、完成任务似地说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垃圾,就买一束,抠不死你,沈云缡心中腹诽。 “谢谢,我很喜欢。” 沈云缡捧着花笑得欢喜,轻嗅了一下芬芳的玫瑰,抬起脸来笑望着他,“临川,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 傅临川被她的笑容一晃,有刹那的愣神,沈云缡,她之前有这么漂亮吗? 他的脑海,一瞬浮现沈云缡穿着单薄睡裙,多情妩媚的画面。 意识到自己内心所想,傅临川震惊,觉得荒唐,立刻把这念头从头脑中驱赶出去。 自己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颜颜才对。 至于沈云缡,手段低劣,家境也配不上自己,她和单纯善良的颜颜无法相提并论。 傅临川说服自己,一定是最近太忙,没有及时找颜颜疏解,他才会这样胡思乱想。 对,一定是这样,最近还是去找一下颜颜吧。 老爷子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一旁的老友用茶盖遮着嘴角,更是一脸嗑到了的神情。 “我们老一辈聊天,想必你们也听不进,正好,今儿是你们年轻人过的节日,你们不必在这里陪着了,难得出来,玩的尽兴些,去吧。” 说着,老爷子还冲沈云缡小小地wink了一下。很显然,他是有意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 沈云缡害羞点头,傅临川虽心中不愿,但也不好拂了老爷子的面子,和沈云缡手挽手出了茶馆。 沈云缡指着对面的咖啡厅:“临川,天气这么热,去咖啡厅坐坐吧。” 看着街对面的咖啡厅,傅临川目光闪烁。 怎么偏偏是这家,他和温颜的关系一直是个秘密,但还是不希望这两人面对面碰上。 于是故作不满意地说道:“咖啡有什么好喝的,换一家。” 沈云缡扭头和老爷子撒娇:“爷爷,你看他,连喝杯咖啡都不肯陪我!” “啧 !”老爷子已经伸手去摸放在椅子旁边的拐杖了。 傅临川赶紧举手投降,活像小偷见了警察似的:“爷爷,我和她开玩笑呢,不就是想喝咖啡吗,我陪你就是了。” 两人这才进了咖啡厅。 到底是有些心虚,刚进门的一刻,略带偷感的傅临川四下扫了一眼,确认没有看到熟悉身影时,心下一松。 他恍然想起,今天好像是她休息的日子。 两人在位置上坐下,服务生送来菜单,口吻却略不自在,而且听在傅临川的耳畔,太过熟悉。 “二位,欢迎光临聆夏咖啡屋,两位看看想喝点什么?” 沈云缡曾见过温颜的照片,所以她进入视线的那一刻,就认出了她。 典型的虐文小白花长相,瓷白的脸,惹人疼爱的眼睛,实在是我见犹怜。 沈云缡在打量眼前这位过分清秀的服务生时,温颜也在偷偷看她。 其实刚才他们进咖啡厅时 她就注意到他们了。 沈云缡怀里捧着鲜艳的玫瑰花,手亲昵地挽着傅临川,她侧向他的肩,像是在撒娇。 他们是那样地登对、般配。 温颜尴尬地扯了一下身上的工作服,被他们之间的和谐气氛灼烧得无处遁形。这样的她,注定和临川是没有结果的。 傅临川脸色亦有些不自然,他虽性子纨绔,但在家教良好的傅家长大的他,还是清楚自己这一行为是不妥的。 可他从心惯了,爱就是爱了,他放不下温颜。 而且他的身体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只对颜颜有反应,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点好单后,温颜转身又给二人上了温水。 正要离开时,忽然沈云缡起身挨着傅临川坐下,亲昵地挽住他胳膊:“我们一起拍个合照吧,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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