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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王素芬心里一火，恨不得直接上手劈开她脑子倒空里头的水。 但看到女儿忽然沉寂下来的目光，王素芬脱口而出的臭骂一顿，随之愁苦地叹息一声，望着女儿语重心长地劝道，“小言呐，你看看，这现在小宝的饭量是越来越大，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就靠你一个女人，以后可怎么养得了他？不管怎样，你还是要找个人帮帮你，也是为你后半辈子有个依靠啊，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像那个不负责任的杀千刀一样！” 关小言蓦地一默，避开王素芬的视线，抿抿嘴回道，“妈，我能养小宝，不需要谁来帮我。” “你……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算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人我已经替你约了，等你下班后就见，你要是敢故意拖沓不见面，我就让他去供销社找你，你看我做不做得出！” “……” 关小言憋屈地看着一锤定音后拍拍屁股离开的王素芬，沉闷地吐出口浊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垂眸盯着桌面一言不发。 一直在屋子里看着妈妈和外婆吵架的关小宝，等王素芬出门后，他睁着黑黝黝的大眼，一眼不眨地盯着好像很不开心的妈妈，陪着她一起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挪到小桌边，小手不安地揪了揪衣裳，紧张地喊了一声“妈妈”。 听着耳边稚嫩呼唤声，关小言回过神，嘴角强扯一笑，摸了摸一脸惊慌的关小宝，柔声安抚说，“小宝不怕，妈妈只要你这一个宝宝。” 被摸着小脑瓜的关小宝，像拨浪鼓般摇了摇头，趴着关小言的腿，奶音惊颤道，“妈妈，你今天骑了车车，还会有肉包吗？” “……”关小言心头一梗，满心愁绪尽散。 她看着一脸忐忑等答复的关小宝，深吸一口气，哭笑不得地说，“妈妈不骑车，走路给你换肉包。” 第02章 操心哥俩 “哎，小言，小言……我不是让你今天骑车的吗？” 身后，是王素芬的跺脚大喊。 关小言急忙加快步伐，躲避般往前快速走去。 一路疾驰，等到了供销社，关小言看着紧闭的大门，一瞥手表，发现比平常上班时间竟早了些，怪不得还没有同事。 她抚了抚胸口，等气息喘匀后，走到后头仓库兼办公室，问负责守货看门的老大爷要了把大门备用钥匙，绕到前头，“啪嗒”一声，门锁打开。 关小言推开门，四处环顾一圈，货架上每日都能见到的琳琅货物，眼熟的不能让她内心起什么波澜。 关小言慢慢走近，想了想，打开虚拟交易面板，盘算起来—— 她刚刚走路上班消耗了体力10点，只够换半个肉包，若是加上回程的路，到家刚好能换到一整个肉包；趁着大家没来，她先把屋子打扫一下，差不多能加2点体力；再加上上班消耗的，咬咬牙应该能给儿子换个鸡腿！ 在心里算了好大一笔账的关小言，收起面板，立马干劲十足地拿起扫把，“唰唰唰”扫了起来…… “呦，小言你今天来这么早，抹柜台呢！” 关小言闻声回过头，抓着抹布笑了笑，“苏姐，早。” “嗯。”被唤“苏姐”的女人应了一声，随手放下包走到关小言身旁，笑眯眯地夸赞说，“咱们这供销社里，要说最勤快的就是小言你，每次来得早走得晚都把屋子打扫一遍，搞得我真是不好意思。” 关小言扬起一抹好看微笑，摆摆手谦虚说，“苏姐，这没什么，我也是来得早又没顾客，呆着闷得慌，索性就抹抹柜台扫扫地了。” 苏姐跟着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负责的柜台，拿出算盘、天平称，做好迎客准备。 —— 关家。 等关小言走后，王素芬给外孙子又喂了一碗粥加鸡蛋羹后，满眼慈爱地看着他，温声细语道，“小宝，吃饱没？不够外婆给你盛。” 暂时吃饱的关小宝，拍了拍那圆滚滚的小肚皮，欢乐地摇了摇头，奶音清脆道，“饱了饱了，等一等，马上肚肚就空啦。” 听懂那童稚奶语的王素芬噗嗤一乐，眼角笑纹密布，语气中洋溢着满满的喜爱，连声应道，“好好好，外婆给咱小宝留着。” 话音落下，她余光瞥过坐在另一侧吃早饭的双胞胎儿子，脸上温柔立刻一消，张口训道，“你们俩个属王八的，怎么还没吃完？吃饭跟个姑娘家绣花似的磨磨蹭蹭，赶紧吃完滚去上学！” 也就刚坐到小桌上几分钟的关磊及关义，听到骂声抬起头，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对于亲妈偏爱外孙不要儿子的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为双胞胎哥哥——关磊，正处于十二三岁的年纪，介于成熟与稚嫩两者之间的年轻面庞，此刻，扬起一抹痞气坏笑，对着王素芬挤眉弄眼鬼祟道，“妈，听说你要给我姐相看人家，啥时候啊？” 王素芬斜眼一撇，迅疾地用筷子敲打了一下大儿子的脑袋瓜，脸一横教训道，“小孩子家家的管什么闲事？吃你的饭去！” 被打了一筷子的关磊也不恼，他囫囵喝完碗底剩的最后一口粥，抬起头，瞄了一眼关小宝，突然面容严肃说，“妈，这次你给我姐介绍对象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别像之前那个不负责任的混蛋，伤了我姐的心。” 王素芬嘿了一声，又气又笑地看着如个小大人般不放心叮嘱自己的儿子，点着他的脑门轻斥道，“你个小兔崽子，教谁呢？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能不知道这个？” 关磊一听撇撇嘴，暗自嘀咕出声，“哼，要是真有那眼神，替我姐掌好眼，她哪能会被那混蛋给骗了……” “你说什么！”王素芬老脸一哂，敏捷出手揪住关磊的耳朵，恼羞成怒道，“你个兔崽子，学习一塌糊涂，一点比不上你弟，还敢管大人闲事，赶快滚去上学，要是再考个鸭蛋，就别浪费老娘的钱，给我退学回来下地上工！” 一直坐在小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关小宝，眼睛蓦地一亮，小脸满是欢欣：咦？舅舅有鸭蛋！外婆不让烤？那让妈妈煮！ 心里越想越美的关小宝，小短腿欢乐一够，流利地从椅子上滑下，几步小跑绕了半个桌子奔到关磊身边，拱着小脑袋钻到他怀里，有意避开王素芬，凑近他耳朵悄悄鼓劲说，“舅舅，不怕外婆，把鸭蛋偷偷带回来，妈妈烧。” 关磊：“……” “哈哈，小宝，你当这笨舅带回来的鸭蛋能吃呀！”放下碗的关义大笑两声，抬手摸了把小外甥的小嫩脸，抬眸避开王素芬的视线，和他小声商量，“想要吃鸭蛋，等哪天小舅放假，我带你去芦苇荡里去摸野鸭蛋，别告诉你外婆。” 关小宝乌黑透亮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和关义一般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背过身子的王素芬，小手往嘴边一捂，连忙偷笑地点点头。 看着关小宝像只偷腥的猫般眯眼乐，关义轻笑出声，与关磊相似却稍显柔和的五官，此刻洋溢着满满的宠溺，他又揉了把那手感极好的小嫩脸，不舍站起身，对王素芬喊道，“妈，我们上学去了。” 王素芬回过身，不忘嘱咐说，“哦，路上慢点，别疯跑，看着点你哥，别让他逃课。” 差点没被脚下门槛给绊倒的关磊：…… 他气闷地拽了把偏长的裤腿，愤愤地大步往院外大路走去。 跟在后头的关义一瞧，疾步追上，忍不住笑了几声。 关磊气恼地转过头，一把揪住关义的衣领，暴躁吼道，“老幺，再笑信不信我打你……” 关义脸上笑容不减，扯了扯关磊紧抓他衣领的手没掰开，心里也不恼，他望了眼左右，头微倾低声说，“妈给姐介绍的相亲对象好像今天下午就要来了。” 关磊一愣，急忙松开弟弟的衣领，面色焦急询问，“真的？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不知道，但咱们可以提前等着。诶，下午逃课不？” “……”关磊呼吸一滞，上下扫了眼用如此平常语气，说出如此激动人心事的亲弟。 他咽了下口水，猛地一拍大腿，低吼一声，“干！爸妈眼神都不好，姐这种终身大事，还得咱们哥俩操心。”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关义面色平静地点点头，细看却能从他眼眸中看出深藏的兴奋。 关磊闻言，豪迈地大笑两声，搭上弟弟的肩膀，边往前走边闲聊道，“老幺，这件事怎么搞？” 关义嘴角微勾，注视着前方平坦的土路，轻轻喃道，“按老规矩，怎么也不能比那个不负责任的前姐夫差……” 关磊嘿嘿坏笑，揉了揉鼻头，面朝大路大声应道，“得嘞，明白。” 第03章 全家动员 中午时分。 老是放心不下的王素芬，想了想，两脚一拐，跑到隔壁，一进门就吆喝起来，“钱嫂，钱嫂……” 刚下工回来在厨房做饭的钱婶子，两脚急得打滑地跑出屋，“来了来了。” “钱嫂做饭呐？哎，别做了，都到我家吃去。”王素芬一看，首先与人客套起来。 钱婶子赶忙笑哈哈地摆摆手，推拒了一番才问起正题，“素芬，你有啥事吗？” 跟着钱婶子一起走往厨房的王素芬，闻言叹息一声，这才锁起眉头，与人诉起衷肠，“还不是下午那相看的事，不瞒你讲，我这心里总感觉不得劲。你说的那个张忠国，能看得上我家小言不？” 听到最后，钱婶子顿时怪声大叫起来，“素芬，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小言哪里差了？就那俊俏小模样，可以说咱们公社能比得上没几个；不光是高中学历，还有个供销社的好工作，依我说那张忠国还不一定配得上她呢。” 王素芬眼里满是笑意地点点头，嘴里却仍是抱怨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谁让她嫁过人还带个儿子。” 听到此话，钱婶子认同地点点头，切菜的动作不停，眼里满是惋惜，“唉，这话倒是没错，嫁过人的女人不值钱，要是没有孩子还好，可偏偏还留了个遗腹子。当初，小言就该把那孩子给打了才是。” 王素芬眼里笑意一僵，迅速散去，跟着一块忧愁唏嘘，“这丫头犟啊！虽说生的小宝我也很喜欢，但这孩子一生下来多耽误她将来，就我今天说相看人她还不肯呢。” “哎哟，是嘛，那你家要是不肯可得早点说，我去回了男方，别让人家白跑一趟。” 王素芬听了一急，站起身，口气不免冲道，“谁说不肯了？我一会儿就去供销社交代一声。她就是个孩子啥也不懂，等见了人就好了。” 钱婶子挑了挑眉，附和道，“行，你家小言愿意就好。” —— 心中不安过去，却带着满腹忧愁回来的王素芬，站在院里发愁地看着正和邻居小孩玩耍的关小宝，无声地叹了口气。 很快，她打起精神，对关小宝拍拍手招呼说，“小宝，咱们洗洗手，可以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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