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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芬那口气刚松下又提起，随即解开衣服扣子，从里衣掏出个存折拍到关小言面前：“我把家里的钱都带来了，你明天给我去把银行的钱还上。” 关小言捡起桌上的存折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下，嚯，没想到她妈还挺能存钱，这都有一万两千多了。 王素芬见关小言光顾着看她存折也不说话，忍不住声音拔高问：“你听见没有？明天去把银行的贷款还了！” 丁爱山咳了咳嗓子：“咳亲家母啊，小言她贷了百来十万呢，咱们这点杯水车薪的不够。” 王素芬：“……！！” 她伸手颤啊颤的指着对面，嘴唇努啊努说不出话，震撼又惊恐地盯着关小言，一脸不敢置信。 百十来万，王素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简直超出了她这个农村妇女的想象。 好半天她回过神尖吼：“你疯了吧你！” 关小言被喷了一脸唾沫，闭上眼睛抬手擦了擦，随后把王素芬的存折塞到口袋里说：“妈，这钱我算你入股。” “……”王素芬一瞬间寂静，然后迅速趴在桌上去抢存折：“滚蛋吧你，把钱还给我，自己的债自己还去。” 关小言左闪右躲，捂着口袋跑上楼，趴着扶梯画大饼：“妈，以后我给你分红。” “……滚！” 最后，王素芬也没跑上楼去将存折抢回来。 —— 自从投了一万多块钱入股后，王素芬对房子的建造很是关心，隔三差五跑过去查看进度。 一年来，她看着房子砌墙，看着房子上梁，看着装上假山，看着种上绿树，说心不滴血是不可能的，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每棵树每座山都有她的钱在里头啊！ 房子建好那天，王素芬急哄哄地跑去问关小言：“小言，咱什么时候开业？” 关小言两手一摊说：“不行啊妈，还没装修呢，得装修好才能开业。” 王素芬想想也是，回去等啊等，一连等了大半个月不见动静，急得她每天晚上睡不着觉，忍不住又跑去问关小言：“小言，你咋还不装修？不准备还银行贷款啦？” “妈，我现在手里没钱呐，付给工人的工钱还是每天现赚的。而且陶铁现在走不开，店里没有厨师接手他的工作。” “那咋办？”王素芬愁得不行，感觉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没事，我在夜校办了个烹饪班，让陶铁去教他们做菜，培养人才，顺便收点学费。” “……”王素芬又被劝回去了。 等房子装修好，又过了大半年，好不容易要添置桌椅摆件时又没动静了，王素芬忍了几天，最后还是没忍住跑去找关小言：“小言啊，这房子都装修好了，你还在等啥呢？” “妈你别急，慢工出细活，咱们要开的饭店是高档地方，所有东西都得精致上档次，我从开始建房子就托手艺好的老木匠打桌椅板凳屏风了，两年多了，他们快弄好了，妈，你再等等。” 等？ 王素芬已经等得没脾气了。 她再也不来问了！ 两个月后，关小言回家通知王素芬，她入股的饭店要开业啦。 王素芬正在田里拔草，听到这话还恍惚了一下，我的妈，真不容易呀！ 她赶紧跺跺脚爬上田埂回家，得知开业日子后跑去城里买了两套新衣服，她一套，关铁正一套。 开业那天，门口放了一百零八响的炮，锣鼓震天，舞龙狮队伍舞了一上午，王素芬嘴咧得就没合上过。 太阳光照射在鎏金色的招牌上一闪一闪，上面刻着的“饕餮”两字威严霸气。 没错，这家店的名字不叫“陶记”，而叫“饕餮”，寓意饕餮盛宴，美食佳肴。 古铜色大门前，市长和关小言、陶铁一起剪彩，合影完，关小言领着一干政府领导进去吃饭。 作为全市第一家高档奢华餐厅，关小言又是大手笔买了大片地皮的老板，市长很给面子的来了。 还带着一群新闻报纸记者，他想把“饕餮”作为他们市的一张新名片打出去，吸引更多人来这里投资。 丁爱山也把他的一群老战友老伙计喊过来了，关小言单独为他们开了一个大包厢，让他们尽情回忆往昔，联络感情。 一些企业家、厂领导闻风而动，齐齐过来捧场。 王素芬一家子坐在一个小包厢里，一位训练有素的女服务员扬着标准微笑为他们添茶水。 王素芬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又抬起屁股蹬了蹬，摸着扶手上雕花左看右看说：“这就是小言让木匠打了两年的椅子呀，是不一样哦。” 关铁正握拳捂嘴轻咳一声：“注意点，别丢人。” “……”王素芬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服务员，人脸上的笑容变都没变，立马不高兴的冲关铁正嚷：“你才丢人，这店老娘出钱了，有股份，我爱咋样就咋样！” 关铁正脸涨红：“你……” 白老太急忙把茶杯塞到关铁正手里，打岔说：“自家地方，怎么舒服怎么来。” 王素芬附和：“就是，没见过世面假正经。” 关铁正：“……” 白老太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过了一会儿，关义推门进来，他刚从市长的包厢出来。 “咋样，你姐带你认人了不？”王素芬放下茶杯连忙问。 关义点点头：“我姐带我去打过招呼了，他们还有事要谈，我就先出来了。” 关铁正闻言语重心长教导：“你马上要毕业了，既然准备从政，这些就是你以后的人脉，要好好维护，人家才会提拔你。” “行了，孩子知道了，要你说。”王素芬不耐烦打断关铁正，随后又够头看向门外，“关磊咋还没回来呢？” 关义回：“咱家关班长大概回不来了，我刚才经过丁叔他们包厢，听到里面已经喝上了，他估计要在旁边帮倒酒。” 王素芬：“成，咱们先吃。服务员，点菜！” …… 经过今天，“饕餮”的名声彻底打响，成为严江市著名的销金窟。 据说，里头的菜精致美味，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无一不有； 又据说，那里的一道菜是外头的十倍百倍价格，非有钱人不得入。 不过穷人可以找平替，本地人都知道，“饕餮”的前身叫“陶记”，里头的厨师都是饕餮烹饪学校出来的尖子生。 而烹饪学校的校长是谁？是“陶记”的陶师傅啊，后来又变成小陶师傅！ 他们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厨师精英，输送到五湖四海，是全国有名的烹饪学校。 名声大到后来连新闻记者都来采访陶铁，探寻“饕餮”背后的故事…… 第88章 番外之饕餮采访 今天，是记者采访的日子。 一大早，陶铁在关小言的催促下换上西装，打扮的人模狗样。 西装还是关小言收到采访邀请后特地去买的呢，毕竟平时不修边幅丢点人无所谓，关键时刻不能丢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 关小言正为陶铁打领带，没办法，没穿过洋玩意儿的陶铁是个本土狗，怎么教都学不会。 关小言将领带猛地一收紧叮嘱：“采访时注意点，别什么话不过脑子往外秃噜，要是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别怪我采访结束后收拾你。” 陶铁被领带收得窒息，干咳几声急忙举手保证：“我知道的小言，你昨天晚上已经说过好多遍了。” 关小言松开领带：“让你背的那些话记住没？” 陶铁信誓旦旦道：“我都记住了。” 关小言出了个测试题：“我问你，如果对方问你对于店里食材品质是怎样把控的，你怎么回答？” 陶铁扬起脑袋，自信非凡：“我们‘陶记’的所有食材来源安全，蔬菜绿色无公害，每天早上三四点采摘，六点送达，保证口感新鲜，坚决不用过夜菜；所有肉食由大型养鸡场、养猪场提供，新鲜现杀，坚持不用冰库冷冻肉。” 关小言满意地点头继续问：“外界对于你优先择取烹饪学校的优秀厨师为‘陶记’服务有质疑，这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陶铁赶紧在脑中搜罗一圈，对上背过三页纸上的标准答案：“饕餮烹饪学校旨在为社会培养出更多的厨师人才，对于那些优秀学员，我也是很喜爱的，良禽择木而栖，‘陶记’会为他们提供优越的学习和工作环境，学员们心中自有判断。” 关小言点点头：“嗯，这话一字不错，但你说的时候注意，态度要谦逊，语气要和煦，竖立出‘陶记’强大自信的形象，但不能体现狂妄自大，你刚才的语气有点欠揍了。” “……哦。” “行，你背得挺好，如果采访问到你没背过的问题，不要慌，先思考，回答真诚点，如果实在不知道回答什么，你就冲人笑。” 陶铁赶紧牢记：真诚点，冲人笑。 —— 采访地点定在了电视台的演播室。 摄像机已经架上了，陶铁端坐在正前方，紧张地摸裤缝儿。 采访的是个年轻姑娘，正拿着采访稿浏览，几分钟后她放下采访稿，对摄像师傅点点头。 摄像师傅大手一挥，喊着“清场清场”，将屋里的闲杂人等赶出去。 关小言拒绝到休息室等待，不放心地坐在控制室里监听。 演播室，采访正式开始—— 女主持人首先面对镜头做了个自我叙述：“大家好，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今天我们邀请到了‘陶记’的创始人兼总厨师长陶铁，探寻‘陶记’背后的故事。陶总，和我们的观众打个招呼。” 摄像机立马转向陶铁，冲着黑乎乎的镜头，他生涩地挥挥手：“大、大家好。” 女主持人清脆一笑：“看起来我们的陶总有点紧张哦，不用紧张，咱们闲话家常。” 女主持人继续面向镜头：“相信很多朋友都知道陶总不光是‘陶记’的总厨师长，还是咱们严江市著名‘饕餮楼’的创始人，但两者经营模式有很大区别，面对的客户群体也不一样，陶总，是什么促使您后来又建立了‘饕餮楼’呢？” 控制室里，关小言听到女主持人提的问题，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采访的问题和她预估的大差不差嘛！ 这题有答案，陶铁赶忙翻出记忆，连贯说：“随着改革的深入，国家每天都在飞速改变，我越来越察觉到大家开始追求生活品质的提高，为此，我特地创建了‘饕餮楼’，满足一些朋友对美食的追求和热爱。” 女主持人笑了笑，这回答的很官方嘛，一看就是提前做了准备。 她不慌不忙地颔首表示认同，继续问：“听说‘陶记’是由您妻子陪您一起建立的，在此过程中你们是否有过分歧呢？” 这问题三页纸上没写，陶铁认真思考了几秒，这问题他能回答，于是真诚说：“没有，我听话，指哪儿打哪儿，让干啥就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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