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放远,长街上的几户人家都出来了,与他们家一样,一群人聚在门口,热闹欢喜。 【怀泽,你觉不觉得,这样的人间和乐很美妙。】 怀泽站在方悦安的肩上,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我早就说过的,但你说,也就那样吧。】 随着几声砰响,方悦安仰头,一朵朵烟火盛放在她清灵的眸子中。 【是我才体会到人间的美妙。】 又有烟火炸开之时,方悦安双手合十,在心中许愿:【希望这样的瞬间长存。】 【希望我明年能完成任务,增长灵力,探寻到方萋萋的下落。】 年前一日去买年货的路上,她碰到了贺川,并从贺川那里得知,方萋萋投靠梁贵妃的目的,是想帮梁贵妃为齐王夺得皇位继承权,让自己有容身之处。 她与怀泽都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可就此琢磨良久,推想方萋萋和她背后之人的最终目的,却并无所得。 最后方悦安决定做些实在的,直接主动说出要完成任务的事。 怀泽有种熬出头的感觉,听后险些落泪。 此刻听方悦安确实将这事放在了心里,怀泽忍不住赞扬:【不愧又长一岁,六岁就是不一样了。】 方悦安骄傲扬起头,继续欣赏烟火。 其他人也同样沉浸在这样的绚烂之中,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夜空中炸开的烟火,心中想着自己的期许。 人们怀揣着希望与期盼,迈入了新的一年。 春去秋来,岁月匆匆。 转眼已是一年多以后的初夏,是方悦安来方家的第四年。 方悦安还未午睡,坐在窗边的长案前,认真画着画。 横放的画轴中,是他们全家人的全身画像。 母亲与父亲并排坐在椅子上,身前是她和尔尔,身后站着大姐姐、大嫂嫂还有大哥哥。 外加她肩上蹲着的一只小鹦鹉。 此时,方悦安正将贺川画到大姐姐身边。 去年大姐姐已与贺川成婚,随他去了东州封地。 今年春,她们收到大姐姐寄来的,邀请她们去东州游玩的信件。 大嫂嫂有孕,大哥哥前年中了状元,已入翰林院当值,娘亲放心不下家里,并未答应前去。 方悦安听到这个消息,拉着尔尔轮番哀求娘亲,终于得到娘亲同意,被护送着,去往东州。 在那边玩了一个月,前几日她才到家,并向娘亲汇报了她临走前,娘亲交代她的任务:大姐姐在那边过得很好,也很幸福。 所以今日她才决定,将贺川画到这张属于家人的画像上。 画好最后一笔,方悦安放下手中画笔,拿起画轴,微勾着唇角静静赏看片刻,待画面干透,才将画轴重新卷起来,收进空间。 她又拿起笔搁和笔架上的几支笔,在笔洗中认真洗净。 这套画笔是前年娘亲他们送给她的生辰礼,当时一共补了她六年的礼物,有六件,但她最喜欢这套画笔。 画笔一共九支,长短、粗细、材质皆有不同,其中一支最大的还是全金的,虽然不能用,但笔杆上的花纹,是家里人每人一部分,亲手雕制出来的,很有意义。 收好画笔,方悦安双手托腮,望着窗外不远处的秋千架发呆。 这几年,她过得很开心幸福,唯一的不足就是,依旧没有完成最后的任务。 去东州那趟,她又做了些惩恶扬善的好事,得来一些功德,可依旧不能探查到方萋萋的下落。 她想,或许完成任务也是要随缘的,急也急不来。 方悦安没再多想下去,滑下椅子,悄声走向床边,准备去与尔尔一同午睡。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心慌袭来,方悦安的脚步一顿。 床上已经入睡的尔尔,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扭头与方悦安对视上。 不知不觉间,尔尔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滴落到枕头上。 方悦安赶紧走了过去,爬上床抱住她轻拍低语:“没事的,一切都有阿姐在。” 这是第一次不使用灵力,她们姐妹二人就能有同感。 因那心慌感实在太强烈。 方悦安边安慰尔尔边动用灵力感知,可她并未探到有什么危险要来临。 难道是那让她心慌的巨大危险,与现在相距还远,她还预知不到? 菖蒲盆景中窝着的怀泽昏昏欲睡,察觉到她们二人的轻微异样,抬头努力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没听到方悦安说什么,脑袋又一点点垂落,睡着了。 此时,文华殿送出一封封信件,皆飞鸽传书,分别往东州、北地、南境而去。 方湛与曹将军等将军纷纷应召入宫。 第209章 阻止战事发生 方湛很晚才回家。 他快步走入云香院,见听到动静的秦萱已经迎了出来。 “今日怎么这样晚。”秦萱问。 她不禁有些担忧。 方湛神情严肃,看了秦萱片刻才道:“又要出征了。” 秦萱的眸子颤了颤,忧声问:“去哪?” 方湛垂首:“西南面的临兆国制出了威力巨大的火药,以及其他伤害性很强的武器。” “在他们最初犯边时,驻守南境的曹老将军已带兵赶去,可仅是几次小战下来,我军便已损失惨重。” “敌方信心大涨,已开始大规模集结军队。所以皇上命我与曹家大爷带兵前去支援。” 秦萱垂眸沉默着,良久才平静道:“如何也要先吃饭,先用饭再去准备吧。” 她声音如常,泪水却从眼中掉落:“我去给你收拾行囊。” 秦萱转身正要离去,方湛将她拉了回来,拥入怀中紧紧抱着。 秦萱的眼泪顿时汹涌而出。 他们都没说话,但都心知肚明,这次的风险,比以往更大,一个意外便会阴阳相隔。 屋内的方悦安察觉到不对劲,用灵力听到了爹娘在外的对话。 她缓缓放下要送到嘴边的一勺桂花酥酪,眼睛眨动几下,才将此事转告给怀泽。 怀泽飞落到方悦安身前的榻桌上,震惊了好一阵才道:【所以,方萋萋跑去了临兆国,还向那里的掌权者献出了先进武器的制方!】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怀泽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非要将所到之处搅乱,才肯满意吗?】 怀泽说完这句话,愣了愣。 将所到之处搅乱? 是啊,这件事表面上来看,方萋萋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获得权势富贵,讨好临兆国掌权者。 可实际上,临兆国获得威力大的先进武器后,很可能向外扩张,引发多起战争。 现在想想,方萋萋曾经投靠梁贵妃一事,最终目的岂不很可能也是为了此事。 毕竟在原定命运中,景国到了齐王手上,在他为了证明自己而实施的多个改革下,国运就已现衰败之势,之后没多少年就开启了乱世。 引发战争,乱世,这样对方萋萋和那人有什么好处? 想到什么,怀泽的脑袋一瞬间开了窍。 魔是靠吸食人间的贪恶戾气修炼的! 这就是好处!又是一条证据! 他的脑中仿佛轰响一声。 方萋萋背后的人,是魔!一定是的! 他一直以来的推测,没有错! 怀泽当即尝试回轮回神殿,将这个消息告诉轮回神,可最终还是徒劳。 自从几年前轮回神嫌他烦,设下禁制不让他回轮回神殿后,他就再也没能回去。 他也曾试过几次,可那几次给他的感觉和这次完全不同。 无形中他察觉到,他与轮回神殿的联系或是其他什么,被无形切断了一般。 更可疑了! 怀泽急的团团转,自己没了办法,只能将他最新的猜测和回不去轮回殿报信的事,告诉方悦安。 这一次,方悦安倒是赞同了怀泽的猜测。 【若非如此,我也想不到,他为何会针对我,阻止我寻找方萋萋。现在看来,应当是我的存在,挡了他的路。】 【父亲要出征这件事,对我们家来说是危险事,照以往来看,我使用灵力时是会预知到的,可这次却毫无所察,就连景国与临兆国开战后会怎样,我也预知不到。必定是他又动了手脚。】 怀泽声音颤抖:【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方悦安哼了一声:【当然是报仇了!我身上的魔气,说不定就是他放的!我这个背黑锅的冤大头,难道不找该他算账?】 【你现在和我一样,仅是个小仙,如何能与魔抗衡?】怀泽苦口婆心劝说,【他能用出不带魔气的灵力,阻止你寻找方蓁蓁这么久,说明他现在的力量已经很强了。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莽撞,不然会没命的。】 方悦安毫不在意,站起身:【管他呢,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要先阻止这场战争。】 无论是为了她的娘亲,还是为了避免魔获得吸食凶戾之气的机会,她都不能让这战事发生。 【如何阻止?】怀泽担忧问。 方悦安问过尔尔,是否要现在就回明月居,得到她的肯定回答,牵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边走边说:【当然是用灵力,让那些先进武器失灵,让临兆国失了信心,不战而退。】 怀泽有些担心:【能成功吗?那个魔不是在用灵力压制你。】 方悦安对怀泽露出个微笑:【现在你都确定我不是魔了,不如就将神尊给我设下的禁制打开,让我恢复原有灵力,与他一战。】 怀泽立刻变得警惕,警惕过后才想起来:【我只负责看管,并不会解。】想起什么,他哀嚎一声,【哎呀,你能不能别总想与他对抗,做些超乎自己能力的事。这次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前几年你求雨那次,都给自己求翻白眼了,要不是天降功德,你定有不少损耗,可不能再那样做了!】 方悦安出门时,院中已不见了爹娘的身影。 回明月居的一路,怀泽都在唠叨她,劝她不要冲动。 进明月居的屋门前,方悦安停住脚步,认真道:【我一定要试试,我不想我喜爱的人间,变得满目疮痍,不再有烟火气。】 怀泽的声音顿止,叹息一声,心中不禁想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方悦安被冤枉了几百年,被他防着几百年,最后魔另有其人,已开始在人间作乱。 他还是想不通,神尊那样严谨的神,怎会弄错这么重要的事。 但方悦安不是魔这件事,倒让他心中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一丝雀跃。 若他们能度过这个大难关,重回天宫,接受了违反天规的惩罚,是不是就能一起做神仙了。 哪怕被贬,做一个更小的芝麻仙,只要能与方悦安在一处做神仙,每天的日子就一定不会再无聊。 思绪变换,怀泽又想到了其他事。 都说魔气彻底修炼成魔前,新神会有反应,也不知新神现在究竟在何处。 轮回神怎就不让他回轮回神殿了,让他都没办法传递这么重要的消息。 不过,神尊那么厉害,一定能发现吧。 他现在都要急死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怀泽心中有万千担忧,思绪也跟着纷杂起来。 待他回过神,见房中已经没了丫鬟的身影,方悦安正盘腿坐在床边,闭眼调整呼吸,调动灵气。 坐在床尾的尔尔看了片刻,爬到方悦安身后,与她背靠着背,轻声道:“阿姐,你若累了,就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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