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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们讨论的人穿着宽大的校服，校服洗的发白，但仍然让人观感很差，看不出整洁和干净。 因为他的校服上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的墨痕。东一块西一块的，校服仿佛一个被涂鸦坏了的画布，丑的厉害。他运动校服的衣领高高竖起，拉链拉到了脖颈处，头微微垂着，但即使这样，他的骨架高挑瘦弱，正好也将前面的人影遮了严实。 两个学生看了一眼他的校服，嗤笑一声，其中一个忽然道：“孔郁，你说，像这样的人，他的信息素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嘿嘿，臭不可闻？毕竟不是每个人的信息素都好闻，他虽然有着这样一张脸，但是信息素说不定是所有alpha都讨厌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你闻到过？” “我猜的，想知道他的信息素味道还不简单，今天放学我们去闻闻就知道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放了学，今天又被“特意”安排了值日的程津一个人留了下来，他将教室打扫干净，然后拉上门窗，将脏了的拖布和桶提着去卫生间的水池清洗。 只是他在卫生间的水池前刚放下桶，卫生间里就走进来两个人。 他垂着头拧开水龙头，并没有多加关注，来人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嚣张跋扈：“程津。” 程津身子微不可察的一抖，来人已经握着他的肩膀转了一个身，语气有些不悦：“我喊你，你怎么不应，装听不到？” 程津垂下头没说话，往后轻轻退了一小步，他的脑袋垂的极低，额前已经有些长了的发丝垂落下来，将眉眼轻松遮盖。 只是俯视过去，仍然能看见他轮廓线条漂亮的下颚，和漂亮粉润的嘴唇，还有小巧高挺的鼻尖，他的皮肤极白，和那粉色的嘴唇相应，画面就极有冲击感起来。 这一幕太有刺激性，两个Omega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嫉恨，只是他们仍然笑嘻嘻的，甚至还拍了拍程津的肩膀：“别害怕呀，我们又不打人。” “我们只是来学习的。” “对对对，今天老师课上说，Omega青春期腺体发育成熟，就会释放出信息素，我们这不是好奇嘛。” 闻言，程津的身影似乎更瑟缩了一些，他的余光看向四周，悄悄的想寻摸一个可以逃跑的路线，只是两个人堵住了门口，又将卫生间门关上锁了起来，看着并没有出路。 他颓丧不甘的垮了一下肩膀。 毕竟他怎么释放信息素给他们看呢？这不同于平时的言语欺侮和殴打，他能忍受平时的言语欺侮和殴打，是因为还想在学校继续待下去。 但是信息素是每个人的隐私，本来就不是可以大喇喇的释放的。更何况校园也是一个公众场合，他随意释放信息素，如果引起了alpha的易感期，被标记或者…… 程津简直不敢想这样的后果，对待一切欺侮都默默承受的他难得的出了声，声音低低的拒绝道：“不可以，庄园，孔郁，信息素不可以，不然我会告诉… …” “告诉谁，告诉老师吗？那就别怪我们突破忍受的底线，让你在学校待不下去了。不过背一个处分罢了。”庄园说着，眉眼间有些高傲和戾气。 “放心，学校里没什么人。”孔郁却笑嘻嘻的，不以为意，现在已经放学很久了，天边日落都只剩余晖，校园里并没有几个人，更何况偏僻的卫生间里呢？ 他们说着，叫庄园的手已经伸向他的衣领，只是看见衣领上乱七八糟的墨痕和划痕，又嫌弃的收回手来：“自己脱。” 程津却伸手放在自己的衣领上，当两个人以为他会妥协拉下拉链的时候，他猛的转身往后跑，往一个开着门的卫生间窜进去。 他这个行为明显的激怒了两个人：“嘿，今天还敢反抗了，看来是没吃够教训呀。” 两个人说着，动作却也不慢，跑上去要追。 只是程津个高腿长，又跑的出乎意料，他率先窜进了卫生间的隔间，将外面的门板拉上。 后面追来的人只能不甘的停驻在门板前，怒道：“程津，出来。” 程津将锁扣扣好，人靠在门板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给任何回应。 外面的两个人轮流骂，见他不给回应，纷一脚踹上了卫生间门。 薄薄的门被踹的震颤起来，连带着程津的身体也震颤起来，但他并不敢退开，卫生间锁片让人安心不起来。 好在外面的两个人踹了一会儿竟然消停了下来，门口的把手上传来异样的响动，程津以为就到此为止，他松了一口气，靠着门板缓缓蹲下来抱着膝盖。 只是这口气松的为时尚早，洗手台的水声响起来又停下，安静的卫生间里，另外两个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程津垂着头，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遭受什么了，却也不敢打开门跑出去，当然，他也不确定现在门还能不能打开。 果然，隔壁的隔间里，很快靠着隔板缝隙伸进来一截水管，然后水管里的水柱四处转动，即使程津躲了躲，狭小的卫生间隔间也让他避无可避的成为了一个落汤鸡。 隔间里传来另外两个人毫不犹豫的大笑声，他们似乎是起了兴致，拿着水管冲了好一会，然后才解了气似的关了水。 “行，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走吧，程津同学，祝你好运哦。” 两个人说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就是门口卫生间反锁的声音。再然后室内就安静了下来。 等两个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程津才站起身，扒开锁扣往外推了推门，只是门纹丝不动。 隔间里空荡荡的，他推不动，又踹，甚至大声喊人，但是门打不开，也不见人来。 最后只能安静下来。 天色也慢慢暗下来。 “滴答，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不急不缓，大约是两个人之前走时水龙头没有关好，水滴声在黑暗空寂的室内响的规律又可怕。 程津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夜晚的凉意让他之前被浇湿的衣服冷的透骨，黑暗和幽闭也让人恐惧。 他想睡一觉，不用面对眼前糟糕的处境，可以直接挺到明天有学生来上课，那时候自然会有人把他放出来。 可是胃部因为饥饿疼痛到痉挛，寒冷让他整个人清醒的毫无困意，两相纠缠，甚至让他滋生出恨意和阴郁。 为什么呢？明明生活已经很辛苦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还要欺负他？ 就因为他是一个孤儿没人撑腰保护？就因为这张脸漂亮到看着不像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 可明明是那些alpha用恶心的觊觎的目光盯着他，调侃他，围堵他啊，但是愚蠢伪善的Omega却总要怪罪他，他们给他按了很多莫须有的罪名，拿捏着他想要继续在学校的软肋肆意的欺侮他。 他反抗了变本加厉的报复，他不反抗他们当他是个玩物。 高兴了找他的麻烦，不高兴了也找他的麻烦。 他的校服比他们的草稿纸还不如，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墨痕和脏污，无论他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他的人生就像身上穿的这件校服一样，永远脏乱，，洗不干净。也像现在呆的卫生间隔间一样，只是在做无用的困兽之斗，没有前路，只有黑暗。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凄凄惨惨，活在阴沟，那些作恶者却高高在上，光鲜亮丽？ 那如果，他把他们都……杀了，会不会就是拨乱反正了？ 他们会不会也会恐惧，害怕，忏悔？然后向他求饶？ 他想着，却仿佛已经见到了那样的场景，唇角在黑暗里缓缓弯起来。 “哒，哒，哒……”规律的轻盈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却仿佛警钟一样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程津，他一惊，头猛的抬起来，一下砸在了门板上，然后制造出更大声的响动。 “咚！” “嘶……”程津抱住头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眩晕起来，生理眼泪一下盈满整个眼眶。 “谁？”外面安静了一下，然后是干净温和的问话声。 声音听着很年轻，却也很陌生。 程津张了张嘴想要求救，但是饥饿和眩晕让他出口的声音低弱蚊蝇。他有些懊恼，但又清醒过来，然后就产生了犹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求救。 因为外面的人仿佛在门口驻足了，她的声音仍然干净温和，但是带了一点迟疑：“Omega的卫生间啊？有人吗？” 这是一个异性。 异性，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一些让人恐惧的东西，求救声哽在嗓子里。 alpha让人厌恶的目光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循环，他有些不敢赌，外面的来人对他怀揣的是善意还是恶意。 不过这个世界对他的善意总是很少的，不然他也不会现在还在这里。 他瑟缩了一下，比起面对alpha对Omega的威胁，他还是胆怯的选择继续待在这个小隔间里。 毕竟这里寒冷，饥饿，黑暗是他能看的见的恐惧， alpha会做什么却是未知的。 只是外面的人却没有走，程津听到开门声，然后是灯光的开关声。 “啪嗒！” 黑暗的卫生间忽然亮如白昼，刺激的程津眨了眨眼睛。 门外那个干净温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果然没关好水。” 她轻轻扣了扣门：“再问一遍，有人吗？没有人我就进来关水了？”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她似乎默认了没有人，然后脚步声走进了卫生间，一直滴答滴答让人焦躁的水声终于停了。 程津缓缓松了口气，然后期盼她快一点离开，，当然，最好这个人走的时候不要关灯。 似乎如他所期待，脚步声并没有停留，又响起来了，只是才走了一半，程津听见她的疑问声：“咦？” 然后脚步声停了一下，然后慢慢离他近了起来，她的声音虽然是疑问，却很笃定：“有人在里面，是吗？” “刚才我听到的是你发出来的声音？有人把你锁在里面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捣鼓着，程津猜她应当是把门上的堵着门的东西抽走了。 他手扶着门板，下意识的想站起来躲一躲，有点害怕她能够推开门，因为alpha的力气都很大，只是他苦笑了一下，隔间一眼就能望到底，他能躲到哪里去呢？ 他的手指和嘴都动了动，看着门板的锁片，做好了十足的防御姿势，如果人真的能进来，他就…… 只是出乎意料的，外面人只是将阻挡开门的东西取走，就敲了敲门板：“锁门的木棍我拿走了，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可以出来了，同学，我在走廊上等你。”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发生过什么，但是语气仍然平平淡淡的，没有怜悯，没有热血，也没有自以为是的怒其不争，但是程津久违的感受到了善意的关怀。 门外的脚步声退了出去，只是她走到中途又停住，有些不好意思：“同学，你能自己走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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