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点头,“金子。” 许氏瞧得肉疼,比划道:“这得用多少金子才能熔出两颗龙头来?” 陈皎:“我管不了这许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做了皇帝,若连这点待遇都没有,我还那么拼命做什么?” 许氏无法反驳,只围着那龙头转了好几圈。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龙椅”,比榻要高些,有靠背,上头镶嵌着不少宝石,看起来无比豪横。 陈皎道:“阿娘要不要试试?” 许氏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那“龙椅”全按陈皎的身形所制,脚踏尺寸高低根据她坐下的高低而定,怎么舒适怎么来。 她无疑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都已经干到皇帝了,若连一点宠爱自己的特权都没有,那还混个屁。 许氏被她安顿在长寿宫,现在宫里头仍旧有太监。这是历史遗留问题,陈皎打算废除太监这种毫无人性的制度。 她不需要太监,有女官就行。 把便宜爹留下的太妃们安置好后,那些陈氏姐妹也会安置在京中。她是个多疑的人,绝不会让他们脱离自己的眼皮子。 作为女王陛下的情人,崔宅自要比其他宅院气派许多。一路奔波劳累过来,崔珏又病歪歪躺下了。 中原的冬天比南方冷得多,他没有精力去筹备登基大典,是方世林那帮人去忙碌,他则偷了回懒儿。 以前陈皎还以为他真那么脆弱,不曾想他的“病”是很有技巧的,该病该躺的时候绝不含糊! 这不,崔珏无比轻松地歪在榻上,室内炭盆暖烘烘的,他一袭素服,惬意拿着一本书籍打发。 忽听外头传来家奴的声音,说陈皎来了。崔珏立马把书籍藏于枕下,缩进被窝里,装出一副受寒头痛的样子。 不一会儿陈皎进屋来,身披狐裘斗篷。她解下斗篷,由家奴挂到椸架上。 室内温暖如春,陈皎走到屏风后,崔珏装死。她居高临下瞅他,知道他每到冬日就毛病多,坐到榻沿,问道:“崔郎君可是受了寒?” 崔珏病歪歪地翻身,睡眼迷蒙道:“九娘什么时候来了?” 陈皎:“我听说你病了,过来瞧瞧。” 崔珏:“老毛病了,没甚大碍。”又道,“再过些时日就是九娘的登基大典,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实在该死。” 陈皎伸手摸他的额头,说道:“你护送我阿娘他们过来,一路劳累奔波已是不易,京中的事情有人去处理,无需崔郎君费神儿。” 崔珏捉住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这些年九娘着实不易。” 陈皎挑眉,“崔郎君替我守后方,也挺不易。” 崔珏试探问:“可有奖赏?” 陈皎点头,“有,沈乾敏、徐昭和裴长秀这些赐封万户侯,胡宴、宋青、刘大俊等人给伯爵位。” 崔珏盯着她看了会儿,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赐封爵位,则意味着会收回兵权。同样,文官若爵位加封,便意味着实权削减。 见他一直没有吭声,陈皎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怕我?” 崔珏露出头痛的样子,“伴君如伴虎,自是怕的。” 陈皎垂眸睇他,“有多怕?” 崔珏没有吭声。 她的指腹轻轻勾勒男人的轮廓,这么多年一路走来,岁月待他甚好,除了气质更为沉稳内敛些,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若论协作,崔珏无疑是极好的同僚,如果不是他把大后方稳住,她不一定能这般顺遂。 “你想讨要什么赏赐?” 崔珏笑了笑,故意道:“我想要九娘。” 陈皎戳他的额头,“贪心。” 崔珏想起身,却被她按了下去,他只能老老实实躺着,陈皎俯视他道:“我在宫里给你留了一处寝宫,你可随意进出,但后宫不行。” 崔珏不痛快道:“合着你这是要把我当牛马用,既要我伺候你身心,又要我兼顾国事?” 陈皎:“崔郎君不乐意吗,那我换别人。” 崔珏没好气道:“我还没死呢,还能折腾。” 他委实被气着了,陈皎耐着性子哄他,亲了他一下。崔珏得寸进尺,“我干两份差事,得拿两份工钱。” 陈皎又亲了他一下,他勾住她的颈脖,滚到了榻上。两人小别胜新婚,腻歪了阵儿。 他到底喜欢这个女人,干三份差事都行! 待到腊月十八登基大典那天,天不见亮陈皎就被许氏催促起床梳洗。马春备上温羊乳给她垫肚子,陈皎困得不行,哈欠连连,稀里糊涂问:“这才什么时辰?” 许氏和江婆子在一旁手脚麻利伺候她更衣,说道:“莫要误了祭祖的时辰!” 按照大典流程,新皇帝得先去祭天地宗祠。 而京中的百官们也已起了,个个穿戴官服整理行头,因为今天是极为重要的日子,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大冬天的天不见亮就起,委实要命,陈皎像木头似的任由宫人们忙碌捯饬,上妆绾发,妆容下得极重。 因着是登基,而非婚嫁,故而许氏认为妆容应该霸气些才好,这样才能压得住场子。 苏氏也过来帮衬,觉得陈皎的妆容还不够霸气,于是亲自上手把眉毛上提,眼尾上挑,那股子劲劲儿的凌厉一下子就出来了。 马春赞道:“还是苏太妃厉害。” 苏氏道:“今儿可是咱们女郎最风光的时候,断不能被那些老爷们压了场子。” 陈皎抿嘴笑,“苏太妃所言甚是。” 人们七手八脚忙碌,待陈皎穿戴好冕服,行至衣冠镜前,对镜中人打量了好一番,才满意道:“这身甚好。” 为了使体态更为威仪,她特地把鞋垫加高了些。 铜镜中的女郎头戴冕旒,不怒自威。玄色与正红相撞,金丝灵动交织,因着常年混迹于军中,以至于她身上带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匪气。 那种匪气包裹在华裳之下,平添出几分不容亵渎的冷酷与威严。 许氏也觉得自家闺女镇得住场子,因为她的样貌没有女儿家的柔和,而是英气蓬勃的锐利,不笑的时候压迫力十足。 似心有感慨,许氏忍不住道:“我儿当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皎:“阿娘,不管儿身处何方,是何身份,始终是你许惠兰的儿,就像当初在申阳相依为命的儿。” 许氏重重点头。 也在这时,外头传来内侍的声音,说该出发了。 一行人这才离开前往太庙祭祖。 今日的陈氏已非往日的陈氏,百官商议后,重新取了新的国号——雍。 年号则是永和。 天色蒙蒙发亮,从临华宫到太庙得走好一阵儿,因为是皇帝亲自祭祖,得走过去。 这时候百官已经陆续到了外宫等候,人们相互寒暄,大部分都是跟着陈九娘一路打过来的,对她登基自然没有异议。 待天色彻底亮开后,受命前去祭天地的官吏回来,陈皎也于太庙祭祖完毕。 接下来便是到乾德殿受百官跪礼。 陈皎一点都不嫌仪式复杂繁琐,这可比婚礼有趣多了,她把它视为上天对她的奖赏。 认可一个女人绝对不是用盛大的婚礼,而是登基大典,权力与事业才是女人最好的回报。 抵达乾德殿,礼乐声响,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陈皎跂坐于精心打造的龙椅上,下方是五步汉白玉石阶,朝臣齐齐跪拜,高呼新皇万岁。 大殿宽敞,回音响亮。 陈皎俯视跪拜的群臣,爱极了那种高呼万岁的滋味。 曾在几时,她也是这么跪着过来的。而今,再也不用屈膝看人脸色了。 新帝受过玉玺后,颁布诏书,告知天下新皇的身份,并定下国号年号等。 然后才是对朝臣进行赐封嘉奖,像徐昭他们赐封万户侯。 陈皎给他们画的饼落实到手,相较而言,文官这边多数都是按三省六部制指定职务。 不过也有宰相,像崔珏、吴应中、方世林、鲍起凤等人则入政事堂,把相权分散,而非聚拢在一人之手,以防权势过大影响皇权。 马春也得了女官赐封。 这场犒赏赐封过后,则是宴请百官,且军 中也有一场宴请。 宫中的宴请在朝阳殿,陈皎换了一身常服,梳高髻,戴金钗,珠光宝气。 许氏等太妃也有参加。 宴饮上觥筹交错,丝竹悦耳。 陈皎心情甚好,饮了少许酒。她眯起眼看献舞的女郎们,听着百官对她的恭维吹捧,笑得开怀。 权力之欲,是女人最好的青春补品。 她的大雍,余生都将奉献的事业。她要开辟大大的疆土,要天下海晏河清,要后世为之颂赞,要让史书为她记下一笔。 她叫陈皎,大雍的开国皇帝,有名有姓,而不是陈氏。 皎,月之白也。【出自《说文》】 日月所照,皆为华夏;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从今天起,汉人将再次腾飞,崛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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