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昔已经快无力思考了,她问林书琰,“为什么我们要处理这样的事?” 林书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每天都在处理这样的事。” 穆昔:“??” 林书琰说:“上次值班,我接待了三个喝醉酒的人,周谨应该更多。” 穆昔的天塌了。 神圣的职业、为国为民、大案要案……碎了。 穆昔虽然心痛,但良心还在,不好意思把狄州丢给周谨一个人,愁眉苦脸的去帮忙。 她扶着狄州往前走,看到他口袋里塞了很多野草。 “你捡草做什么?帮派出所除草?” 狄州左右看看,神神秘秘道:“这是仙草,拿回去做丹药,吃完能升仙。” 穆昔:“……”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吧?! 处理醉汉这种事在派出所司空见惯,狄州是派出所的“老顾客”,周谨贴心的把他送回家。 临走前,狄州还在嚷嚷着让穆昔去找他,和他一起飞升成仙。 穆昔整个人都麻了。 她以后面对的不会都是这种事吧?? 周谨见她情绪低落,安慰道:“其实我们也会抓抓杀人犯,上周有个杀人犯逃回来看望老母亲,就是我们去帮忙抓的。还有,如果真有杀人案,第一时间赶过去的也是咱们,然后才会把案子往刑侦那边转。” 穆昔欲哭无泪,“原来我想象中的工作是刑侦在做。” 周谨气哼哼道:“和咱们对接的那几个刑警拽得跟二百五似的,得意啥,大家都一样,我们只不过是被分到派出所而已。我同学也在派出所,他们那边就特别和谐,咱们真倒霉。” 听说黄岩分局的刑侦支队就是在各个竞赛取得第一名的队伍,那几人和周谨他们相处得不太和谐。 穆昔努力打起精神,“你说的对,我们也会遇到大案,而且做这些小事,也是在为大家服务。” 周谨竖起大拇指,“精神可嘉。” 二人回到办公室,安良军刚挂断一通电话。 他拿起外套起身,看到穆昔便说:“走,出任务。” 穆昔眼睛一亮,屁颠颠跟上去,“师父,是什么案子?” 安良军眯了眯眼睛回忆电话内容,“报案人说自己被十几个大汉按住,还挨了打。” 穆昔:“!!” 大案子来了! 打倒大汉!义不容辞!
第3章 穆昔始终对人民警察这份职业怀揣着向往,即便她发现她更喜欢的是刑警的工作。 十几名大汉聚在一起殴打报案人,性质十分恶劣,甚至有可能涉黑。 余水市经济发展虽好,但是九十年代是多事之秋,监控摄像头并不普及,不少地方还隐藏着黑暗势力。 穆昔上班前做过功课,她不打无准备之仗。 “师父师父,您看啊,报案地点在黄岩区南边,那边应该有个叫驴哥的,会不会是他们的人?咱们两个去够吗” 安良军骑上七十年代的二八大杠,瞧了穆昔一眼。 大约从前是刑警,安良军双眸宛如鹰爪,只要一眼便能将穆昔看穿。 他勾勾嘴角,似笑非笑道:“不够怎么办,你能打几个?” 穆昔认真想了想,说:“或许可以牵制住两个人。” 她深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从前跑业务时也不忘锻炼身体,还特意去学了巴西柔术,教练说她为控制住敌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夸她很有“天赋”。 穆昔为此高兴了很久,还去问教练能不能参加什么比赛,教练说:“可以参加厚脸皮大赛。” 厚脸皮怎么啦,厚脸皮才活得自在呢! 原主是念过警校的,身体素质也很不错,应该没问题。 安良军无语地摇了摇头,蹬起他的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往前骑。 穆昔也有自行车,是她从亲弟弟穆棋手里抢来的,穆棋被抢后还去找田玉琴告状,被田玉琴一脚踹出门。 后来还是穆昔不想再听弟弟哇哇哭,把新买的随身听送给他了结此事。 穆昔骑车子追上去,“师父师父,我第一次去现场,需要注意什么吗?” 她努力的用热脸贴安良军的冷屁股。 没办法,她就这么一个师父,她得努力在派出所生存。 安良军“啧”了一声,说:“你倒是积极,我看你还在看大学课本,怎么着,想去参加竞赛?” 穆昔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然要努力啦,不能让他们瞧不起。” 安良军说:“你就该当唐英武的徒弟,别找我,叽叽喳喳的,我累。” 穆昔已经习惯安良军的冷言冷语,仍然笑脸相对,“师父,一会儿如果有危险,我们要叫增援吗?” 安良军哼了一声,道:“真啰嗦,遇到事别往上冲,在我身后站着,别乱跑。” 聒噪,实在聒噪,比他女儿都…… 忽然想起女儿,安良军板起脸,气压比方才更低,一声不吭地努力蹬自行车。 报案人是在一家宾馆被殴打的。 明希宾馆开业不足一年,但规模不小。 宾馆有三层楼高,一层楼有十几个房间,前台装修得也不错,挂着一副巨大的山水画。 穆昔二人赶到时,一男一女正叉腰站在宾馆门口骂街。 “你看你那啤酒肚,怀孕九个月生出一坨屎,你和你媳妇走在街上人家都不知道谁是孕妇!别让你媳妇生孩子了,你那基因遗传给孩子不是害了他?别以后顶着你的脸走在大街上因为太丑被耗子叼!走!喽!” 穆昔从未听过如此顺畅的骂街,她甚至还听出了一丝唱歌的调调。 男人也不甘示弱,“你个臭婆娘你小心点,我看你是个女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别逼着我揍你!” “你揍,你来揍!”女人把脸往男人面前递,“你扇我一巴掌我都怕你手腕骨折!看你那弱鸡样,全身上下就肚子大!” 穆昔:“……” 男人:“……” 吃瓜群众们互相分享瓜子、花生,“打起来,打起来!” 穆昔看向安良军。 安良军烦躁地摸了摸不太多的头发,对这样的场面显然是既熟悉又反感。 安良军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好几圈,落在穆昔身上。 他一改往日的冷漠,语重心长道:“你想做个好警察,对吗?” 穆昔点头。 安良军激情澎湃、口若悬河,“我们做基层工作的,总是会遇到一些麻烦的琐事,小事我们就该忽略吗?不应该!一件件小事会积累成大事,所以即便遇到芝麻大点的小事,我们也该勇往直前,对不对?!” 穆昔十分感动,“对!” 安良军说:“去,去把他俩的矛盾处理掉。” 穆昔更感动了,“师父你真好。” 安良军:“?” 穆昔说:“你坑我干活还要找这么多借口,都没直接坑!” 安良军:“……” 有时候孩子太聪明不见得是好事。 穆昔知道安良军对派出所的工作不上心,她主动走到对骂的二人中间。 那两人的骂战已经升级,一个瘦弱的年轻男人正在拉架。 穆昔注意到,前台还有几个男人,看起来不太友善。 穆昔想把女人先拽走,“是您报的案吗?” 女人怒道:“为什么不拉他?你歧视女性!” 穆昔又想拽男人。 男人:“男女授受不亲,你一小姑娘别动手动脚。” 穆昔:“……” 穆昔面目表情地指着自己的警服,“二位认识吗?到底是你们俩谁报的案?” 女人瞪着穆昔看了半天,不吱声。 男人也哑火了。 刚刚拉架的瘦小男人弱弱地举起手,“是我报的,青天大老爷,有人揍我!” 穆昔:“……,??” 她问了半天才理清整件事。 报案的是孙飞翔,据说是明希宾馆的客人。 吵架的是明希宾馆的老板包衡和马路对面明天宾馆的老板孟丹红。 据说是孟丹红先来这边开了宾馆,赚了不少钱,包衡去年才来的,两家宾馆的名字都相似,最开始就结了死仇。 穆昔还是有点迷糊,她问孙飞翔,“打你的人是谁,包衡?” “冤枉哦,”包衡指着孟丹红说,“我只和这娘们吵架。” 孟丹红附和道:“对,我们就是吵吵架,不动手,这弱鸡不值得我动手。” “你说谁弱鸡?” “你说谁娘们?” …… 穆昔:心梗三级,需要急救。 穆昔已经从面无表情变成冷若冰霜,“孙飞翔,你说的十几个大汉到底在哪?报假警是犯法的知道吗?!” 孙飞翔指着前台,磕磕巴巴道:“我没说谎,是他们,他们打我,还不让我走。我一想走,他们就要揍我,青天大老爷,你人都来了,我就先走了,他们要是揍我,你得帮我拦着啊。” 孙飞翔说完,拔腿就跑。 穆昔眼疾手快,薅住他几根头发拽了回来。 “把事情说清楚!” 她揪着孙飞翔走进明希宾馆。 宾馆大厅的沙发前还坐着几个男人,这些人的确人高马大,而且无一例外都穿黑色系的衣服,有几人穿的还是西装。 穆昔一进门便留意到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男人。 男人穿黑色西装,内搭白色衬衫,没系领带也没扣纽扣。 虽然在看文件,身姿却挺拔,风姿磊落。 他的五官极为立体,目若朗星,清隽如松,称得上是玉质金相。 穆昔盯着男人的手指看了好一会儿。 白皙、修长,还很有力量感。 帅哥!余水市竟然还有大帅哥!看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已经结婚,可惜了,不然她娶回家多好! 正在看卷宗的应时安被同伴碰了碰肩膀。 应时安,27岁,隔壁市刑警,刚刚调到余水市。 调到余水是他父母的意思,应家人几乎都在余水市生活,这两年他爷爷身体一般,老人家想多看看孙子。 应时安已经结婚一年,这一年看到新婚妻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刚结婚时,他和妻子便约定好,结婚只为应爷爷的身体考虑,其他一切都不作数。 应时安没理由不答应,人家是在为他爷爷考虑。 两个月前,他那没见过两次的新婚妻子出意外,失去记忆,醒来当天就把他打跑了。 没过几天,对方又给他打来电话,坚定的与他划清界限。 失忆前要说清楚,失忆后还要再说一遍,可见对方态度之坚决。 应时安向来对感情一事不上心,于他来说,妻子是谁都无所谓,有个挂名妻子也不错,对方的要求他全都同意,还将工资如数奉上。 同伴低声对应时安说道:“大神,民警妹子一直在看你,她八成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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