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琰喃喃道:“你们提到的这些人,好像都没有完整的家庭。” “真有完整的家庭,还会对社会绝望?就算为了爹妈,日子也得过下去……靠,林书琰?!” 谢涟一喊,其他人都看过来。 “林书琰?不是辞退了吗?” “什么辞退,我听说是太受欢迎,被抢走了。” “你们在哪听的八卦?太离谱了!他分明是遇到妖怪,被妖怪抓走了。” 林书琰:“……” 他无奈地看着胡编乱造的几人,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怀念。这种熟悉的感觉,很久没有体会了。 让他一个刚得知身世的人都忘了该难过。 林书琰叹气。 如果让他妈知道他立刻忘记身世融入集体,又有得闹了。 穆昔赶了过来。 谢涟问:“姐妹,是你把妖怪打跑的?” 穆昔没理会他,把档案交给林书琰,“刚刚化学教授那边牵扯出来的人已经抓到了,电脑店老板,刚被捕就认罪了,他承认刘志豪家里的炸弹是他安装的,说是刘志豪拿了新神会的东西,他们正在找,没找到,就一起灭口。” “新神会的东西?新神会有什么?” 穆昔说:“不清楚,得继续找,唐所让我盯着郭温书这边,刘志豪藏起来的东西就交给你了。” * 徐泾审郭温书已有两个小时。 这在刑侦队来说不算什么,碰到嘴硬的犯人,他们需要在时限内审出结果,轮番上阵,连续几个小时的情况很常见。 郭温书依然在为自己辩护。 “如果只因为这点儿往事,就认为我有罪,我没办法接受。我不想说自己是好人,但我也绝不是坏人。” 徐泾面前放着笔记本,在进来之前,他和应时安制定过审讯郭温书的方案。 在放弃做队长的执念后,徐泾轻松很多,重新审视应时安,他不得不承认应时安有很多地方都比他强。 譬如,应时安能准确地抓住最重要的点,能直接击溃对方心理防线的点。 两个小时过去,郭温书神色坦荡,与刚进来时没有区别。 他的内心十分强大。 郭温书似乎笃定徐泾没有证据。 但他没有挑衅,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如果找不到证据,请让我离开,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说第三遍时,徐泾终于开口,“该说的你已经都说了,对吗?” 郭温书冷静地点头。 在这两个小时内,这些话他重复了很多遍,已经变成一整套完整的话术。 徐泾说:“可我还有话没说。” 郭温书眼中露出诧异。 徐泾道:“我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 郭温书下意识说:“我没去抢孩子。” “我是说,回到蔡宾和董新的话题。” “你想说什么?” “董新是你儿子郭瑜的好友,两人是过命的交情,董新去过你家,你把董新当成亲儿子看。” 郭温书不知徐泾又提起此事的原因,内心不安,他说:“人要有感恩的心,我有错吗?” 徐泾说:“所以董新失踪后,你一定要找到他,而且认为是和董新有过节的蔡宾害了他。” 郭温书说:“我现在仍然怀疑蔡宾,只是他已经死了,我没办法。如果蔡宾还活着,我一定要讨个公道。” “你去部队时,郭瑜就没阻止过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瑜一次都没阻止过你?” 郭温书拧起眉。 最开始郭瑜和他一起去部队找人,后来郭瑜就不去了,也劝他别去。为什么不去? 徐泾这么一说,郭瑜好像和他说过什么,但郭温书印象不深。 徐泾故意等了片刻,才缓缓陈述道:“董新的失踪,的确和蔡宾无关,蔡宾只是个普通人,家里很困难,才把孩子送出去。” 郭温书道:“但他和应文海的关系很好!” 徐泾笑道:“这又如何?” “应文海是什么背景你不清楚?”郭温书愠怒,拍着桌子说道,“他还愿意收养蔡宾的孩子,就不会帮他?!” 徐泾说:“可最开始,你说自己不知道应文海是谁。” “……我记错了。” “不,你没记错,你说的都是对的。” 郭温书不解地看向徐泾。 徐泾说:“但有一件事,你的确不知道。” 徐泾的目光让郭温书不安。 “你到底想说什么?” “董新不是失踪。” 郭温书冷笑,“是被蔡宾害死了?还是被其他人害死了?董新是孤儿,他们就糟践他!” “董新不只救过郭瑜,在部队时,他一共救过三个人,立过大功。因此,在发现他和他的家人都是间谍时,部队没有公开,调查清楚后,将他送过去了。” 郭温书愣住,“什么?” “郭温书,董新现在活得好好的,如果你想见他,我们可以帮忙联系。” “你说间谍……这怎么可能?!” 徐泾翻开资料念道:“董新,原名董成功,爷爷董南明在抗战时期曾加入南方军队,建国后,董家人来不及撤退,被留在大陆,一家人改名生活,董南明被发现后,董新暴露。但考虑到董新曾立过功,主观上不愿协助董成功,且没造成重大损失,不面向社会通报此事,只在部队内部开会通报。” 徐泾道:“你的年纪,应该知道间谍是怎么回事,郭瑜就算退伍,后来也肯定知道了,就没人告诉你真相?郭温书,是你咬蔡宾咬得太狠,他们以为你是奔着蔡宾去的,以为郭瑜会告诉你,谁能想到你一无所知。” 郭温书的手滑到桌子下面。 他困惑地看着徐泾,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话。 什么是间谍?董新是间谍? 这不对,他不是,他肯定不是。 如果董新是间谍,那郭温书这些年……在做什么? “不可能,”郭温书说,“不仅是董新,郭瑜也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看我总去部队闹,所以要给我一个警告,他们故意害死郭瑜!郭瑜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徐泾说:“司机酒驾,你是知道的。” “不是!一定不是!不可能!” 徐泾起身走到郭温书面前,拽着他往外走,在门口看守的刑警惊讶地看着二人,“徐副队?” 徐泾道:“带他出去,去门口。” 郭温书皱眉弯腰,被两名刑警提了出去。 阳光映到他脸上的瞬间,他用双手捂住脸。 刺眼的光线很快褪去,出现在眼前的是席地而坐的男女老少。 还是那群等着孩子回家的人,计划生育政策早就实施,被偷走的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他们双目无光,麻木地喝水充饥,他们可以离开,但没有一个人愿意走,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现在,他们宁愿孩子是被人贩子拐走。 徐泾说:“托你们的福,他们的家庭都破裂了。孩子本来就是家里的宝贝,好好看着也会被你们偷走,还让他们怎么提防?你们带走多少孩子,就有多少个家庭不完整,你们把孩子带走了,高兴了,这些烂摊子谁来收拾?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能决定这么多人的生死?” 郭温书揉了揉眼睛,向前走了两步。 他恰好站在台阶上,险些摔到。 “进步要有牺牲,成功也要有牺牲,正确的路是在许多人走向末路的情况下才探索出来的,这我不反对。但你们做的,真的能找到出路?你们的研究,就一定不会失败?科学家拿到成果,要做无数次实验,你怎么就敢说自己一定成功?” “如果你失败了,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家庭,他们会怨恨你一辈子。为了你可笑幼稚的实验,他们失去了孩子!” 这时,几名警察抬着保温桶走出来。 警局准备了一次性饭盒,为不愿离去的家长分热粥和馒头。 郑局长也出来解释,“不好意思,今天食堂已经没饭了,只能买到这些先对付对付。各位,我们一定尽全力找到孩子,稍安勿躁。” 徐泾抓住郭温书的衣领,“要做实验,就一定要有记录,孩子们在哪?!卑鄙的小人!” * 郭温书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也不认为自己是坏人。 他只是个普通人,做着最普通的事情,和妻子一起将孩子抚养长大。 父亲告诉他,做人要知恩图报,要懂得感恩,他也这样教育郭瑜。 在郭温书看来,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如果有人为此而夸赞他,只会证明道德的后退。 郭瑜被郭温书教得很好,他们一家算不上,但都识字,夫妻俩是双职工,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过上好日子。 幸福被董新的失踪打破。 一个人,莫名其妙在部队消失,谁都不信。 董新救过郭瑜的性命,郭温书想找到他。 人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很难走出来,郭温书也是如此。 但他从不认为这样做是错的,也不一定是对的。 审讯室,郭温书被带到老位置,审他的换了两个人。 应时安审,沈砚记录。 “我承认,新神会和我有关系,是我建立的。常伟强和刘志豪是我拉进来的,他们可能不认识我,我没露过面。” “为什么这样做,因为董新?” 郭温书说:“不公平,太不公平。为什么我要活在不公平的社会里,我要找到一条路,一条正确的路。” 沈砚说:“你的智力和能力,哪一点能支撑你做出对全人类来说都可以称之为伟大的贡献。” 郭温书笑道:“小伙子很年轻,嘴却很毒。” 沈砚道:“我们这里还有嘴更毒的,需要换人吗?” 隔壁观察几人的穆昔皱起眉,“他怎么说起无关的事,他在说谁?” 谢涟:“……” “应该不是说我。” 郑局长道:“也不会是说我。” 穆昔淡漠道:“瞎胡扯。” 谢涟&郑局长:“……” 谢涟往郑局长身后躲。 郑局长欲哭无泪,他也怕啊!!一把年纪跑十公里是闹着玩的吗?! 郭温书交代道:“我们是找了孩子,五十名女婴,五十名男婴。女婴很好找,有很多被抛弃的健康女婴,但健康的男婴就不好找了。这不讽刺吗?男女平等的口号喊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人会丢下女孩,女孩做错了什么?没有女人孕育生命,哪里会有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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