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又收拾一下便出山,到山外时她背背篓一手提一个麻袋,碰到人别人问麻袋里是什么,她便说是拐枣和草药。 她开始时很不适应别人问自家的事,现在已经习惯,敷衍应对。 她走到自家自留地时碰见夏丽芳背一捆茅草从下面上来。 裴宁看到她吃惊,夏丽芳和以前原主见的完全不同,以前的夏丽芳俏丽,面部饱满红润,身形饱满,眼里有幸福,衣服补丁少且整洁,现在的她蓬头垢面,整个人消瘦,两颊削瘦颧骨突出,衣服都是补丁还有点脏。 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淡漠和麻木。 该死的男人! 两人以前只知道对方,没有交集,不熟,裴宁没有出声打招呼,停下脚步等她上去后继续回家。 可能因为后面夏家的原因,今天来裴家玩的只有陈雷,年大勇,叶志华三个。 韩秀梅还没去做饭,想从裴宁手里接一个袋子说:“捡到这么多。” 裴宁把装拐枣的麻袋放地上说:“娘,这袋是拐枣,你洗洗给他们吃。” 韩秀梅应:“行。” 裴皎:“妈妈,我要吃拐枣。” 裴衍喊:“妈妈。” 陈雷三个相继喊:“裴姑姑。” “嗯,你们吃拐枣。”裴宁微笑回应走向杂物房归整东西,把灰兔和板栗提去厨房,将两只灰兔快速宰杀清理后出来到井边洗干净手,去杂物房提来草药处理。 裴皎端个装拐枣的碗来到妈妈身边,拿给妈妈一个:“妈妈吃。” 裴宁张口吃掉问她:“好吃吗?” 裴皎小脸笑回:“甜,好吃,妈妈,奶奶说明天收拾熬糖。” 裴宁:“也可。”自己明早进山收套子便回来一起锤打拐枣。 裴皎自己吃又喂妈妈几个,没了去和奶奶要,韩秀梅和她说:“不能吃了,再吃晚上吃不下饭。” 裴皎看奶奶切着兔肉,晚上又有肉肉吃,于是把碗放木桌上说:“好,我去看妈妈洗草药。” 韩秀梅:“去吧。” 晚饭后韩秀梅和裴宁说:“宁宁,你折不少拐枣,明天我收拾来熬糖。” 裴宁对用拐枣熬糖也感兴趣,想亲眼看一回,便说:“行,我在山里下套子,想套野鸡炖板栗,明早我进山收套回来和你一起干。” 裴皎听妈妈说野鸡炖板栗问:“妈妈,野鸡炖板栗好吃吗?” 裴宁说:“我觉得比炖兔肉好吃。” 裴皎高兴说:“明天晚上吃野鸡炖板栗。” 裴衍说妹妹:“皎皎,妈妈明天不一定套到野鸡。” 确实是,裴宁看向韩秀梅说:“娘,你问雷雷奶奶谁家多养鸡,明天套不到和人买一只来杀炖板栗,养的鸡更好吃。” 韩秀梅听了心疼钱,说:“不年不节买什么鸡?”明年开春一定多和别人买小鸡养,家里时常晒药材不能放养,一样关着养,反正鸡圈不小。 裴宁说:“以前爷爷说过身体健康最重要。” 公公确实说过这样的话,韩秀梅想到以前身体一直不太好的男人,以前家里在吃上从不俭省,软和说:“你挣钱不容易,将来元元和皎皎上学也要花钱。” 裴宁说:“没事,我最近采的药价格比较贵,能卖些钱,够家里开支。” 韩秀梅以前跟公公学会硝兔皮,会处理一般的药材,知道药材价格,没有再反驳。 两人谈完分开去忙,忙完后四人坐八仙桌旁听收音机,偶尔搭搭话,这是一家一天坐在一起最长的时间。 裴衍和裴皎都很喜欢这个时候,这也是他们以后人生中很美好的回忆。 第二天早饭后,裴宁拿防身工具和两个麻袋进山收套子,她赶路快也要一个来小时才到。 十几个套子套中小半,三只灰兔和三只麻点野鸡。 裴宁看套中的野鸡时面露喜色,今晚能吃板栗炖鸡。 她把猎物解下并绑腿收进麻袋,将套绳收绕成捆后返回。 她回到家是十点多,家里只有韩秀梅和两个孩子,裴宁提着麻袋问剪拐枣的韩秀梅:“娘,今天没小孩来玩?” 韩秀梅手没停回答她:“没来,后面小夏一家搬来了,可能小孩们害怕吧,我给他们送去玉米,没看到多少家什,只有个旧的小水缸,挑水的两个旧桶,一个煮饭的罐子,几副碗筷,三个人都很瘦,唉。” 可怜。 裴皎跑来扒住妈妈提的麻袋,裴衍也看麻袋,裴宁放下麻袋打开口给他们看。 裴宁说:“真难。”就算自己从头开始也觉得难。 两个孩子看到麻袋里的野鸡脸上露出笑,裴皎跑去和奶奶小声说:“奶奶,有野鸡。” 韩秀梅慈爱看她说:“晚上我们吃扳栗炖鸡。” 裴皎脸上露出大笑容。 裴宁说:“有三只,中午杀一只炖蘑菇。” 韩秀梅虽然心里不赞成中午做肉吃,到底没有出口拒绝,女儿现在天天早上耍棍子,确实要吃好的。 随后裴宁和韩秀梅一起挑剪拐枣,十一点多韩秀梅去做饭。 刚过午,韩秀梅和两个孩子在房间里歇着,裴宁用石臼锤烂洗干净的拐枣,这时一个黑瘦的小姑娘在门口喊:“裴姑姑。” 裴宁停下看向门口问:“你是张文燕吧?” 头发剪得和男孩子一样短的张文燕说:“是,裴姑姑,我想和你借柴刀去砍柴。” 裴宁爽快答应:“行。” 她去杂物房拿弯的柴刀出来给小姑娘说:“我这两天都不用,你家这几天如果要用,晚上不用还来。” 张文燕语气带感激:“谢谢裴姑姑。” 第23章 她怎么敢? 小姑娘拿柴刀走了, 裴宁继续捣拐枣,石臼里的捣烂了挖出来放水桶里,倒进新的拐枣下去捣, 她力气大耐力也足, 做这活比较轻松。 大半麻袋的拐枣她们收拾出五十多斤。 裴宁捣两回合后韩秀梅带两个孩子出来, 韩秀梅洗手后接替裴宁捣拐枣。 裴宁其实不累但还是让她接替自己干。 拐枣快捣好时高家河媳妇李翠兰脸色难看从大门进来,走进几步便责问裴宁:“裴宁,你怎么借柴刀给后面那家人?” 裴宁反问她:“为什么不能借给他们家?” 李翠兰生气说:“那个疯女人拿刀砍人你不知道吗?” 裴宁平静说:“不知道, 没有见过。” 随后她眼睛炯炯看着李翠兰又问:“高大婶, 夏丽芳具体砍了谁?砍了几个?砍伤还是砍死了?砍了为什么没有被公安抓走, 她为什么砍人?你和我具体说说。” 李翠兰被裴宁连问五个问题, 顶着她明亮的眼睛语塞, 她怎么知道夏丽芳砍了几个人,为什么砍人, 只听人说她拿刀追着人砍。 她强行说:“她拿刀追着人砍是事实,你借给她柴刀,她发疯砍人怎么办?” 裴宁说:“她不会轻易砍人, 除非是有人想欺负她,占她便宜, 这种人被砍残被砍去第三条腿都活该, 高大婶你也是女人, 女人更应该了解女人的难处。” 李翠兰没想到裴宁会这么说, 她本身不时能言善辩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恼火转身离开。 韩秀梅等李翠兰走出院子担忧和裴宁说:“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找你麻烦?” 裴宁自信说:“找麻烦也没事。” 韩秀梅见女儿强大的自信心里稍安,她们继续捣拐枣。 约过五六分钟, 高建国跑来和裴宁说:“裴姑姑,我爷爷叫你去晒场。” 裴宁念头一转说:“行,我洗洗手就去。” 高建国见她答应转头跑走,裴宁和一脸担忧的韩秀梅说:“没事,我出去后你把前面和后门关上,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韩秀梅听了更担心,强撑着回应:“好。” 裴宁去洗手走向大门,在大门背后拿根棍子出门,韩秀梅见她拿走棍子心更慌,慌张去把大门关上,又跑去关上后门。 裴衍见奶奶这样,镇定和她说:“奶奶,谁欺负我妈,我长大后给妈妈报仇!” 三队晒场有三四十人,有男有女,高家河见裴宁提着棍子来一愣随后问她:“裴宁,你拿棍子来做什么?” 裴宁平静说:“壮胆子,队长,这是要开会?” 夏桂香气势汹汹说:“裴宁,你做啥把柴刀借给那个小婊子?” 裴宁平静看向夏桂香沉声问:“高二婶,你在大家面前解释小婊子是什么意思?” 裴宁的声音不算高,但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有些人还被震了震。 夏桂香更被裴宁看得吓一跳,她不知怎么形容,裴宁好像能看透自己,忙低下头。 高家河听出裴宁语气不善,岔开话题:“裴宁,夏丽芳不太正常有危险,你借给她柴刀欠考虑。” 裴宁不回答反问:“队长,你家煮饭要柴吗?烧水要柴吗?” 高家河平静回:“要。” 裴宁说:“夏丽芳家没有柴刀砍柴做饭,我借给她砍柴有什么不对?” 人群中有人说:“她会拿刀追着人砍,很危险,砍到孩子怎么办?” 裴宁看向那人提高声音问:“她砍伤了谁?砍死了谁?为什么砍?” 那人没有回答,一个女人不满说:“裴宁,她砍伤人你负责吗?” “就是,砍伤人怎么办?你负责?” “就是……” “裴宁,那是个疯女人,你怎么敢借刀给她?” 大家七嘴八舌表达不满,一致谴责裴宁借柴刀给夏丽芳。 “我负责。”裴宁高声回答后扫看过所有的人沉声说:“因为我也有可能会拿刀和斧头伤人!” 大家被裴宁的话吓一跳,场面一时安静,只听裴宁继续说:“为什么?因为我自从离婚后就被不怀好意的眼神盯上,所以我家墙头插满玻璃,家里的斧头,柴刀,砍刀,菜刀,切药材的刀,所有的刀全部磨得非常锋利,只要谁闯进我家对我和家人不轨,一律砍残,是男人砍掉第三条腿!” 在场所有人听她的话后呆住。 裴宁又高声说:“如果谁敢欺我和家人,辱我家人,伤我家人,不给我家生路,我砍死他全家!” 裴宁说话时带上少许精神力,晒场的三四十人听得清清楚楚,并感觉出她说的是真话,心里生出恐惧,后面脑子嗡嗡回响: 我砍死他全家这句话。 回响完后大家看面无表情的裴宁心里生出疑问: 她怎么敢? 裴宁扫他们一眼冷笑问:“你们不让我借柴刀给夏丽芳,天马上就要冷,你们不知道冬天是多冷吗?捡点细柴能够烧吗?还是你们想逼死他们母子三个?” 她郑声问:“你们觉得欺负弱小,绝别人的生路很有成就感?觉得很光荣?” 大多数人低下头,绝大部份人都不是真正的坏人,并没有想过真要逼死人,只是听传言害怕夏丽芳有刀后发疯砍人。 裴宁看向高家河问:“队长,别人要绝你家的生路,你和你的家人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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