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有些气愤,掌柜们都是差不多的嘴脸啊,之前她还以为这位柳掌柜会有些人情味。二楼是最好的位置,有机会有小费,春兰肯定不会放过这个位子。午饭后二丫并未在店中休息,告知一声后便直奔医馆去了。 许老大夫在后院休息,李耳在屋中坐诊。中午来的人也少,二丫拿出布袋中的花瓣给李耳瞧。“你看仔细了,这可是夜来香?”李耳认真端详后又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闻,郑重地点头,“不会错的,是夜来香。” 果然如此。春兰姐的屋中出现蛇并不是偶然,是人为。二丫头一次接触这些事情,有些慌乱,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春兰?她装好花瓣后,一言不发地走了。李耳在身后提醒她,“前几日,有个男子说是桃源村人,来医馆问有没有见过你。”他看二丫神情不对,“我们担心,便没有告诉他。如果他再来问的话?” “别告诉他。”李耳点头,目送她落寞的身影离开。 头顶洒下温暖的日光,二丫却觉得自己在颤抖,有些冷,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她第一次觉得人会有如此大的恶意,要到杀人的地步。不对,也不是第一次,不久前她也差点被人以清白之名杀掉,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她不能以良善之心看待每个人。 她脚步沉重,看着天云楼的方向。刚才还暖意洋洋的天霎时间阴云密布,雷声阵阵,雨点也毫不吝惜地砸下来,二丫躲到旁边的商铺屋檐下。街上本就不多的行人这时更是作鸟兽散,冷冷清清。雨水激起朦胧的雨雾,依稀看到远处一两个撑着伞的人,二丫自认倒霉。若是一会雨还不停,她就得淋雨跑回天云楼了。 撑伞的人渐渐走近,二丫才看清打伞的人,是杨明。他隔着几步站在街边,隔着他们的还有雨,有雾,有如雨雾般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二丫最先错开眼神,假装没有看见他。 杨明犹豫了一下,撑着伞走过来。“我送你到天云楼。”二丫没有看他,而是盯着伞的边缘,雨滴从边缘处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雨花。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脚向天云楼走去。杨明错开她一步,跟在身后,没有让雨落到她身上。 他既然来找了,必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有怨他了,被关在祠堂的时候她是有怨的,可之后他下落不明,她又没有怨了,只剩下平静。“陈老爹很记挂你,等你晚上完工后,我在河边的亭子中等你。”二丫还是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二丫心不在焉,做工时还粗心上错了菜。一边想着要把夜来香的事情告诉春兰,一边又想着要不要去见杨明。她承认最开始来到这里时有些无聊,她撩拨他确实是对他有好感,可是他总避之不及不为所动,二丫便歇了各种心思,只想和他保持距离便好。可如今桃源村的人将她视作污点,他却找到了她。 雪冬姐这几天出门采买去了,晚上下工之后二丫一个人先回院子。出门还未走到第一个巷口,便被一人拉着手腕拽走。待到河边没人的地方,杨明才放开她。 “我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如果你要申诉,我可以替你作证。”杨明单刀直入,他一直都是一个很直接的人。 二丫犹豫了一会,“我确实需要你的证词,但不是现在。” “为何,你不想洗清冤屈吗?” “我想,但现在的实力和沈家对上,就是以卵击石。” 杨明沉默,静静地看着她。又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二丫轻笑,“总有意外的时候,你还能有为我作证的心,我已经受用了。麻烦你告诉老爹,我现在很好。” 杨明掏出一个布袋,“这是我自己攒的钱,你如今的困境,也有我的原因,这算是我的补偿。”二丫看了一眼布袋,估摸着是有一些份量的。 “我不收你的钱,我更想你觉得是亏欠我。”人人都知道,人情债最难还。“说实话,我原先以为你是来和我划清界限的,但你比我想的要正义许多。这份正义感是很难得的,所以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杨明又将钱放回怀中。顺势问她,“什么想法?” “我之前避着你,怕我牵扯到你,但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名声不好了,可是杨明,现在可是你凑过来的。”月色并不明亮,杨明看不清二丫具体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突然凑近的身体带来的温度,能感受到自己已经率先一步伸出的手。 二丫又轻笑一声,退开了一步。“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杨明下意识要送她回院子。二丫也不拒绝,两人并排走在夜色朦胧的街道上,杨明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二丫还是忍不住调侃,“杨明,你怎么脸红了?”,杨明并未说话,只是脚步快了一些,似乎二丫就是洪水猛兽,随时要吃了他一样。
第18章 二丫认为许城够大,如今她在这儿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来,她可以安心地生活。昨晚杨明离开后她让杨明告诉老爹,如果有什么话可以送药材给医馆的时候告知许老大夫,她会经常去医馆的。 今日一早,二丫故意走得迟了一些,她在屋中等春兰一起去天云楼。本来是昨晚就想告诉她夜来香的事情,结果回去的有些晚,春兰已经歇下了。 她敲了敲春兰的房门,春兰已经穿戴好正要出来。虽然收拾妥帖,但脸上还是敷上了厚厚的脂粉,只为遮下苍白的脸色。二丫唤了一声春兰姐。 春兰心情不佳,但看见是二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二丫啊,昨日多亏你去找了大夫,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了。”二丫也是会心一笑,“春兰姐,不必谢我,若是要谢,一定要好好谢谢许大夫。”春兰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 “春兰姐,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呢,我们边走边聊?”二丫伸手扶着她的胳膊,春兰连受惊吓,本就瘦弱的身体现在看来更是如弱柳一般,二丫担心自己的问题又会吓到她,索性先扶好她。 春兰关好屋门后随着二丫一块走,“春兰姐,你最近和别人有仇怨吗?” 春兰捂着胸口,疑惑又吃惊,“二丫,你为何这么问?”又怕二丫不相信,“我每日都是去天云楼,就算是楼中休息的时候我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偶尔会去寺庙上香也是立马就回来,与人并无仇怨。” 这么说着,似乎明白了二丫的暗示,“你是说,有人故意在我屋中放蛇的?” “原先我也不信,昨日大夫说夜来香的花瓣会通过吸引虫鼠而引来蛇。事后我在春兰姐的床帘上发现了这个香囊。”二丫从怀中拿出香囊,“并非故意拿走姐姐的东西,我昨日午后拿给大夫看了,里面装的确实是夜来香的花瓣。” 春兰接过香囊,打开看到里面的花瓣,“这个香囊是上次我去寺庙上香,在寺庙中买的。寺庙应该不会在里面放这些危害人的东西啊?是不是搞错了?” 二丫思索了一下,“这香囊有没有被被人碰过?” 春兰回忆起来,随即摇了摇头,“并未,我不会随身携带香囊。你是说,有人故意在里面放了花瓣?” “只是我的猜测,所以问问春兰姐是不是和人有冲突?” 春兰有些后怕,“二丫,要不我们报官吧?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会不会下一次我就没命了?!” “春兰姐,我们没有怀疑的对象,春兰姐如果不嫌弃这些天先和我住一个屋吧。”二丫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找到那个人,如果贸然将事情捅出去,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我,我,好。那就麻烦你了,等过些时日我就要离开天云楼了,或许我走了就不会再发生这些事了。”春兰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 “离开?春兰姐要去何处?”二丫困惑,春兰在天云楼的工钱应该不低,能让她下定决心离开的原因是什么? “唉,我本想瞒着这件事情,等到日子再和大家说。寿县知县家的公子,经常来天云楼吃饭,一来二去我们就好上了,他想抬我进门,我年纪也不小了。他既然有心,我还有什么不愿的呢?”春兰小声地说完又赶紧找补,“你可得帮我保密,这事还不能让掌柜知道。” 天云楼的规矩是做满时间便可以离开,春兰应该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既然他有心抬你进门,为何不能多等一些时候?”如此急切,倒有些强迫的意味了。 “他们好歹有官身,他因为我是在外抛头露面的营生,不想给自己父亲丢脸,所以才急了些。这些我都能理解。”春兰心中叹气,这样的亲事,就算是给别人做妾,那也是好歹后半辈子有个依仗了,自己不能再多的要求了。 二丫明白过来,她想劝她再多考虑一下,不要冲动做一些决定,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劝。对于春兰来说,已经将他视作后半辈子的依靠了,她以怎样的立场去劝她离开呢? “不管怎样,春兰姐,这件事情得有个说法,不能不明不白的。” 春兰欣慰,“丫头,你能为我着想,我很高兴。” “春兰姐,我是怕歹人就在身边,今日能对姐姐下手,万一明天就对我下手了呢?”春兰的事提醒了二丫,或许行凶的人也知道了春兰姐的事情,这样私密的事情不可能传到外面去,只有可能是身边的人会知道。再加上,换了香囊中的东西,也只有身边人知道这香囊在何处才能更换。 两人一路相携走到天云楼,春兰拍拍她的手,自己先进去准备今天的工作。二丫看到门口的云清,等春兰进去后,凑到云清的身边。“今日又来了新的菜,雪冬姐这是要回来了吗?”云清撇她一眼,并不说话。 “不说拉倒,等我见到雪冬姐,我就向她告你状。”云清急了,“你这人太阴险了,我也要去告诉雪冬姐,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二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进去了。小环和秋香正在大厅中各自忙着,二丫如今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熟悉,拿起抹布要去擦桌子。小环凑到她身边来,“我刚看春兰的脸色不太好啊,这掌柜也真是的,应该让人多休息两天的。” 二丫笑笑,“小环姐,一般来说,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的。”说完朝着后院的方向抬头示意,小环立马闭嘴,还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二丫擦完桌子开始给每个桌子的茶壶添热水,一通忙完之后就会比较清闲,只管等着客人上门了。二丫倚在柜台边,看秋香点账。 “经常看你在这,想学看账?”秋香笑着打趣她。 二丫儿时确实看外婆用过算盘,但是她不熟悉。“我若是想学,秋香姐教我吗?” “这我可不敢,得问过掌柜才行。”二丫了然,毕竟算账记账是个很重要的位置。秋香用朱笔将有误得地方圈出来,却不小心弄脏了衣袖。她急忙地放下笔,拿出手帕来擦墨,淡紫色的手帕顺着她的手势从腰间抽出,带出一道淡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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