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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见二丫不正面回应，便下意识默认了二丫是要等他的。这段时间他想明白了，二丫不同于其他女子，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愿意为一个目标去做而不顾忌其他人的看法。他认为两人之所以有矛盾，是因为他太弱小了，没权没钱，所以无法给二丫足够自由的空间。 他才想到要去参军，要趁这个机会挣军功，给二丫给家人更多的选择，更优渥的生活。这才是他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二丫的铺子因为在道路尽头，第一日所卖烤鸡竟全部卖给了附近脚店的客人，虽然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一直没有外面的客人也是焦急。 第一日开张并不忙，二丫趁午休的功夫，烤了两只鸡带到了天云楼。天云楼客人多，将这烤鸡切了小块装盘免费赠送，味道好了便会有人打听的。 二丫包了鸡来到天云楼，没想到楼中只有两三个小厮看门，“其他人呢？” 小厮据实相告，“今日是募集的兵马出兵之日，大家都去送行了。” 二丫了然，自己到厨房将鸡肉切开装好。只等着有客人来时每桌送一盘。二丫到楼上一看，连雪冬也不在屋中，难道雪冬也去看这些热闹去了？ 她又问楼下小厮，“雪冬去哪儿了？” 小厮摇头，“并不知晓。” 二丫疑惑，她还想着询问一下雪冬，小环从外面走进来。见到二丫，热切地喊二丫下去说话，二丫依言从楼梯上走下来，“这是怎么了？” 小环拉着二丫走到一边，“你猜我在募集的兵马中见到了谁？” 二丫苦笑，“是我那同村？” 小环讶异，“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没去看吗，好家伙，披上盔甲拿上长枪之后我险些没认出来。” “你不要问我他为何出征，我也不知道。”二丫担心小环继续缠着她问缘由，自己先开脱了。 “你们是闹别扭了吧，已经很久没看到他来找你了。”二丫不说话，小环更加坚定自己心中所想。 “只是我听说凉州冬天苦寒，你这同村现在去打仗可要受苦了。”小环见二丫还是不为所动，彻底败下阵来，不再说他的事情。 “行行，不说了，你今日怎么来了？” 二丫领着她去尝了两块鸡肉，“我那铺子偏僻得很，就算再好吃也没人知道，我想放天云楼试卖一下，让更多人知道这家烤鸡店。” “自然是可以的，你这烤的不错，不过几天生意便会好起来的。”得了小环的祝福，二丫希望最好也是这样。 冀州城中，黄知府正惴惴不安，冀州城中流民过多，而他又拿不出更多的银钱来安顿流民，流民饿极了已有了不少的冲突事件，只是今日，一位幕僚给他提出个建议，让杂役们扮成流寇，将碍事的流民杀了一些便好。一来减轻负担，二来抓一些流民扮作流寇，这便是安顿流民和捉拿流寇两件政绩，如何不算好事？ 这个办法虽然阴毒了一些，但却能解决燃眉之急，“大人有何可担心的，这件事情下官一定办得滴水不漏。” 黄知府为了自己的乌纱帽，狠下心来，“务必小心一些。既然要做，就要做得稳准狠不能让人拿到把柄。” 幕僚应声退去，只等着好好谋划。黄知府喝了口茶压压惊，若是那位林大人在，他是断断不敢这么做的，幸好他已经离开，这冀州城又是他的天下了。 这日晚间，二丫一直没等到大春回来，问了大春的弟弟妹妹才得知大春送了一些馒头给曾经帮助过他们的大娘一家。细问了那大娘所在何处，二丫便上街寻找大春。 来到两小儿所说的地方后，二丫搜寻一遍并没有见到人，临街的房顶上传来细碎的声音，二丫抬头望去只看到两个黑影闪过。心中暗道不好，就在她要离开去另一片地方寻找时，深巷中传来少年的声音。 二丫赶快跑过去，却见大春瘦弱的身体紧紧护着身后倒在地上的一团人影，身前正是如刚才的黑影一样的人，而黑影手中的剑更是凌冽。大春被吓得不轻，但大娘就在他身后，他不能撇下大娘不管。 二丫抱起街边的巨大石块，这时大春才看到二丫，更看清了二丫举起手中的石块，猜到二丫的动作，大春更是大声地喊起来，“你不要过来！”一边说一边向后退，吸引着身前人的注意力。 二丫大步向前，等人反应过来时一整个石块已经朝着面门砸过来，顿时鲜血直流，眼冒金星晕死过去。二丫让大春扶起地面上的大娘，“快扶着大娘回去。这边离铺子近，送到铺子里面。” 大春照做，二丫则扯下那人的面巾，却是之前在铺子前嚣张查人的衙役。二丫神色一凛，衙役怎么会当街杀人，还是流民？二丫伸手在他身上搜寻，果然搜到一块牌子，是他身为衙役的证明。 二丫收好牌子，和大春一起快速离开。等到了铺子，二丫问大春外面怎么回事。“姐姐，我去给大娘送馒头，看到那个人提着剑已经杀了好几个流民了，我拖着大娘走，但被他追上了，幸好姐姐过来了。”说完还有些后怕，泪水涟涟。 二丫擦赶他的眼泪，“快去烧些热水，拿些吃食给大娘。”二丫拿着牌子，陷入沉思，难不成是官府的人故意杀流民的？这样也能解决流民过多的问题，若是这样，那官府的人何其歹毒！ 今夜，此时，正有人受到杀害。二丫让大春留在铺子里，自己出门去找雪冬，自己能力有限，雪冬有武艺，她们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雪冬一直在天云楼生活，二丫拍门而入的时候，雪冬还在用晚膳。“街上有衙役当街杀流民，你我快去阻止！” 雪冬快速反应过来，“既是衙役，那就是官府授意的了。报官自然不能阻止，只靠我们两个也无济于事，我们得另外想办法。” 二丫想到那个衙役假扮成流寇的样子，“不如我们假扮成官府的人，告诉这些流寇停止杀戮。” 此时，这是个比较快的办法了，但那些衙役也都不是傻子，她们很容易被发现，这个办法也行不通。 “我去救人，你去告知流民找地方躲起来，咱们能救一个是一个。”二丫去到流民常去的地方，这些流民全都挤在一处睡觉，二丫推搡着睡着的人，“快起来，有流寇过来了，快跑！” 睡着的人不满二丫的推搡，嘟囔几句后并不行动，二丫见状大着嗓门喊，“走水了快跑！” 一听到走水了，从睡梦中醒来的人快速起身，拖家带口地跑，因着二丫在前面领路，众人都跟着二丫跑到了天云楼旁的湖边。 “根本就没有走水，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质问着二丫。 二丫缓口气，“我碰见了流寇在杀流民，所以才喊大家逃命的。” 听到这，大家还有些疑惑，将信将疑地盯着二丫，有年轻人站出来，“我去看看是不是这样！” 二丫伸手拦着他，“不如等天亮看一看。” 大家也不动作，等在湖边，若是真的这个时候回去就是送死，他们逃难的路上自然已经见识过流寇的手段残忍了。 二丫请大家进了楼里，给大家烧了热水喝。除了聚集的流民地，其他分散的流民她也爱莫能助了，只祈求雪冬能多救一些。
第47章 天光既白，一卖菜老翁来到自己的摊位开始卖菜，席地而坐开始啃自家婆娘早上烙得饼，却丝毫闻不见饼的香气，反而是萦绕着浓厚的血腥气。老翁吸吸鼻子，径自奇怪。 这附近也没有鸡鸭鱼肉的摊位，怎么这么重的血腥气。老翁站起来，四处闻闻，待来到血腥气最重的竹筐前，这才看见从竹筐底部流出来的血水，红艳艳浓稠的血浸湿了泥土地。 老翁当是哪家杀了鸡鸭，掀开竹筐一看竟然是大大小小的人头，眼睛或睁或闭地放置在竹筐中，老翁吓得连连后退，待反应过来后当街将刚刚吃下肚得饼又吐出来。 街上零零散散地人皆避开他，老翁用苍老的声音大喊，“全是人头！这儿全是人头！” 众人反应过来，零散的人聚到一起，一看竹筐中却是棵棵人头。众人被这副景象骇到，不知谁呢喃了一句，“快去报官，快去报官！” 许城惯有小偷小摸，何时出过人命大事，何况是这样骇人听闻的人命官司。早上见到的人添油加醋地传着消息，太阳刚一升起，这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官府的衙役们来到现场，将竹筐抬走后又清扫了地上血污，告诫众人谨言慎行，等待官府查案。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天云楼，楼前等待的流民听说后均脸色铁青，若是昨晚不跑，这会是不是自己的脑袋也出现在竹筐中了。 接着便有人涕泪横流，“我们不偷不抢，如何要了我们的性命阿？” 这声悲怆的哭喊像锤头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头，这也是他们想说的，到底为什么？ 二丫一整晚未睡，从厨房熬了粥分给了流民。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官府这番作为背后的深意连她自己也觉得惊骇。 雪冬早已回来，浅睡了一会后让二丫也去休息，“你一晚未睡了，去躺一会吧，这儿有我。” 二丫揉揉干涩的眼睛，轻轻点头，来到二楼书房的榻上闭眼休息。应是一晚上没睡加上精神紧张，二丫很快就睡着了，却睡得不安稳，她做了噩梦。 梦到许城到处断壁残垣，火光肆虐着城中的每一处，天云楼坍塌着，她一个人站在这堆破败中，从硝烟中看到自己身上，手上全是鲜红的血。 二丫惊醒，却发现已经日上中天了，喉咙干涩，起身灌了一杯水后才舒服一些。下楼看到门口的流民已经离开了，柜台后的雪冬解释道，“因死得都是流民，有些人被官府传去问话了，还有些人听说礼王的部队拦住了突厥，又打算回家了。” 礼王却是骁勇，突厥的部队连破城池，势不可挡，却在礼王的军马下停下了鞭挞的脚步。二丫抬手揉揉太阳穴，将雪冬拉到二楼书房，并将昨晚搜到的木牌递给雪冬。 “昨夜，在一个流寇身上搜到的。” 雪冬仔细看过，拧着眉头，“这是官府的衙役？” 二丫点头，“应该是官府的人扮作流寇，他们目的明确，就是要打杀流民。” 冀州一直以来也可以说是风调雨顺了，粮仓中储存的粮食按理来说是够流民所需的。可还是这般作为，要么是粮仓已空，要么是官员不愿拿粮出来。不过很大可能是前者的原因。 “那你要做何打算？这会你拿这个去官府怕是容易被抓起来。” 二丫摇头，“自然不会，且不说官官相护，这样的丑事官府断然不会相信她，相反会想方设法地除掉她。”她自然不会这么傻。 两人相对无言，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中都聚着担忧。 西北边塞的鄯州，此处上接凉州下接吐谷浑，是重要的关隘之地，也正是礼王军马驻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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