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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西沉，村子里忙碌的人扛着锄头挎着篮子的都朝家赶，山脚下家家户户的炊烟慢慢升起。二丫也不闲着，起锅烧油，将腌制好的鱼片下油锅轻轻过一遍，撒下葱姜炒出味道后加入酸白菜，酸辣的气味瞬间飘出，倒上温水后切入豆腐放入鱼肉等着烧开。小满早就闻到香味站在灶台旁边看着二丫动作，深吸一口气，“好香啊姐姐，一定很好吃。”二丫用另一个灶台开始炒些时鲜的蔬菜，蔬菜炒好这边也就烧开了，二丫盛起来撒上葱花和小米辣之后，又浇了一点热油，滋拉一声香味扑鼻。 小满和老爹已经摆好了碗筷，只等着吃饭。二丫小心地端上桌子，“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想来应该很不错。” 老爹和小满同时夹起鱼肉，“又脆又嫩，这鱼肉真不错。” 二丫自己也尝了一下，味道还是可以的，只是下一次还可以再精进一些。看着小满被辣的满头是汗，“小满好吃吗？小心些还有很多呢。” 小满点点头，埋头干饭。二丫心中很是满足，自己做的饭菜别人觉得可口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三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吃饭时，有人敲门了。二丫心中咯噔一声，不会又是下午那个人吧。放下筷子跑出去，“我去看看。” 二丫走到门边，放轻脚步，仔细听声音，万一是她自己听错了呢。有节奏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似乎怕人没听到，这次的声音比上次更用力一些。 “谁啊？这么晚了。”二丫责问，要是那个书生她就不开门了。 “是我，杨明，我来接小满回家。” 原来是杨明啊。二丫松了一口气，打开门让他进来。门一拉开，二丫便探出一步朝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后侧过身子让他进来。杨明见她堵在门边，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二丫见他踌躇在门口的样子，又识趣地退后一步。杨明低着头进来后，二丫又赶紧将门关上。 一边走一边问他，“你有吃晚饭吗？我做了酸菜鱼，你要不要尝一尝？” 杨明下意识地拒绝了，不过他确实吃过了。二丫回头看他一眼，眼里透露出一些不开心，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走。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吃算了。杨明觉得自己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可是听到她的嘟囔之后，他却觉察出一丝不对劲的味道来，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等想细细体会时似乎又随风消逝了，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他进屋后看到小满吃得满嘴是油，笑眯眯地看着他。杨明上前拍拍她的头，“吃饱了就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可能杨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他和小满讲话得时候声音很明显就轻柔很多，不像对着她也是很简短粗硬得语气。二丫叹口气，自己吃自己的饭。老爹招呼杨明也坐下来吃饭，二丫又忍不住出来呛声，“他说他不吃呢，应该是看不上我们做的饭菜吧。” 老爹听完瞪了二丫一眼，“别听二丫瞎说，杨明不吃肯定是在家吃过了。”杨明点头，“确实吃过了，就不麻烦老爹了，我是来接小满的。” “哥哥我吃完了”小满最后夹了一块鱼肉塞到嘴巴里，一边咀嚼一边小手拉上杨明的大手。二丫看了一眼，杨明的手很大，能放得下小满的手，不知道能不能放下她的呢？越想越眼热，索性不看他们兄妹俩。 “还不和老爹说谢谢款待？”杨明拉上小满的手，小声提醒她。小满开心地说着谢谢，说下次还要来吃。“过段日子姐姐一起带你去捕鱼，然后给你做酸菜鱼吃。” 小满连连点头。老爹看杨明牵着小满已经走出屋子了，连忙让二丫去送送他们。二丫心里有些话想问问杨明，这下便乖乖地赶上去了。 “老爹让我来送送你们！”二丫赶上前去给他们开门。二丫又跟着杨明一起走，“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一下，但是你得答应我别泄露出去。”二丫又拍拍小满的头，“小满也不能说出去哦，下次姐姐还给你做更好吃的。” 小满点头。杨明看小满疲惫的样子，弯腰将她抱起来，让她能够舒服一些。 "我们村里我记得是没有读书人的吧？今天下午有个书生样子的人在我家门口说认识我这些的，你见多识广，这附近有这号人吗？"二丫猜测那个书生以前肯定是和她认识，只是她不知道俩人之间有哪些瓜葛，只好旁敲侧击地来问杨明。 杨明只顾着朝前走，听到她的话顿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她。 “这附近的话，应该是隔壁梨花村的沈秀才。”这附近只有他这么一个年轻又好看的秀才，对是好看，他不得不承认沈秀才是好看的，至少是女子都喜欢的那种。 二丫迟疑了一下又问他，“他的名字是？” 杨明转头看她，“你真的不记得他了？” 二丫不明所以，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确实不记得了，今天他来得时候吓我一跳，最后我用扫把把他赶走了。”二丫想到那个书生的眼神就浑身不舒服。杨明垂下目光，“我之前听说，你和沈秀才情投意合。” 二丫愣在原地，一拍手掌，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果然是有一腿啊，那个书生一看就是情深不能自已的样子啊，看来自己也不是那么差劲嘛。杨明一直撩不动的样子她还以为是她自己的问题呢。杨明看她的表情，有些错愕，正常女子听到这些不都会娇羞或是惊恐吗，她倒是两眼放光的样子，心里又感觉不太舒服。 二丫反驳道，“你都说是听说了，我才不喜欢他那种弱不经风的人呢。”二丫说得时候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得，既有些认真又有些玩笑的意味在里面，杨明分不清。他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没看清她，她刚说得意思让他下意识以为她喜欢的是，是自己这样强健的人。但他也知道，这里面有些玩笑的成分，所以他不会当真。 “不管怎样，若是你不想与他有牵扯就离他远一些。”杨明的语气冷硬起来，他自己也察觉到了。 二丫自然也听到了，“知道啦，杨大哥的话自然是要听得嘛。”二丫觑他面色似乎不是那么冷漠了，又找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若是想与人有些牵扯就要离他近点喽？”说完也不管他得反应，停下脚步摆摆手，“就送到这里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她倒是潇洒，转身离开。杨明心中明了，他俩还不算近吗？那天晚上，那次田间，每一次她都是明目张胆地凑上来，不顾规矩地拉近他们的距离。他突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原来她是想要与他有牵扯？想到这些，他的耳朵又不自觉地红了，只是夜色朦胧，稍稍遮掩了一二。
第7章 孟春时节，最是人间好颜色。 二丫第一次去城里赶集，她不认识路，为防止闹出不少笑话便和隔壁的春香一起去。虽然小满说要和她一起去赶集，但村子离城有些远，赶集的人都起得很早，杨阿婆也不舍得小满起那么早的。二丫嘴上答应着，心中却不停地道歉，想着回来一定会给小满带些好吃的。 春香是上次二丫给她们送荠菜饼的时候认识的，只是春香家中人口多，许多活计都落在她的头上。春香的大嫂会做些绣品，有时会让春香带到集市上卖，只是这一趟春香会得到多少银钱。 赶集的那天早上，二丫早早地起床，如墨黑的夜幕中盛着一弯月亮。二丫怀里揣着两个饼，在家门口等着春香。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只是伴随着开门声的还有几声抱怨，听得出来是春阿娘的声音。春香背着背篓，脚步轻轻地走过来，二丫下意识和他招手，不知道这么黑春香有没有看见，怕吓到她又收起来。 “春香，是我。我跟着你走。”二丫单纯因为不认识路。 春香好像点了点头，加快一步走在前面。二丫看她瘦瘦的身影，又走上前和她并行。“你有吃饭吗？我带了饼，给你一个。”说完从怀中掏出饼塞到春香手中。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过了。”春香连忙拒绝。 “不用客气春香，今天你带着我认路，就当是我感谢你的。这饼是我亲自做的。”二丫怕她再拒绝，只好用这个理由。 春香没有说话，接过饼慢慢地吃起来。二丫不想这么沉默，又和她谈论起许城来。听说许城之前并不是许城，前朝一位姓许的将领曾带领兵将守城而死，为纪念这位将军便成了许城。“春香，许城很大吗？”从她过来就一直在乡村，还没去过这边的城镇。 “很大。城里也很漂亮。” “春香，那你想进城生活吗？” 春香诧异，又有些失落，“这不是我能想的。阿娘说我以后也是嫁给一个农户，再生一些农户。” “我的意思是，靠你自己去城里生活，你也可以自己选择要嫁给谁。只要有钱就行了。”二丫的话像惊雷一样炸晕了她一般，她不明白二丫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隐隐又对二丫说得有些憧憬。 “没关系春香，你有手就有劳动能力，你的手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在家做饭洗衣服。” “可我不做的话，家中没人做这些事情。”春香犹豫着。 “你不是不该做这些事情，但不能全都是你一个人做。你想想，这些活是怎么全都变成你一个人的了？”二丫继续引导她发现问题。春香也想起来以前她没有这么多事的，自从大嫂进门后说身体不好不能太劳累，每次请她帮忙，才慢慢变成这样的。可就算这样又如何，大哥还有母亲都是向着大嫂的。 “二丫，你也想到城里吗？” “在哪儿生活都一样，只是我想靠自己多赚些钱，让自己多些选择。”二丫说得都是实话，虽然这儿对女子并没有很多自有，但只要有钱，多少还能挣得一点空间。春香默默赶路，脑子里都回想着二丫刚才说的话。 两人走到天边鱼肚白，太阳露出一丝轮廓时才到城门口。和二丫想象的城门差不多，她谨记着老爹告诉她的药店位置，但她并没有概念，进城后忙问春香回春堂在哪儿？春香告诉她城中只有一条南北向的大街，其次便是三三两两的小街，回春堂便在右边临街的位置，很好找。二丫索性跟着春香一起，大街上除了两边的商铺，街边也有摊贩在售卖各种玩意。到一个路口时，春香让她继续沿着大街走，她要去送绣品给人家。两人约定好午时在城门口集合，二丫给春香一个你放心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走丢的。 回春堂很少找，虽然二丫认不全这个时代的字，但是匾额上弯弯绕绕的样子还有商铺里的陈设是个医馆无疑。此前二丫没来回春堂送过药材，她甫一进门被当成插队看病的人了，惹来排队的人一阵不痛快。“大夫，我不是病人，我是替家父来给医馆送药材的。”众人听她这么一说才纷纷闭上了嘴。 坐馆的大夫没说话，只挥手让一个学徒带着二丫去后院。二丫将背篓中的药材一个个拿出来，这些药材老爹都已经分门别类地放好，这会只需要按重量称重付钱就好。学徒也按照价格付给了她银钱，二丫高兴地收了钱，正准备离开医馆去买些日用品时，医馆大堂中突然有个妇人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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