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礼咬了一口饼,麦香味十足,好奇的看向他怀里。 只见他打开包袱外层,里头还有个小些的包裹。 再拆开,最先看到一盒包装纸上印着鸡蛋糕的字眼。这是县城里卖的糕点,要用糕点票才能买到。 四个煮熟的鸡蛋,一把奶糖。还有好些小包的,不知包着什么。 左礼惊讶的看着这堆吃食,脑子闪过一个猜想,并问了出来:“祁哥,这是嫂子给你准备的?” 祁寒矜持点头:“嗯。” 左礼这些年别的没学,察言观色的本事精进不少:“嫂子对祁哥真好,那奶糖少见得很,怕是给祁哥当零嘴的吧。那些小包的是什么啊?” 祁寒拆开一个,是剥了壳的大块核桃仁和花生粒。 他前些天单给陈姝买的吃的,除了不好拿的麦乳精,其它的都有在这里。 难怪这两天,她时不时的用凳子敲核桃,剥出一小堆一小堆的。 这核桃壳又厚又硬,想剥出完整些的核桃仁,要费好些时间和耐心。家里没有花生,大概是她跟村里人买的。 左礼羡慕的说:“嫂子太好了吧,这壳竟都剥了。” 他最初对陈姝的印象很不好,这些个月受祁寒的影响,慢慢褪去了那些负面印象。 陈姝给祁寒准备的吃食一出来,在左礼心中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他今年十四岁,再过两年也要娶媳妇了。 左爷爷常在嘴边念叨:说家里这条件,给他娶媳妇都困难。 左礼幻想过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但想到家里这么穷,娶媳妇进来只会让人过苦日子,便泄气了。 祁寒面上露出浅笑,满车厢的臭味和噪音都没那么难以忍耐了。 从中拿出一个鸡蛋、两块鸡蛋糕和几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左礼:“核桃这些就不给你了。” 左礼忙接过,知趣的说:“我明白的。核桃是嫂子特意给祁哥你剥的,我个外人吃怎么好意思。” 祁寒拿起一瓣核桃仁放进嘴里,细细慢慢的咀嚼着,不再说话。 火车发生的事,陈姝一概不知。 只知道洗的衣服又要晾四五天才能干了。 祁寒走后,雨越下越大,天边乌云压顶。 屋外大雨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雨水顺着瓦片在屋檐下汇聚成一条条急促的长线,院子里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一场大雨,气温下降不少,愈发冷了。加上窗外天色黯淡朦胧,陈姝在床上磨磨蹭蹭的不想起来,最后成功的赖床了。 下雨天最适合睡觉。 祁寒不在家,她想何时起床就何时起床。 肚子饿了,就吃祁寒买回来的那些零嘴。 陈姝擦掉嘴边的糕点屑,懒洋洋靠在竖着放的枕头上,无聊的感慨:“要是有手机,这生活就完美了。” 她就这样躺了一整天,人都迷迷糊糊了。 傍晚,雨停了。 隔壁张家早早吃了晚饭,发现小两口家的烟囱一天没冒烟了,上门问咋回事。 陈姝这才起床,头发没收拾就去开门:“张大娘。” 张大娘诧异:“你和小寒干啥呢?一天没见你家冒烟,不吃饭了啊?” 陈姝不好意思的捋捋发丝:“祁寒出去了,就我在家。我不饿,就没做饭。” 这下好了,不做饭吃都说不过去了。 张大娘不赞同的责备:“不饿就不吃饭了?你这丫头,乱来。一天没吃,不饿才怪。” 陈姝理亏,“我马上就去做。张大娘,你吃了吗?” 张大娘瞪她:“吃了,用你瞎操心。行了行了,赶紧去做饭吃。” 和邻居家离得太近的坏处,陈姝是切身体会到了。 接下来的每天,早中晚顿顿饭不落。 晚半个小时,张家的人就来敲门了。有时是张大娘,有时是挺肚子的王芳华。 陈姝哪还有脸再睡懒觉,跟个大冤种似的大清早爬起床揉面团。 她打算蒸馍馍,多蒸些,争取多吃几顿。 免得天天为不知道吃什么发愁。 陈姝知道张大娘是好意,是真心关心她的。所以她对张大娘是没怨言的。 张大娘打心眼里怜爱陈姝,看着她小小的一个就巴不得多长肉。最好是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吃的壮实些,以后生娃也能少吃些苦。 活了几十年,她见过的惨事多了去了。 过去条件更差,家里没有多余粮食,又紧着干苦力活的男人吃。 好些苦命女人因为太瘦,在生娃时死了,有的连娃都没保住。 第10章 祁寒这一去就是十来天没消息,陈姝在家里过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有陈平河在家备考,陈家人根本找不着机会去骚扰她。 寒冷的冬雨下了三四天,随后虽没出太阳,但也是晴朗着的。 又一天晴天,陈姝吃完早饭,收拾好急冲冲去了县城。 昨晚她有些失眠,突然想起被她遗忘到脑后的小说剧情。 哄骗原主的那个小白脸,就在祁寒第一次出远门和原主相遇的。 小白脸是隔壁大队的知青,本是看不上和干瘪豆芽菜一样的原主。 第一次两人相遇,是小白脸去县城买书因太饿,晕倒在路边。 原主遭受打骂,仍旧没磨灭她心底的善良。恰好看到,就喂了他一些吃的。 小白脸见原主单纯好骗,手里有祁寒留给她的钱票,就有意无意的和她诉苦,还说了不少外面世界的事情,借此贪得不少吃的和钱。 陈家人多次贪得无厌的索求,祁寒的冷眼漠视,让原主第一次感受到了旁人的关心和温暖。 小白脸吊着她,想等着考上大学后摆脱。但他没考上大学,就起了哄骗的心思。 因此,在祁寒再一次出远门后,原主偷家了。和小白脸带着值钱的跑了,只留下了空荡荡的房子。 闲着没事干,陈姝决定去会会这小白脸,顺便给原主出出气。 哄骗女人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她担心的是,算算时间祁寒快回来了。她该不会要错过小白脸的剧情吧。 去隔壁大队找那小白脸,很不现实,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路上遇到这人了。 剧情的力量过于强大。 陈姝前一秒还想着会不会遇到人,后一秒就瞟见了前面路边躺着一个人。 她挑了挑眉,嘀咕道:“不是吧,这么快。” 小跑上前,盯着他侧脸看了两眼,有点嫌弃的用脚踹了踹他:“喂,醒醒。” 这长得,和小白脸这个形容词,差的十万八千里。还不及祁寒的十分之一,原主是怎么看上的? 很快她想明白了,可能这人嘴皮子利索,鬼话连篇,惯会哄人。 地上的人没动静。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她还以为没气儿了。 陈姝将他翻过身,正脸朝上,不怀好意的嘿嘿笑,搓搓手,啪啪两巴掌甩了上去。 甩得用力,手掌都红了。 下一巴掌还没上脸,小白脸颤抖着眼皮,醒了:“唔……” 陈姝可惜的收回手,关切的蹲下身询问:“大叔,你怎么了?” 严风艰难睁开眼,猛然听到这声“大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内心无比愤怒,想大声喊:他才22岁,这么年轻怎么就大叔了?!这死女人没长眼睛啊。 可多天没怎么吃东西的身体,使得他有气无力,只能作罢。 陈姝憋着笑,继续天真无邪的问:“大叔,你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是不爱说话吗?” 严风视线模糊,颤颤巍巍的从躺着姿势变为斜歪歪的坐在地上,竭力证明自己不是哑巴:“我……我不是。” 他真想说一句,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 陈姝小小后退一步,和他保持着距离,惊讶的说:“原来你不是哑巴啊。大叔,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啊?不冷吗?” 气死你气死你。 他不是爱骗单纯天真的小姑娘吗?这就单纯天真给他看看。 严风气得张大嘴,想说什么。不料猛的吸进一口冷风,呛得他直咳嗽。 陈姝连忙上手帮忙,捏紧拳头往他背上招呼,一边使劲捶,一边撇撇嘴说:“大叔,你好没用啊,这样都能被呛到。我家隔壁家三岁的小孩都不会这样。” 当然,隔壁家三岁小孩是胡编乱造的。 严风只感觉后背仿佛是被人用铁锤敲击一样,捶的他钻心的疼。 外表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怎么就这么大。 今天就不该出这趟门。晦气。 “你别捶了。”他用尽力气站起身,佝偻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喘着粗气警惕看向蹲着的陈姝。 陈姝挥舞着的拳头一瞬间变成巴掌,一脸无辜:“怎么了大叔?我爸妈说,要是呛到了就捶捶背,你看你这不是没咳嗽了吗?” 严风被她一口一个“大叔”喊的直接老了几十岁,生气写满脸上:“我今年22岁,你喊我什么?眼睛长来干啥的?” 他从没见过这般没眼力见的女人,蠢到家了。 陈姝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发问:“你才22啊?我还以为你三十多了,看着和我爸差不多大。” 别的不说,干了几年农活的严风和靠家人养着的陈父,外表看上去还真相差不多。 严风气得要死,指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偏偏这时候干瘪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陈姝见状,收起了言语上逗弄他的心,真诚道:“大叔你……不对,大哥你饿了啊。我这里有馍馍,你吃吗?” 严风眼睛一亮,凑前盯着她的包袱:“吃!” 陈姝慢悠悠的从竹篮里掏出,一张纸包裹着的两个扁塌塌的馍馍,却一不小心失手掉在了泥地上。 这几天没下雨,但温度低,地面土壤半干不干。不像样的馍馍一掉下去,沾上细碎的泥土,看着就没什么胃口了。 “呀,我没拿稳。”陈姝忙弯腰去捡。 旁边的人比她动作更快,眨眼间俩馍馍就到了严风手里。 不等陈姝说什么,他随意擦了擦馍馍就往嘴里塞,生怕她会拿回去。 陈姝担心:“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看他吃的这么香,不枉费她苦心在家里就往馍馍上加了点鸡窝里的小料。 想想都yue~,回去定要好好洗洗竹篮子。 两馍馍几口下肚,严风回味无穷,还想再吃几个。虽感觉有股味儿,但很快自我想通,应该是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缘故。 他见面前小女人一副蠢模样,腆着张大脸问:“妹子,你还有吃的吗?” 陈姝暗地呸了一声,委屈的说:“没了,我只带了两个,都被你吃了。” 严风不在意“哦”了声,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想起他出行的目的,似无意的问:“妹子,你这是一个人去县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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