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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他们可不会管什么江离落找不到人的说辞。 阿卡沉吟片刻，“债主是谁？” “王老A。” “是他！”阿卡咬牙，“这个毒瘤！在浦涌街放贷竟然敢要这么高的利息。” “还不止如此，”江离落垂着头，将自己借钱一周就必须开始还下个月利息的事说出来，顺带提了一嘴王老A如今找不到人的情况。 阿卡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准备把你当成生钱的工具了。” “啪！”阿卡猛地一拍桌子， 江离落手指一动，垂下的眉眼中闪过一道光。 阿卡可不知道此时江离落正在想什么，坐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等着，我找人问问王老A那家伙的住址。” 手上翻找联络人，嘴上还不住的安抚：“别怕，今天咱们就把这事彻底解决。” 江离落悄悄抬头看向身旁的阿卡，眼中染上动容。 阿卡连着打了三通电话，终于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王老A和他哥王蛟住在一起，地址我已经拿到了，一会咱们直接去找他们。” 阿卡冷哼一声，“你帮科藏馆掌眼，也得小心王蛟，那家伙毒着呢，生意做得比他弟王老A还大。” 说到“生意”二字，阿卡鼻中发出不屑的气音。 “王蛟和科藏馆有什么关系？”江离落发现自己果然找对人了。 第14章 改写历史的文物？ 江离落从阿卡口中认识到了王蛟，而且越听越觉得行事作风很熟悉。 阿卡：“王蛟是个文物贩子，最擅长把不值钱的东西包装成古董去骗人，整个朝明省的古玩店提到他都深恶痛绝。” 江离落心中一动，“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阿卡摇头，“不知道，没人知道，王蛟只做幕后，从他这拿货去卖的人也不会出现第二次，就算被抓个现行，也很难从对方口中挖出来，只知道王蛟和王老A兄弟俩蛇鼠一窝，经常一起设套做局坑人。” 江离落越听心中越沉，双手不自觉的攥在一起。 先前得知阿卡愿意帮她出头的喜悦一点点散去，浓浓的不安抑制不住的升起。 她真的能顺利摆脱王老A的纠缠吗？ 阿卡不知道江离落的忐忑，还很乐天的准备起身关店，连生意都不做了也要先帮她。 若是之前江离落肯定兴高采烈的跟着她出发，如今却有些踟蹰起来，脚步拖拖拉拉的，指尖用力捏在一起，指尖都泛白了。 假如真的如她猜测的那般，恐怕王老A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手。 拖着脚步走到门口，江离落终于下定决心。 “阿卡，要不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吧。” “别担心，”一条柔软却用力的手臂伸过来，在江离落肩头拍了拍，“王老A在浦江市算是个地头蛇，总归要给我几分颜面。” 江离落侧头看着阿卡黑亮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猜测。 阿卡这么讲义气，自己却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 得知阿卡是浦涌街唯三权威的人之后，她就天天往这里跑，除了真心想多学点东西，更多的是希望能和对方拉近关系，关键时刻能用得上。 可是……真的要把阿卡拖下水吗？ 为了她得罪专门造假的古董贩子，真的值得吗？她日后良心能安吗？ 江离落一咬牙：“其实我的麻烦不止——” “叮铃！”风铃声盖过了江离落的话。 两人正好刚走到门口，就和推门而入的人撞了个对脸。 “角三？”阿卡脚步迟疑的顿住。 江离落如获大赦，连忙拉住阿卡，“有生意上门了，你先忙，我自己去就行了。” 阿卡摇摇头，顺着力道退了回去，却没有松口把地址告诉她。 角三看到江离落面露诧异：“你不是在给科藏馆做事，怎么在这？” “她是我朋友，有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一会我们还要出去。”阿卡环抱双臂，扭着身子背靠柜台。 角三足足看了江离落三秒，才满脸堆笑的拍了拍胸前的包，“老板，我这刚收了好货，绝对大开门的，我这腿都快跑断了就为了赶紧给您送来。” 一听是“大开门”，阿卡也不催促了。 视线下移，看着包上起伏的形状，好奇猜测是个什么东西。 角三小心翼翼的把胸包解下来，郑重的态度做的足足，“这次绝对是个能进博物馆的好物件。” 大包里面拿出个细长的锦盒，打开里面还有层红布包着一根长条状的物体。 “当初兽源星探索报告上清楚的写着，星球上无高智商动物，也无类人生物存在的痕迹，是纯粹的原始星球。您看着吧，我这件文物一出来，那些狗屁专家脸都得打肿了！” 角三说的非常耸人听闻，打开的动作慢到足够支持他啰嗦一堆有的没的。 江离落和阿卡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他，两人眼中都是不耐烦。 这样的做派两人都见惯不怪了，卖古董的人人都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随便一个破尿壶都能说成是皇帝用过的。 直到把人胃口吊起来，角三才正式揭开神秘面纱。 “请看！”掀开最后一块布。 阿卡定睛一看，土黄色的细长骨骼上还有不规则的孔洞，让她猛地倒吸一口气，“骨笛！” 一个箭步上前，郑重的将盒中一支不足尺长的骨状物拿了出来。 不怪她大惊失色，实在是这东西太惊人了，如果真的是兽源星出土的东西，绝对能改写历史。 “至今为止还没在其他星球发现到高智慧生物存在的痕迹……如果这真的是兽源星出土的，确实意义非凡。” 真到了那时，兽源星的东西流入市场就会变得更谨慎，如果有人提前囤积，到时候就能奇货可居了。 前提这东西得是真的才行。 阿卡轻轻地托着骨笛，查看每一个细节，越看表情越淡定，越让人捉摸不透。 “这件东西你要价多少？” 角三眯着眼睛偷摸观察阿卡的表情，嘿嘿一笑，伸出五个手指，“不多，这个数。” 江离落站在不远处，明白角三故意不说具体数字为的是什么。 如果东西是真的如他所说来自兽源星，这个数字后面加六个零也合理。 现在就看阿卡的眼力了。 阿卡也很谨慎，先是叫阿勒把先前检测野猪牙的器具搬出来，现场检测各项数据。 见这玩意被请出来，角三表情肉眼可见的变的不自然，额角也隐约开始渗出汗。 “这，这，这……你怎么还有这玩意……”脚步后退半步，喉咙上下滑动。 江离落第一次见到这个检测器正是最小白的时候，天真的以为这玩意做牙骨文玩的店人手一个，还准备以后也去弄一个来玩玩。 现在一周过去，她可不再那么无知了。 要知道这可是那些专门探测星球的团队用的地质检测仪，出现在这个场合来检测牙骨文玩大材小用了。 这东西售价不菲，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江离落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阿卡跟别人收货的样子，不同与对她的直爽开朗，阿卡除了最开始有些表情动容，之后都面无表情，非常严肃。 检测器具放的位置没背着人，江离落就大大方方的透过透明挡屏观察这只骨笛。 这应该是用一只禽鸟的尺骨做成的骨笛，线条修长美观，保留了骨头自然的弯曲，最宽处仅有1CM。 上面有七个大孔，旁边还有几个米粒大的小孔，那是用来矫音的。 远古人没有先进的矫音工具，骨笛壁薄厚不均，打出来的孔大小位置也不可能完全一致，只能凭借后期的打孔来矫正音准。 两边的断口还带着些不规律的碎茬，明显有些钙化了。 颜色是经过岁月的沉淀后成了最自然的淡黄色，就连切面都带着厚厚的包浆。 江离落看着正在检测中的骨笛，内心陷入沉思—— 制作工艺如何暂且不论，只说这颜色……看起来好像不太久远。 如果兽源星真的在数千年内出现过人类活动的痕迹，不可能之前的科考团队没有发现。真实的例子摆在眼前，距离蓝星上一次有人类生活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了，科研团队还是通过对地层的挖掘发现了真相。 这说明每一个星球出具的探索报告，都是有相当的权威性和严谨性。 东西是货真价实的骨制品没有问题，也确实是老物件。 但江离觉得时间上有待考究。 她是真的见过距今至少八千年的骨笛应该是什么颜色的。 绝对不是这种淡黄色，起码得是黄褐色。 除非是气候过冷导致的氧化反应减慢，就像猛犸象牙冰料一样。 这样就矛盾了，因为从钙化的情况来看 像是在自然情况下转化的。 总而言之，江离落真心觉得角三说法的真实性有待考究。 具体是几百年的老物件她不知道，只确定八成不是对方说的那样。 片刻后，检测器上的进度条走完，该有的数据也都出现了。 阿卡虽然没见过几千年前的骨笛应该是什么样子，可她有现代检测仪器帮助啊，再加上丰富的经验，很快也发现了问题。 撇了撇嘴，阿卡满脸都写着“浪费时间”。 “工艺不错，只不过我有点看不准，要不你还是去别的店转转吧。” 说完就把骨笛拿出来放回锦盒，还把盒子向前推了推。 角三面色立刻就变了，上前一步把盒子托举起来，“阿卡你可看好了，这笛管里还有泥呢，这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阿卡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角三啊，你仔细看看再说这话吧，这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但是恐怕不是从兽源星的土里挖出来的吧。” 说着故意用指节敲了敲检测仪的表面，透明的挡板屏幕上一行行文字密密麻麻，还有各种缩写和名词，除非熟悉各个检测指标的行家，否则根本看不懂是什么内容。 显然角三就不是那个专业的人。 他一见阿卡笃定的样子，眼神就有些飘忽。 “这个……这骨笛，绝对不是新的，你看这茬，已经很脆了，真的是老物件……” 阿卡反手朝外挥了两下，“这个我是真的看不好，下次你有好东西再拿过来吧。” 摆明了送客，角三面色立刻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江离落冷眼旁观，发现角三之后再辩解推销的时候已经不把那套“兽源星出土”“改写历史”的话拿出来说了。 显然他也和很多没良心的包袱斋一样，卖东西的时候连哄带骗，编的内容有三分真都是多的。 这东西的出处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还想拿到阿卡这里来卖个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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